“現在也沒有倒影！”
小魚人竄到韓楓面前，低着腦袋掃視不停。除了韓楓倒影之外，再看不到其他。
“爲什麼會這樣？”
潭水之中，還是自己的倒影，和之前一般無二。妖化姿態，已然完全消失不見。除了衣服破破爛爛之外，再無其他異樣。
但另一方面，照不出影子的七星潭水，偏偏有自己的倒影。好似眼前一切都是虛幻，只有他自己纔是真實一般。
“七星潭水，虛實難辨，陰陽之妙掩藏其中。據說只有天地真靈，才能烙影其中。”
小魚看了半天，目光又轉向韓楓，一臉興奮的大呼大叫。
“天地真龍？這不是真龍天賦，麒麟玄鳥嘛！我區區一個凡人，怎麼會烙影其上？”
韓楓一臉驚疑，他剛纔在七星寒潭中，還見不得半分影子。但此時此刻，卻是有如照看明鏡一般。任憑這潭水如何翻卷，他的倒影也沒有半分變化，好似現實一般。
“主人，你現在已然有了真龍之姿。煉化那麼多萬獸龍氣，你已經是人皮龍骨，等同於龍人！”
小魚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對着韓楓打量不停，一臉羨慕的樣子。
“人皮龍骨？”
韓楓皺起了眉頭，小魚人此話雖然突兀，但按照往日經歷，它從未亂說過。儘管對方所謂的傳承記憶，很是可疑。但這“人皮龍骨”的說法，恐怕不是虛假。
他心中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哪怕此刻和南宮霜分道揚鑣，他一直感受到的那張大網，還在無時無刻不籠罩着。
就像一個傀儡一般，無處自由，隨時隨地被人控制。
這種感覺極爲糟糕，若是心性不濟者，恐怕就此癲狂。但韓楓兩世爲人，越是可怕的處境，他便越是鎮定。
這般想法只能緊存心間，時時警惕。想要說什麼做什麼，暫時是沒有意義的。
他收斂心神，剛剛恢復人身，此刻纔有意識凝視周身，神識內視洞察。這一看不得了，外邊看起來已經脫離了妖化的影響，但身體內部，卻是已然不成人樣。
血液內隱隱彌散出金光，皮肉之中，也不知何時長出了一顆顆金晶。神識掃視而過，好似黑夜中廣闊星河，顯得美麗而壯闊。
再往深處，他的骨骼有如金鑄，緻密堅實。恐怕也正是如此變化，這才能經受住數種妖獸變化。也正是這種變化，讓他的身體有了這般改變。
兩者相互促進，互爲根本。
“看來妖獸血脈已然融入了我的身體，不知道這等變化，是不是正常方式煉化妖獸血脈得來的回報！”
韓楓往日根本沒有接觸過這等東西，此刻自然也沒有了解，只能揣測猜度。至於人皮龍骨之說，他倒是不在意的。
按照小魚人字面的意思，這應當是指他從人向龍的變化的一個階段。聽起來玄妙，但具體事實，還得日後研究。
“時候差不多了，是走是留，得早做決斷！”
他收斂心神，注意力卻是放在了七星寒潭之上。這裡和神道會委託的任務牽扯很大，但當下得來的情報，似乎還得去
大夏王朝甲士口裡的九界山，去取那所謂的秘寶。
這似乎是一種機緣，但韓楓根本不想牽扯。
他這段時日，機緣可算深厚。不管是法寶還是修行法門，他都沒有消化，甚至皮毛都算不上。
犯不着冒險和大夏王朝，同神道會，與諸多來歷不明者冒險爭鬥。
離開這裡，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哪怕現在不能離開，潛伏某處，暗中準備，也是極好的事情。
只是不知怎麼的，他心裡總會浮現出凌雲那小丫頭的模樣。也許對方此刻正在完成委託，也許華裳一衆人，也隨凌雲在一起。
還有方十九，他也頗爲擔心。如此時刻，急流勇退固然是聰明之舉。但這些心裡放不下的人，讓他極爲牽絆。
他如今實力不小，妖化身姿雖然不在。但實力還是保持在之前的層次。顯然還得等體內千百枚龍氣金晶消化殆盡，超越境界的力量，纔會消失不見。
趁此關頭，應該做些事情纔是。
“主人可是想去那九界山？”
小魚人看出了韓楓的想法，直言問道。
“不錯！”韓楓微微一振，思緒平復，問道：“你可知道如何溝通那秘地，尋到方位所在？”
之前那些甲士，似乎動用了一件神秘法器。當時韓楓不在意，但此刻回想起來，應該類似於天荒令之物，隔空感應。
只是用法更爲苛刻，得到這七星寒潭，才能激發威能，發揮作用。
“九界山最是神秘，比之天道祭臺，還要難以捉摸。不過旁人難尋，主人卻是不難。九界山靈川之上，有一件異寶天妖籍錄。其上記載天地間諸般妖獸稟賦習性，神通天賦。只要別人得到，立時便會生出變化，以玄妙威能洞察荒域，鎖定每一尊妖物，登籍記造冊。”
“那等時刻，天妖籍錄自己的靈性會自行擇主。以主人體內萬獸龍氣的充裕，這件絕世靈寶，會自動飛到你手中！”
這話一落，韓楓驚訝起來，居然還有如此不可思議之事。儘管難以置信，但他心裡不自禁已然相信了。哪怕他完全不知道其間奧妙何在，卻也是深以爲然。
“如你所言，莫不成我只在這裡等候就行了？大夏甲士，神道會諸人，最後只能爲我做嫁衣？”
韓楓有些迷茫，不知道後續事件該如何下手。
“理當如此！但也可能有意外。也許天妖籍錄靈性大失，不能施展出如此威能。也許得手之人會有準備，以神通禁制，封禁天妖籍錄。”
小魚人也不確定，但話頗爲客觀，聽起來可信。
“既然如此，那就隨遇而安吧！反正那九界山也去不了，只能在荒域內四處轉轉，碰碰運氣了！”
韓楓做出決定，壓抑對凌雲衆人的擔心，不再徒費力氣，尋找進入九界山的方法。
他繞着七星寒潭走了幾圈，神識掃過每一片虛空，甚至還長時間進入七星寒潭之中，深淺而下。可惜這寒潭不見其底，百來丈之後，水壓極具變大，他也堅持不住，只能上岸。
尋不出這裡的奧妙，他自然也不會白白浪費時間。
尋了個方位，再次鑽入密林之中，一路穿行。
路上出現了很多妖獸，對他都是虎視眈眈，主動攻擊。似乎之前一路震懾的妖物，只是懼怕他妖化體態，和萬獸龍氣無關。
其間到底有何玄妙，弄清楚也沒什麼意義。韓楓自然不在意，妖獸不避讓於他，他順手便擊殺取丹。
放在外界，三階妖獸已然少見了，四階乃至五階，更是鳳毛麟角，很多人一輩子都未必見得到。
但荒域之內層出不窮，韓楓奔走三日，遇到的妖獸不下上百隻。這可不是獸潮之中，妖獸集結。能有這般密度，足以證明荒域內機緣遍地。
在第三日，韓楓總算又見到了人影。對方極爲小心，修爲大概在四星武靈層次，實力在韓楓眼裡，自然一般。
不過他也不是什麼歹人，加上心有所求。同此人溝通一番，以十枚後期妖靈內丹作爲報酬，另外加上銀河商會傳送玉牌，換走了對方回去的傳送信物。
得到了這東西，韓楓終於沒了後顧之憂。只要最後離開之地，沒有什麼武宗強者牽連，他自然就是安全的。
只需要等待時機，便可脫身而出，韓楓自然喜不自禁。一切“後事”都以準備妥當，他心裡不自禁蠢蠢欲動，想要再拼一把，也許能夠和華裳等人聯繫上。
他原本進入這裡，就和華裳幾人干係很大。此番後顧無憂，前去看看，也許能夠幫上忙。
但就在這般想法浮現的第二日，花費大代價從別人手裡換來的傳送信物，卻是激盪出空間波動，隱然激發。
“事已至此，只能放棄了！”
他當機立斷，直接尋了隱秘處，佈置下陣法，等待着傳送陣法的激發。
小半個時辰後，一道銀色光柱沖天而起，卷蕩着韓楓，進入了空間亂流之中。
……
半個月後，以幽石城和銀河商會主導的傳送陣法，相繼削弱撤去威能。有六成人數，再也不見蹤跡，有進無回。
當然，他們若是有韓楓的運氣，事前得到旁人的傳送信物，也許能夠從其他勢力的微型傳送陣中出來。
不過這種希望極爲渺茫，因爲這種傳送名額，本來就少之又少。
湮滅荒域者，自然讓人嘆息。但更多的人注意力，卻是放在了回來的人身上。
一入荒域，豈會空手而歸。荒域中機緣種種，妖獸靈藥，層出不窮。還有各種遺蹟，收穫難以估量。
尋常人自然是低調，但那些大勢力，卻是不在乎別人覬覦。幾乎就在回到幽州之後，幾場持續數日的拍賣會便在幽州、幽石二城召開。
熱鬧非凡，盛況難以言說。
往日裡分外少見，被武宗強者當作寶貝的五階妖丹，不知道出現了多少。還有各等奇珍異寶，更是難以計數。
但最讓人津津樂道，或是羨慕嫉妒的，還是韓楓這個名字。他的風頭，甚至蓋過了常萬劍楚供奉這些人。
更有甚者，暗自組成團伙聯盟，要四處搜尋韓楓，“斬妖除魔”，“匡扶正義”。這些自然都是藉口，所爲之事，無非就是韓楓身上的寶物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