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雲層很低,空氣中也懸浮着令人氣悶的因子,看樣子,似乎將有一場大雨,秋水菀手裡握着美人扇,依窗而站。
楚汐回宮差不多五日了,可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傳出來,着實令人着急
皇上近日的脾氣是越發的暴躁,誰若是敢稍微不稱他的意,他便革職查辦,五日下來,不少官員都被停了職,而太子依舊被禁着。
“世子妃、世子妃,不好了,不好了……”
遠遠的,茯苓嬌小的身子便出現在秋水菀的眼裡,而後便見她匆匆忙忙向屋內跑來。秋水菀搖搖頭,扶了扶有些發酸的腰肢,又冬青攙扶着,坐回了軟榻上。
門口湘妃竹簾方發出響聲,她便問:“又出什麼事兒了?”
茯苓定了定氣,想要佯裝鎮定,可她那性子卻辦法做到這一點,依舊是滿臉焦急,“回世子妃,你可不知道,慕容三小姐,慕容三小姐被逼婚了!”
“逼……婚?”
對茯苓說的這兩個字感到不解,秋水菀細長的柳眉緊蹙。
“可不是嘛,慕容三小姐喜歡的人是宣王,雖說宣王與韓家小姐有了婚約,並且即將完婚,但是慕容三小姐也不會喜歡沈公子的,可貴妃娘娘卻硬是去武夷王府說了親事,並且還帶上了皇上的旨意,這不是逼婚是什麼?最嚴重的是,這大婚之日就定在三日後。”
“什麼?”
先前還很淡定,但聞茯苓這般說了,秋水菀便淡定不起來,怪不得楚君燁一大早就被慕容離叫出去了,難道就是爲了這件事?
茯苓吞吞唾沫,堅定地點點頭,表示她說的話是千真萬確。
趕緊起身,命環柳環佩替她更換衣服,秋水菀去飛羽院向太妃請求出府一趟,太妃不放心,沒有應允,但她卻堅持,太妃無奈,只能由了她,但卻命碧影緊跟着伺候在側。
秋水菀也不在乎是不是有碧影跟着,當即出府便往醉香樓而去。
而醉香樓二樓雅間,當聽聞慕容離的話後,楚君燁一雙拳頭握得緊緊的,韓子默沉默,韓子俊冰冷的眸
光也閃了閃。
半響,慕容離猛拍桌子,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臉模樣,滿臉憤怒,“該死,她周家與沈家無論怎麼勾搭本世子管不着,因爲他們永遠沒有得逞的機會,可今日他們居然利用皇上來逼迫舒兒,本世子絕對不會放過。”
舒兒一生的幸福,絕對不能毀在沈家人手中。
“你能怎麼辦?”
韓子默顯然是最冷靜的一個,他僅是擡了擡眸,看向慕容離,眼神很平靜。
“拒婚?逃婚?還是替嫁?你不要忘了,那聖旨,可是皇上親自下的,難不成,你武夷王府,要明目張膽地抗旨不成?”
“混賬!”
慕容離但聞韓子默這般說,明明也知是無能爲力,卻還是控制不住心中的火氣。他這輩子原本有兩個妹妹,二妹早夭,舒兒打小又身子不好,爲了她他去學習醫術,好不容易將她的病徹底根治,原本想着他要替她找個疼她愛她的夫君,哪裡想到,會被周家拿來設計。
楚君燁突而冷哼,嘴角微揚,語氣說是冰冷卻又帶着諷刺,“周家的如意算盤可打得真好,要麼你慕容家因此抗旨而落得個滿門抄斬亦或是流放邊疆,要麼你慕容家伺候便因表妹兒受到周家牽制,好、果真是好!”
“表哥……”
瞧他那模樣慕容離便知道他即將發怒了,並且,心裡肯定在盤算着什麼。
而正在這時,當楚君燁聞得慕容離喚他擡起眸時,外邊奕清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道世子妃來了。楚君燁趕緊起身到門口將她迎了進來,而後拉着她坐下好一陣溫言細語。
秋水菀接了臉上面紗,露出那張被毀了容的容顏,而後道自己很好,便關心起了慕容舒的事情。
大家原本因她的到來暫時忘了這事,如今被她一提醒,不免又愁眉苦臉起來,尤其是慕容離。
轉而看向韓子默,楚君燁道:“記得多年以前丞相大人與皇上打了個賭,結果丞相大人贏了,而那時的賭注貌似是一個承諾,而丞相大人也似乎還沒有讓皇上兌現這個承諾。”
韓子默凝眉想了想,而後點頭,“依稀記得確實有這麼回事。”
話落,他突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趕緊搖了搖頭,義正言辭地道:“不可、不可,雖說我家娘子很有大家風範,一直以來從不阻止我納妾,可這樣對慕容三小姐不公平吧。”
說起這個他心裡便不舒坦,他家的娘子,真的是太過呆板了,有時候他真是想讓她多些表情,可她總還是淡淡的,無論他怎麼做,她都依舊是那副表情。真是讓他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楚君燁挑眉,“誰說要讓你娶舒兒?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名郡主,怎麼入你家爲小,我的意思是說……”
話還未完,就被秋水菀搶了過去,“你們家不是還有韓二嘛!”
韓子俊沒成親,這不正好?
聞言,韓子俊剛毅的臉部漸漸僵硬,心裡頭是千萬種滋味,但最後他卻出乎所有人意料般地點了點頭,“我娶。”
慕容舒絕對不可以嫁到沈家去,但若是父親要讓皇上兌現這個承諾,也必定要有個理由,那麼這個理由便是,他、韓子俊,與慕容舒,是真心相愛!
“韓二!”
慕容離激動得大叫,而後緊緊握住韓子俊的肩膀,十分感激地道:“舒兒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他知舒兒心中喜歡的是宣王,也知韓二並不喜歡舒兒,但是比起讓舒兒嫁到沈家去,他倒寧願舒兒嫁給韓二,畢竟,對韓二,他是瞭解的,就算他不喜歡,也有一份責任心。
而韓子默卻以意味深長的眼光看了看詫異的秋水菀,而後看向韓子俊,確認道:“你想清楚了?”
雖然他這位弟弟的心思從來不表露,但他好歹是他的親哥哥,若是連他的心思都不清楚,也就不配爲人哥了,是以,他必須這般問。
韓子俊點頭,並沒有看向任何人,“自然是想清楚了。”
想愛的不能愛,婚姻這輩子,於他有什麼意義?若是還能幫上忙,他又何樂而不爲,再者說,慕容舒那一手泡茶的技藝,也算是他日後有口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