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皺了皺眉眉頭,面對那一縷小小火苗上的滾滾熱浪微有些不適的向後挪了挪身子,雖然動作輕微,但觀戰席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夏佐的忐忑和猶豫。
場中沸騰了,夏佐的臉色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個坎帕斯人在面對比自己整整高一級,面對強大的教廷騎士,面對炙熱的聖炎,他害怕了。
沒有人不喜歡金幣!
無論他的身份是什麼,送上眼前的機會,怎麼會沒有人不把握,狂熱的貴族們興奮的掏空了自己口袋裡的最後一個銅板,甚至連脖子上的,髮髻上的珠寶,手上的首飾,華美衣服上的鈕釦,鑲嵌的各色寶石和精美裝飾都被扯下來參注。
角鬥場有專屬於自己的鑑定師,但是鑑定師和盤口的荷官,臉色早已經青的發藍,汗淋淋的雙手顫抖着對這些珠寶首飾進行估算,而這些東西無一不是壓在洛爾的身上,最終洛爾身上的壓注高達三千七百八十五萬六千一百二十四枚零七十二枚硬幣的天價賭資。
而原本被衆人所看重推崇的夏佐身上,只有西德瓦爾下的一百萬金幣。
西德瓦爾的臉上一片慘綠,作爲莊家,一比五點五的賠率表,一但夏佐輸了決鬥,他將面臨上億金幣的損失。
夏佐的臉色同樣難看,這讓角鬥場中的貴族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選擇,他們不斷的在自己身上搜尋所有能夠下注的東西,他們瘋狂的吶喊。決鬥還沒有開始,看臺上的聲浪就已猶如滔天海潮。
“卑賤的獸人,準備接受偉大天主的審判吧!”洛爾一臉陰沉扭曲的笑容,殺意瀰漫的陰冷眸子裡燃燒着熊熊的火焰“我的劍,將會刺穿你那骯髒的心臟,神聖的火焰將會淨化你卑賤的血脈!”
夏佐輕蔑了笑了笑,雖然洛爾指尖的火焰讓他有些不適,但還是不屑的搖了搖頭“就憑你?手下敗將而已,也想要威脅我?”
洛爾抿着嘴猙獰的冷笑,卻沒有再說話。只是眼睛裡的殺意和怒火越加的旺盛。已經成爲青銅騎士的他絕不是夏佐能夠匹敵,對於一個將死的狂妄之輩,自然沒什麼可說的。
“嗚....”在西德瓦爾焦急的等待下,宣佈決鬥開始的嘹亮號角聲終於在角鬥場的上空繚繞。同時決鬥的賭盤也終於停止下注。洛爾身上的重注最終停止在四千一百萬金幣。而雙方懸殊的賭資差異,也讓夏佐的賠率一路直跌至一比十二點五。
好在除了他之外,在決鬥即將開始前。因爲夏佐身上賭資少而氣憤的米拉,以賽亞部落的名義向西德瓦爾借了五百萬金幣的鉅款壓在夏佐身上。
決鬥隨着嘹亮的號角聲響起,海潮般的歡呼聲驟然熄滅,一雙雙眼睛全神貫注的注視場中,每一個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血肉飛濺激動人心的時刻。
等待許久的洛爾猙獰一笑,拔起身前插在地面上的十字戰劍,猶如實質的炙熱火焰從全身所有的毛孔向外噴濺,熊熊的火焰威嚴而神聖的包裹着洛爾全身,炙熱的氣流瀰漫,地面迅速的乾枯龜裂,甚至於四面烏黑冰冷的巨石牆壁,也在幾個呼吸間由黑轉紅。
“卑賤的獸人,受死吧!”洛爾猙獰咆哮,他浪費了一瓶聖水,甚至不惜冒着被神聖力量撐爆的危險,將自身的實力突破到青銅鬥士,爲的就是在這一刻,能夠在衆目睽睽之下,親手宰了這個敢於侮辱自己的卑賤獸人。
腳掌猛踏地面,還無法完全掌握自己暴增力量的洛爾,蛛網般的裂痕,自他腳下一直綿延到黑色的高牆跟,熊熊燃燒的身體,如同龍捲中的燎原烈火乘風而去,獰笑的面孔瞬間出現在夏佐面前,手裡聖炎熊熊燃燒的十字戰劍毫不猶豫的一擊直奔夏佐的腦袋砍去。
“轟....”一聲巨響,劇烈的晃動讓觀戰席上密切關注的貴族們,不得不用手扶着欄杆才能夠站穩,地面上瞬間出現一個直徑十幾米足足有三米多深的巨大坑洞,長達幾十米的密集裂紋向四周蔓延,赤紅的大坑和裂紋下,冒着滾滾的白色的瀰漫蒸汽,偶有被融化的結晶體紅彤彤的燃燒着白色的火焰。
“怎麼會這樣?”魯爾愣住了,坐席上所有大張着嘴巴準備好歡呼的貴族們都愣住了,就像是瞬間被人掐住了脖子,把狂野的嘶吼生生堵在了肚子裡。
這場面太不正常!
當然地面上那駭人的痕跡很正常,青銅鬥士的每一擊都有翻天覆地的力量,甚至從痕跡上看,洛爾騎士還適當的收斂了力量,畢竟角鬥場的上面可還坐着薩爾尼亞最高貴的人們,如果打破了圍牆,讓這些貴族們蒙受傷害,即便他是屬於神的騎士,也無法洗刷這罪名。
不過現在沒有一個人去理會洛爾的貼心,呆滯的目光都匯聚在坑洞殘骸不遠處夏佐的身上,衣衫整齊,髮絲未亂,甚至就連臉上不屑的笑容都一如決鬥開始之前。
剛纔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貴族們瞪大了迷茫的眼睛,一個黑鐵鬥士怎麼可能能夠躲得過青銅鬥士的攻擊,要知道據說青銅鬥士強大的力量,甚至能夠讓自己的攻擊與聲音一樣快。
洛爾沒有辜負青銅鬥士的威名,除了地上驟然出現的恐怖痕跡外,貴族們沒有一個人看到他是如何行動如何攻擊,但同樣的夏佐如何躲過洛爾騎士這迅猛強橫的一擊,同樣也沒有人看到。
難道說夏佐也是青銅鬥士?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場比賽的結局有朦朧起來?況且同階內坎帕斯的戰士遠比人類戰士強橫,這是大路上三歲孩子都知道的常識。
場邊的人齊齊變色,不由的臉色蒼白的面面相覷。
“兄弟!幹得好!”西德瓦爾興奮的跟高聲叫嚷,奮力的鼓掌渾然不畏手掌的通紅,夏佐出人意料的躲過洛爾的攻擊,從現在的局勢看,他還有贏得這場決鬥的可能。
所有人中最驚愕的莫過於直面夏佐的洛爾,他清晰看到夏佐的動作,速度遠沒有他接近聲速的迅猛,但卻行雲流水,飄飄蕩蕩的有股奇特的韻律。
“哼!我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雖然心底有些彆扭,但身體裡充斥的爆炸力和洶涌澎湃的鬥氣還是瞬間讓洛爾的自信熊熊燃燒,對方絕對不是青銅鬥士,只是區區一個黑鐵而已,即便能躲過他的一擊,也無法改變最終被焚燒成渣的命運。
隨着洛爾展開狂風暴雨般的迅猛攻勢,觀戰席上貴族們懸着的心也總算放回肚子裡。
場地內完全是洛爾壓着夏佐在打,甚至於夏佐連一次像樣的反擊都沒有做出。
揮舞着手臂,拳頭,撕扯開發髻,衣衫,完全撕下平日僞裝的貴族們歇斯底里的狂野吼叫,爲自己投下重金的戰士加油。
洛爾也不負他們的期望,狂野的攻擊迅猛霸道,攻擊緊緊的鎖定夏佐,狂猛威嚴的身形如燎原烈焰,所過之處巨石塌陷,地化熔岩。
與狂猛霸道的洛爾相比,完全被壓制在下風的夏佐,就如同狂風中擺動落葉,飄飄蕩蕩隨風而去,任由洛爾攻勢凌厲,每每卻都是險之又險的與劍鋒擦身而過,雖看似被壓制的狼狽,但那狂暴的熊熊劍鋒卻始終無法觸碰到夏佐絲毫。
十幾分鐘的時間過去,場內赤紅滾燙,高低起伏的狼藉地面,比決鬥開始之前足足深陷了十餘米,環繞一週那足以比擬薩爾尼亞城牆的烏黑厚實圍牆,更是別灼熱的聖火融下大則十餘米,小則數米的圓形坑洞,赤紅的流質液體順着岩石緩緩流淌。
把角鬥場地完全改頭換面的洛爾,劇烈的喘着粗氣,他藉助聖水的力量才堪堪突破青銅鬥士,雖然遠比黑鐵鬥士強橫,但僅僅三天的時間除去吸收聖水,留給他適應自己暴增力量的時間短而又短。
身體裡滿滿的全是呼之欲出的澎湃力量,驟然十數倍增加的實力,讓洛爾根本無法完全掌握,隨着他澎湃心情下全然不及後果的攻擊,大量的鬥氣和體力隨着他的攻擊無畏的浪費。
“你這個只知道躲閃的爬蟲,怯懦的猴子,你是坎帕斯人的恥辱!你種族的英勇呢?”但每每只差微毫就能斬殺敵人,一次次的躲閃,夏佐臉上毫不掩飾的嘲諷,讓洛爾心裡的怒火不斷旺盛,眼裡只有夏佐閃避的身影和嘲弄的笑容,怒火焚燒的腦子,只有如何才能夠將這個卑微的骯髒的獸人斬殺。
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速度漸漸變慢,攻擊造成的破壞漸漸縮小。
場上的歡呼聲隨着戰局的膠着而停歇,一個青銅鬥士與一個黑鐵鬥士纏鬥這麼久的時間,即便是嬌生慣養的貴族們,也發現場中局勢的微妙。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甚至連一口大氣的不敢喘,生怕驚擾了自己壓了重金的戰士。
終於,再一次在狼藉斑駁的厚實圍牆上灼燒下一大塊後,洛爾的身上熊熊燃燒的聖炎驟然一暗,滿身汗水的他,腳下不由的一個踉蹌幾欲倒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