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舒服的閉上,隨着他的步行,在他的背上緩慢的顫動着頭部,可是如此靠着,這樣的起伏卻給人穩重之感。
他的背很寬,臥在上面真的很舒服而沉靜,這刻的感覺就像此時的一切已是整個天下。
這樣的依靠,我本依戀的,可惜他不是能依戀的人。
婷妃的說話只是更加的印證着他不是一個好情人的事實。
從他要成爲帝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能當一個好情人了,他的天下如此廣大,他的江山還需要維穩,所以他的後宮註定要爲政權而作出代價。
而愛情,根本是他不能承受得起的。
要得到他的愛有多難?婷妃不是擁有過嗎?可是最後那愛並沒有重要到讓他放棄帝位去爭取跟保護。
所以,愛情,對他來說也許重要,但不及他的江山他的天下重要。
緩慢的睜開眼,在他的背上輕輕眨着眼眸,心隨着他的步伐,一下比一下沉重。
“到了。”他的背部微微起伏,而他卻停了下來。
聽着,我擡起頭來,放眼望去,是一片讓人傻眼的景象。
眼前這山頭就是後宮的那個後山了吧!這地方我從來沒有涉足,因爲太遠了,真的很遠很遠,而且也沒有到這裡來的必要,而他竟然就揹着我走了這麼長的路。
眼前的半邊山頭全種滿了,花瓣多態,顏色鮮豔多彩,品種繁多,看上去很漂亮。
認真的看,發現這些花好像刻畫着一些字或一些圖案。
凝視着,他已經將我給放下。
站在他的身邊看去,疑惑的皺眉,往後退去,能看到這些花原來真的拼出了字來。
用黃色的做底色,然後用各種的雜色來拼出了這帶着字眼的花海。
對不起,吾愛。
這幾個字不算少,可是能拼在一起,心思也肯定要花不少。
“真是辛苦了那些花農。”輕淡的,我極力以平和的態度,不讓自己的情緒透出任何的波動。
“星兒,這是朕的心意,你就非要說這不是朕親手做的,所以誠意不夠嗎?”他嘆了口氣,如很無奈。
我回到清惠宮也沒有多少天,看來那些徹成這成花的人也用了不少的心思。
而且現在看去,這些花都還成活着,沒有幹沽的跡象,能看出宮中的花農可真用了不少的心思。
“皇上是帝王,舉手可成的事太多了,星兒沒有計較的餘力,只是皇上的這份心意,星兒身份卑微,可真是承受不起。”帝王所說的對不起,誰能要呢?
像他今天這樣的身份,不管他做了什麼,均是情有可原的。
劍眉微動,皺了皺,他臉上原本還着期待與溫柔的笑漸漸的變得凝重。
舉步而走,他走到了那些花海之前站着,直直的往我看來:“星兒,你可知道朕從來沒有對誰低聲下氣過?哪怕是婷妃當年那樣的冷漠之臉,朕也沒有太特意的去討好。可是,朕明白這一次朕的確太過份了,同樣的事換了朕也會生氣也會記恨,所以朕纔會不惜一再的承受星兒的冷言冷語。”
平靜的回視着他,我在耐心的等候着他說他已經失去耐心了,以後都不會再管我的死活。
“朕承認,自己沒有多少的耐性,朕也不打算再對星兒多作糾纏,可是朕想認真的讓星兒明白。”他說着,從懷中不知道想要拿出什麼。
在我怔怔失神之時,那蘋果的吊墜露了出來,在他的手中握着鏈子,讓吊墜垂在我的眼前。
這個我明明收好的
是芬芳,是芬芳在我那裡偷出來然後交給他的嗎?
肯定是,因爲沒有人能輕易進入我的寢宮尋找。
也對,說到底,芬芳還是他的人。
“有些感情是在沒有預算之中,慢慢的滲入骨肉之中,然後不能自拔的。從朕決定要帶你離宮的那一刻起,朕的心就已經沒有自主能力了,因爲那一次本不該帶任何人,可是看着星兒眼中提到家鄉時的那帶憧憬的眼神,朕就失去了理智,竟然開口說要帶你回去。”他說着,輕輕的搖動着手中的那個吊墜。
很自然的看着那吊墜,我只能微微咬脣,不讓自己爲之心動。
“也許從來沒有失去過,不知道什麼叫失去的味道,直至朕要面對星兒此時眼中的冷淡,才明白心有多痛。”他說着,往着我走來,一步一步的。
靜靜的凝視着他,他已來到我的眼前:“朕再說一次,其實朕從來都不捨得傷害你,從來都不。”
他說,將那項鍊重新的給我戴上:“星兒,若有一天朕真的要親手傷害你,那麼朕的心肯定比你還要痛,你懂嗎?”
“在無情傷害你的那一個月,朕的心並不好受,婷妃醒了康復了,朕卻感覺不到真正的快樂與希望。許多個夜裡,朕都會忍不住遊走到純景軒去,可是卻又放不下心中那傲氣,每一次都折了回去”
“那是因爲皇上根本不夠愛。”輕輕淡淡的低語,用力的咬牙,努力忍下去幻想他所說的那一幕是如何的。
他會後悔?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在那一個月裡,他亦曾有過去探看我的念頭。
若真有,他怎麼會到那天晚上才發現那些不在了呢?
他根本沒有嘗試過踏進純景軒一步。
“也許吧!若朕真的夠愛了,也許就不會忍住那踏進純景軒的步伐。”他說着,笑了笑,轉背向着我,然後蹲了下去:“來吧!朕揹你回去。”
“”靜靜的看着他的背,我遲疑了,不知道是否該重新回到他的身上去。
伸手輕撫着腹部,有些衝動,可還是忍住了。
在還沒有確定之前,沒有跟他說的必要。
“來吧!路很遠,朕再次揹你回去。”他說着,帶笑,沒有怒意,也沒有沉重感,就是那麼的自然隨意。
微微咬脣,只好趴到他的背上,再次讓他揹着回去。
也許是我不夠堅持吧!
靈兒的戲演得不錯,原來她爲了不讓太后懷疑,竟然讓自己真的染病了。
坐在她的牀前,靜靜的凝視着她那難受的臉,那蒼白無血色的臉看起來楚楚動人的,沒有半點的妝扮,看起來如此的弱不禁風。
“靈兒,你這還真叫人心痛,早知道你會如此做,我就不求你幫忙。”看着她這難受的神色,心有歉意,伸手壓在她發燙的額上,心裡泛着濃濃的不捨。
怎麼會如此呢?她還真是。
“星兒,過去都是你幫我,若不是你也許我早就橫死在後宮之中,又怎麼能成爲太后的寵兒呢!雖然現在有點不上不下的,可也總算是太后的近身侍婢,是華繡宮的姑姑。這一次病了,太后答應我的要求讓人把龔院士叫來,所以你再等一會,他很快就到了。”靈兒說着,變得興奮。
看她這盡心盡力的,我才真叫不忍。
“對不起,對不起。”早知道如此,我真的不會爲難她。
“別說什麼對不起了,我們是好姐妹,相信若有一天靈兒有事了,你也會不惜一切的爲靈兒而效力,是不是?”說着,她眨着調皮的大眼:“而且現在你是皇上的寵兒,讓你欠這人情,往後有什麼事也好向你討回這人情債啊!”
凝視着她那笑,有點無奈,便聽到門外的輕敲聲:“娘娘,龔院士大人來了。”
說話的是芬芳,我讓她守在門外看候風聲,也是不想讓她得知我的情況。
畢竟她還是段若辰的人。
“傳。”
隨着我的一聲令下,門打開了,靈兒所熟悉的院士進入,快步的走到我們面前,向我跪下:“臣參見純嬪娘娘。”
“好,起來吧!快看看靈兒姑姑的病情如何。”說着,我站了起來,給他讓出了位置。
“星兒,先給你看”
“別鬧了,我的事不急於一時,你的病爲重。而且你還沒有向龔院士訴說,他一邊給你看診,你一邊向他說個明白就更好。”不讓她再胡亂的拒絕,我隨意的找了個合理的理由。
靈兒聽後,覺得有道理,便輕輕點頭,將自己的手交給龔院士,然後深深看了我一眼,才微微咬脣說:“我有事想求你。”
她看向龔院士的目光帶着羞愧,還有愛慕。
明白到靈兒的這點心思,不自禁的替她宛惜。
作爲宮婢,這樣的情感是不可以的,所以靈兒已經小心的收藏了這麼久。她對後宮中許多人都如此的和藹,不讓任何人起疑。
可是我知道,就是這人有點特別。
女人,哪能不動春心呢?任憑再強捍的女人,都會有心動的時候,在愛情前輕易的低頭,更何況是柔弱如水的靈兒呢!
“什麼事?儘管說。”龔院士明白的凝眉,轉頭看了看我,他心裡已經明白到這事與我有關。
“是這樣的,本宮懷疑自己懷孕了,可是這事還不能確定,也不知道是否要公開,所以想私下請院士幫忙,先給本宮確定一下,看是否真的懷孕了,還只是心理狀況。”微點頭,我直接的說出原因。
過去,我也曾聽聞過有些主子因爲太過想要懷孕,所以才形成心理障礙,最後沒有懷上卻有着那些懷孕的跡象。
希望我也只是如此。
在此時,我不想懷上他的孩子,那麼那麼的不想
雖然他向我示愛了,雖然我已重新被確定嬪妃的身份,雖然沒有了婷妃的存在他還會給我寵愛與保護,可是
可是有些心結我還不能放下。
“原來如此,那可以,臣給靈兒先看診完,再給純嬪娘娘把脈看看就知道了。”沒有多想,他便答應了。
在他看來,一切只是舉手之勞。
的確,既然不是公開的給我看診,那麼他完全可以當什麼都不知道。
“你怎麼就受寒了?”看回靈兒,龔院士重重的嘆了口氣,眉宇眼色間流露出擔憂之色。
深深的凝視着他,能看出他對靈兒關心之情。
這男人,也不是完全不爲所動的,只是他們之間還欠缺了點機會。
“星兒說若懷上了,暫時還不想向任何人宣佈,那麼就不能明目張膽的讓太醫看診。如此,我就只好染病,讓你能有機會往這裡來,也好讓星兒給你把脈看看。”靈兒說着,無所謂的輕笑:“而且也沒有怎樣,我還好。”
“讓自己染病?你是怎麼讓自己染病的?”龔院士皺起眉,不悅的詢問。
“我我就只是穿少一點衣服吹了一個晚上的夜風,然後再淋了一個涼水澡。”她說着,怯怯的伸了伸舌頭:“沒事啦!我知道你一定會治好我的,是不是?”
“一定?我人都在這裡了,若不把你治好,太后可不放過我。”龔院士無奈的嘆,一邊搖頭,一邊收回了手。
“就算太后不把你怎樣,你也不會放過自己,所以你肯定會治好靈兒的,她當然放心。”我看着,忍不住帶戲弄的笑語。
這話,讓他不太自在的微微低頭:“純嬪娘娘就別拿臣來開玩笑了。”
“本宮這不是什麼玩笑,其實靈兒也不少了,還等三年多就能離宮,若院士是有心之人,靈兒一定會爲你守到出宮之時,就希望院士不會是負心之人,免得靈兒受情傷之苦。”緩慢的彎脣,想了想,我忍不住直接的說。
明人不說暗話,他們對方的心事,難道雙方都不知嗎?
不過就是不敢訴說而已,可是心裡都沒有底,哪裡能有幸福的期待?
只要能確認這份感情,那麼就更容易堅過。
我也希望,在靈兒出宮以後,能得到一份真正的好姻緣。
我已沒有機會離宮了,可是她一定能幸福的。
“星兒,你在胡說什麼。”急急的反駁,靈兒的臉可是紅得厲害。
“龔院士真是太厲害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妙手回春之術嗎?靈兒剛纔明明還是臉色蒼白的,怎麼經你一把脈,還沒有開藥,臉就這麼紅了。”看着靈兒,我忍不住調皮的取笑。
隨之,她的臉只是更紅,爲難的別開臉去。
“娘娘可放心,臣不會是負心之人,三年之期不算遠,臣能等,也一定會等。”龔院士開始也有點不自在,可是看着靈兒這羞澀的反應,露出了笑臉來,沒有多想,便答應我了。
不,這是答應了他與靈兒之間的感情。
這是承諾。
愛情,就是該有承諾的,那樣才能擔當起一切。
不管這承諾最後有否實現,但可相信在許諾的這一刻,絕對真心不假。
一段情裡,能有一刻的如此真心,還有什麼好叫人失望的呢!
想着,手伸起了,輕放在胸前。
那項鍊的存在如此的深刻,禁不住微微苦澀的笑。
在那一刻,他可是絕對的真心?
真的有過一刻就能讓人滿足了嗎?
原來偉大的想法到自身之上時,要實踐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