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我知道怎麼出去,可是我不想帶着你走去。 ”黑衣男子一臉如常,回答着尹夏的問題,彷彿剛剛的那些話沒有說過一般。“由你自己找到出去的方法。”
尹夏雙眼微睜,他的意思是,他要訓練她,讓她在迷宮中學習,成長?
黑衣男子眉頭一挑,勾起嘴角,反問道,“怎麼?對自己沒信心?還是你從一開始就想認輸?”
“認輸?”尹夏冷哼一聲,“我還不知道‘輸’字怎麼寫?如何認?”
言下之意,她是接下這個挑戰了。
黑衣男子滿意一笑,他等的就是尹夏這句話。
自從答應之後,尹夏每日都沉浸在如何破解出逃之法之中。雖是棘手,卻也富有挑戰性。這給尹夏無趣的森林生活中,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這幾日他們都是一同生活在木屋之中,雖說兩人共住一屋,有點擠,但總比夜夜露宿野外好多了。
本以爲與黑衣男子同住,他會有所收斂,畢竟是他們是一男一女。誰知黑衣男子非但沒有收斂,更是沒有男女之別,愣是要與她同睡一張牀,說是聯絡感情。
尹夏沒有過多的牴觸。只要他不動手動腳,睡一張牀又有什麼關係。於是,兩人就這樣生活下來了。當然他們中間還隔着一隻寵物,這隻有尹夏和白小白知道。
“白小白,今日看來又要無功而返了。”尹夏一人閒逛在森林間,無奈說道。
今日一大早出門找方法出迷宮,晃盪了一天,依舊如同前幾日一般,一無所得。
“好!”白小白從尹夏的懷裡跳出,一下子躥到了尹夏的肩膀上,“回去吧!”
尹夏一白眼,伸手把白逮了下來,“我找不到,你很開心?”尹夏捏起白的耳朵,“是不是想早點回去吃肉?”
“哎呀……很疼的……”白伸着前肢推着尹夏的手指,“出來都一天了,你不餓,我都餓了。我想吃肉,有什麼錯的?”
尹夏一想起肉,頭就疼。還記得第一天,與黑衣男子進食,強搶了一整隻野雞進了木屋,說是很餓,需要補充足夠的體力。事實上,她只吃一點,剩下的都歸白小白所有了。
第一日是如此,第二日也是如此,接下來幾日都是如此。
黑衣男子從一開始的驚訝,慢慢轉變爲習以爲常,甚至怕尹夏不夠吃,每日的分量都在逐漸加多。
想到此處,尹夏無語地抽動着嘴角,在黑衣男子眼中,她肯定跟豬沒什麼兩樣了。
“走吧,快點回去!”白小白拉着尹夏的手指,“吃肉!吃肉!”
尹夏輕笑,既然都已成定局了,她也無謂糾結此事了。抱着白小白,擡步走向小木屋的方向。
一回到小木屋,便看到屋前擺放着的兩大隻燒鴨,白小白聞着香味,忍着誘惑,躥進尹夏的懷裡。
“回來了?”黑衣男子從木屋走出,手上拿着一本書,開口問道。
從住進小木屋開始,尹夏便認定黑衣男子是來度假的。先是有搭建好的木屋供他們休憩,再有滿屋的書籍供他們解悶,還有源源不絕的食材出現在桌上。
這樣萬全的準備,根本就不是誤入森林,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肯定尹夏一定會與他住在這裡而提前做好的準備。
這樣的用心,尹夏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但這‘刮目相看’可不是褒義,是完完全全的貶義。他,典型的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今日如何?找到出去之法了嗎?”黑衣男子倚靠門邊,手下襬,懶散之意盡顯。
“沒有。什麼都找不到。”
尹夏走了過去,坐了下來,伸手按了按腳踝,一臉疲態。
“餓了吧?”黑衣男子走了過來,坐在尹夏的對面,將桌上的燒鴨一推,“今日特意準備了特大份,讓你一次性吃飽。”
尹夏睜眼一瞪,將兩大隻燒鴨捧起,起身走向小木屋。
“爲什麼不在這裡吃?”黑衣男子出言制止尹夏走進木屋,“這麼多天了,你吃多少,我已經知道了。你大可在這裡吃,不用顧忌。”
尹夏停住腳步,巴不得上前抽他一巴。難道他是認爲她害羞,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吃東西?要不是因爲白小白,她纔不會這樣遮遮掩掩的。
白小白爲什麼不想在黑衣男子面前出現,她不知,也不想過問。白小白這麼做,自然有它的道理,她能做的只是配合。
尹夏忍住想要罵他的衝動,頭也不會邁步走向小木屋。
黑衣男子起身,跟上了尹夏,打算跟着尹夏一同走進去。
尹夏停住,回頭,一瞪。用意很明顯,不要跟着她。
“我也要進去。”黑衣男子笑意依舊,拿着手上的書一晃,是在說他要拿書進去放着。
尹夏側身,讓出一條道,自己則往回走。
黑衣男子朝前走,進屋,表明自己是真的想要進屋。
尹夏端着兩隻燒鴨,兩腳一蹬,踩踏着樹幹,飛身離去。
夜色漸暗,尹夏在森林之中穿梭,飛踏樹間,最終停落在一處粗壯的樹枝上。一人一物,手執燒鴨,啃咬,賞着夜色。
“邊賞月邊吃,感覺不錯。”白小白感慨說道,不忘多咬幾口燒鴨。
“要不是你不想讓他知道你的存在,我也不用這麼有閒情逸致在這裡吃着燒鴨,賞着月色了。”尹夏口中夾雜着絲絲責怪,卻也只是說笑。
“我有我的理由。”白小白跳上尹夏的腳上,繼續啃着燒鴨,開口說道,“你想想啊,如果被人發現我這隻會說人話的生物,還不把我擄了去?”
尹夏輕聲一笑,說它有它的理由,後半句就把它的理由說出來,還真是不會藏心事的主。
尹夏將手中吃了一半的燒鴨遞給白小白,伸手摸了摸白小白的頭,“你只要裝啞巴,別人就只會把你當做一隻寵物,而不會認爲你是稀有物種了。”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點?”
白小白幡然醒悟,用力地咬了幾口燒鴨,滿嘴油膩。
白小白突然想起什麼,停住了動作,擡頭看向尹夏,一臉煩惱,說道,“可是我怕我憋不住。隨時都可能說話,等到意識到了,已經太晚了。”低頭尋思一會兒,再次擡頭,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說道,“我還是不要讓人知道我的存在比較好。”
“哈哈……”尹夏大笑,用力一揉白小白,“你真是很可愛。”
“可愛?”白小白站起,一嘟嘴,“不準用這個詞形容我!我怎麼可以用可愛來形容?”手上的燒鴨緊揣着,生氣說道,“我白大人可是男子漢!這個詞是在侮辱我!”
白小白是男的!
尹夏這才知道。身形嬌小,尹夏一直以爲它是女孩子。
“知道了。以後不用這個詞。”尹夏訕訕一笑,安撫着白,“快點吃完,我們等下就回去了。”
話音剛落,一個黑色身影閃離。
尹夏與白小白回到了小木屋,黑衣男子早已睡下了。尹夏走至牀邊和衣躺下,背對着他,雙眼閉上,緩緩進入了夢鄉。
“這幾日依舊一無所獲,這黑衣男子會不會是騙你的?”夏尹漫步花草叢中,輕聲問道。
“應是不會。”尹夏快走幾步,追上了夏尹,“雖說這幾天下來,感覺很像是我在被耍,但直接告訴他說的,不會有假。”
“爲什麼這麼相信他?”夏尹停住腳步,回頭問道,“難道你……”
“不是。”尹夏搖頭,淡淡說道,“這樣不切實際的情感早已跟我無關。”
“自從上次用回你的身體之後,你便很少出聲了,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尹夏轉移話題,將這些日壓在心頭的疑慮問出。
夏尹視線轉移,含糊回道,“不是……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
尹夏伸手輕輕挽過夏尹的手,柔聲說道,“以後你想要這具身體,跟我說聲便可。你纔是這具身體的主人,我無權霸用。”
“不用!”
夏尹急急拒絕了,神色有些恍惚。
“怎麼了?”夏尹的一舉一動,尹夏看在眼裡。爲何自從上次之後,她變得如此異常?
“沒……沒什麼……”夏尹拉開尹夏的手,朝前走了幾步,“你回去休息吧,一天都在外面跑,應該好好休息,不用在這裡陪我。”
尹夏沒有再問,轉身之際,緩緩囑咐,“如果到了自己無法解決的時候,找我。”
說完,離開了。夏尹回頭,看着尹夏的背影,心事重重,輕輕嘆了一口氣。
當尹夏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幾縷陽光灑瀉在身上,暖暖的。
“醒了?”黑衣男子湊上前來,輕撥尹夏額頭的青絲,“今日我陪你一同去。”
這親暱的舉動,尹夏很不習慣,拍開他的手,坐了起來,冷冷一回,“不用!”
黑衣男子收回手,在尹夏的旁邊坐了下來,“這幾日毫無所獲,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不想知道嗎?”
尹夏擡眼。他的意思是,這個迷宮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他自己製造;到底是她能力有限,還是他有意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