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華風雪看着丁碧凡，嘴角斜斜勾起。
夜幕降臨，一個人影出現在城外十公里之外的田野，隱藏在密集的草叢之下。
那個人影便是丁碧凡。
丁碧凡鄙視地咒罵着自己。
明明決定不過來的，可是天色越暗，她越是在意。於是很沒有骨氣地出現在了這個地方。雙眼鎖定着不遠處的兩個人影。
東方覓風和徐華風雪確實一直在聊天。爲了不讓東方覓風察覺，她躲得很遠。在說什麼，她完全聽不到。
“動作未免太親近了吧？”丁碧凡自言自語，“還聊得那麼開心，再聊些什麼？”
丁碧凡說完，就恨不得揍自己一頓了。
她這是在做什麼？跟那些花癡女人有什麼差別？
丁碧凡拍了拍自己的頭，剛好搖晃到旁邊的雜草，發出了一絲聲響。
徐華風雪是魔人，聽力比人類要來得好，自然是聽到了這個響聲，嘴角上揚。
徐華風雪故意說道，“上統領，我的臉突然好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上面？”
東方覓風靠了過去，“我看看。”
由於夜色太黑，東方覓風靠得很近，再加上距離，在丁碧凡眼中，那就是“親吻”了！
丁碧凡握緊雙手，雙眼定定地看着那兩個人影。身體某一處刺痛了一下，痛到她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這是怎麼了？”丁碧凡用力擦着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空氣太乾燥了，眼淚纔會流不停。”
“不就是看到兩個人親吻嗎？有什麼好哭的？”
丁碧凡越說，眼淚流得更兇。
“我今晚就不該來，就不會看到這樣的畫面，就不會……”
丁碧凡哽咽，連話都不能好好說了。
“要分手……就分手……用得着這樣嗎？”
丁碧凡往後退去，她看不下去了。
而徐華風雪自然是聽出來，嘴角越發揚高了。
“沒有什麼東西。”東方覓風看完，退離，答道。
徐華風雪輕笑，“不癢了。估計是自己心裡作用了。”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當然就不癢了。
丁碧凡剛回到城內，好死不死碰上了上官一江，想要低頭走過，卻被上官一江攔住了。
“你的眼睛怎麼紅了？哭了？”上官一江擔心詢問，“難道是跟上次你跟說的事情有關？”
“沒有。”
丁碧凡扯出一抹笑容，“剛剛走過來的時候，風太大，吹痛眼睛，纔會紅紅的。”
丁碧凡知道這個理由很牽強，也用爛了，可往往用得最多，自然就有它多用的價值所在。而一般這樣的理由，總會有人相信，而上官一江就是其中一個。
“看你風塵僕僕，是不是去了城外了？”上官一江看向城外，“怪不得眼睛會紅了，今晚城外的風確實很大。”
丁碧凡和上官一江能這麼自然的交談，全靠上次的見面。
聽到上官一江的話語，不知怎的，丁碧凡竟覺得有些溫暖。明明是敵人，卻有時像朋友，就像現在一樣。
“不要呆在外面了，我們進茶館坐坐。”上官一江像是想起了什麼，抱歉一笑，“我應該領你去紫花坊纔對。”
“沒關係。”丁碧凡低頭，“我去茶館就行了。”
上官一江的下意識是，丁碧凡不對勁。要是往常她早就興高采烈地拽着他跑過去了，今天卻一反常態，選擇茶館。
上官一江眉頭輕輕一皺，隨即恢復常態，帶着丁碧凡去了最近的茶館。
“要喝什麼？”
“水。”
上官一江再度確認了丁碧凡今晚心裡有事。來茶館喝水，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別人這麼說。
“這裡是茶館。”上官一江提醒道。
丁碧凡回神，歉意一笑，“那就來壺普洱吧。”
上官一江叫來了小二，吩咐好，回頭看向丁碧凡，卻見丁碧凡又在晃神了。
這樣要是沒事，他就不是一直留意丁碧凡的上官一江了。
“有什麼要說嗎？”上官一江聲音淡淡的，“要繼續上次的話題嗎？”
丁碧凡沒有反應。
上官一江輕咳一聲，丁碧凡才發覺上官一江在對自己說話，立即反問，“你剛纔說什麼？”
上官一江臉色一沉，定睛看着丁碧凡，認真問道，“你今晚到底怎麼了？怎麼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有嗎？”丁碧凡傻笑，“可能是累了。對不起，給你造成不便了。”
“我要聽的，不是這樣的話！”上官一江隱忍着怒氣，繼續說道，“你從進來，心壓根就不在這裡，你在想什麼？”
“我……”
丁碧凡埋首，她不是不想說。而是她不能說。
她和東方覓風的事情，知情的人只有他們兩人。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只能他們自己解決，要是不能解決，就只能在這幹晾着。
誰都不能說，誰也無法說。
“如果是不能說的，我也不會勉強你。”上官一江揉揉眉心，“不過你要給我開心點。我不想一直對着你這張委屈的臉。”
“我很委屈嗎？”丁碧凡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那麼明顯吧？”
上官一江無奈一笑，“何止委屈，簡直是哀怨。能讓你露出這樣的表情，該不會……”
上官一江輕輕蹙了一下眉，雖然很不想說出來，但是看到丁碧凡這個樣子，不開解他，是不行了。
上官一江試探問道，“你該不會又跟你家夫人吵架了吧？”
丁碧凡猛地擡頭，這都看出來了嗎？
她不是僞裝得很好嗎？爲什麼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要那麼驚訝。”上官一江無奈地嘆了口氣，“別忘了我曾經跟你表白過。雖然被拒絕了，可是那份心意還在。我從來就沒有把視線移開過，一直注意着你。”
上官一江手稍稍收緊，這對他來說，是無聲的疼痛。可如果能幫到丁碧凡，重新撕開傷口，也並不是什麼大事。他要看到的只是丁碧凡的笑顏而已。
“你平時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不管別人做什麼，你都是漠視的。唯獨對你家夫人很上心。”上官一江擡眼，“之前行刺你的時候，你不也是爲了保護你家夫人，差點傷到了自己嗎？那個時候我就看出你對你家夫人很在意了。”
丁碧凡心頭一怔，難道從那個時候自己就對東方覓風產生了感情嗎？
原來是那麼早她就已經芳心暗許了，今天看到那樣的畫面，自己的心口才會喘不過氣，就像是被什麼勒住了，連眼淚都嗆出來了。
上官一江眉頭擰成結了，因爲他看到了丁碧凡眼角的淚水。
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丁碧凡流淚了？
喉頭彷彿有什麼哽住了，恨不得把那個讓丁碧凡哭的人碎屍萬段！
丁碧凡覺得臉頰一涼，伸手一插才發現是眼淚。自己竟然在上官一江的面前流淚了。她在上官一江心目中可是個男人，怎麼能流眼淚？
可是……
上官一江微涼的手指劃過丁碧凡的臉頰，愁容滿面，“爲什麼不會保護自己？讓自己哭了？”
聲音輕柔得就像是輕輕落地的雪花，不動聲色地融化進了丁碧凡的心中。本來已經止住的淚水，再一次落下了。
“對不起……我……”丁碧凡抽泣，“我……是風吹進……了眼睛……”
“我知道。”
上官一江坐到丁碧凡的旁邊，幫她擋住了別人的視線。
“今天晚上的風超級大，大到你的淚水止不住的流。等風過了，你就會沒事的。”
這麼體貼的上官一江，讓丁碧凡一陣感動，哭得更是稀里嘩啦了。
許久，丁碧凡腫着雙眼，鼻涕眼淚滿臉，拉了拉上官一江的袖口，低聲說道，“風停了。”
上官一江看着花貓臉的丁碧凡，勾起嘴角，連哭的樣子都這麼可愛。丁碧凡到底要誘。惑他到什麼時候？明明他已經在努力壓制自己對丁碧凡的感情了，這樣一來，之前的努力完全功虧一簣了。
“你也不擦擦？”上官一江指着丁碧凡的臉，“很難看。”
丁碧凡輕輕地“哦”了一聲之後，拉起上官一江的袖子，先擦了臉，再用力一擤鼻子。擡頭看向已經黑臉的上官一江，無辜的眼神看着他，“謝謝你。”
本來上官一江有些悶氣，可被丁碧凡那樣的表情，還有她一句“謝謝”徹底打回原形了。他又忍不住對丁碧凡心動了。
爲什麼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情，他還是覺得丁碧凡可愛到不行了，連剛纔的動作都完全原諒了？
他真的喜歡丁碧凡，喜歡到全部包容的地步了嗎？
上官一江扭過頭，“不要這麼看着我。”
丁碧凡一愣，她的表情是不是很恐怖，臉是不是特難看？
上官一江回頭補上一句，“不要忘記了。我跟你是敵人，還有……”停了一會兒，又開口，“我喜歡你。你這樣沒有防備的樣子，會讓我覺得可以乘虛而入。”
丁碧凡這才驚覺自己做了很過分的事情。明明自己拒絕了上官一江，卻在這種時候依賴了他。不能給他任何迴應，卻在佔有他
丁碧凡把椅子一移，拉開了彼此的距離，低頭，“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