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佔用了夏妃的身體,還表現得與他心中的那個她那麼相似。 只是一個魂魄,卻主宰着兩個人。把這樣一個絕好的奇異景象放棄,豈不是重大損失?再者,他還搞清楚她到底是誰,還沒查出,他不會讓她死!
他追求的是,讓她活着,比死更難。這纔是最好的懲罰!
“既然不肯求饒,本皇會毫不留情地摧毀夏風。”字裡行間暗含盡是威脅。
尹夏明白武皇是說真的,即便如此,她還是想贏。揚眉,敵對一視,“約定的時間還沒到,武皇說早了。”
“早說晚說,都是這樣的結局。”武皇逼視尹夏,命令道,“結局已定,多說無益。”
結局已定。
果然,武皇讓晴田嫁給胡風啓有其他的目的。婚事一定,武皇便跑來示威,如果不是胸有成竹,定不會這麼說。到底讓晴田嫁給胡風啓有什麼隱情?難道……
正當尹夏還在尋思之際,武皇攔腰抱起尹夏,嘴角一勾,“愛妃皺着眉頭想事情的樣子,很迷人。”低頭,如同蓋章一般,侵蝕着尹夏的雙脣。
尹夏雙手抵在武皇的胸前,用力地推着,她不想這樣言聽計從了,她厭倦這樣的生活,她憎恨這樣的自己。全身顫抖,雙手緊緊地揪着武皇的衣領,她已經不想再讓任何人碰她了。
武皇轉身,抱着尹夏,走向牀榻,一扔,尹夏整個人重重地倒在牀上。身體依舊顫抖着,喉間有種難以呼吸的感覺,胃一直在翻滾,她快到極限了。
武皇眼眸怒意盡顯,她的身體竟然害怕成這樣!即便如此,她臉上卻沒有半點驚恐的表情,連想要求饒的衝動都沒有!
害怕着,卻硬撐着。
他最討厭看到這樣的她,手無縛雞之力,卻默默忍受着。這樣的人,只會讓他有了摧毀的慾望!
“嘶啦!”
一把扯掉了尹夏的衣裳,肩背裸露,肌膚如雪如緞,吹彈可破,一股淡淡的香味飄出,嫵媚無限。
重重地身體朝她身上一壓,燥熱的溫度傳至尹夏的全身。
尹夏輕輕閉眼,她依舊還是那一個毫無反抗的尹夏。以前,那個人是如此對她,她只能任他蹂躪;現在,武皇如此對她,她依舊只能任他玩弄。
這就是她的宿命,試問她該怎麼活?想活,可是如果是這樣活着,她寧願自己死去。這樣至少讓她那痛苦不堪的磨難結束。
淚水滑落,這是第二次流淚了。
她還是那麼無用,明明發過誓,再也不哭的。不管別人怎麼對她,她一定不會表現出自己軟弱的一面。可現在她違背了自己的誓言,眼淚根本就控制不住,不想流淚,卻出現得那麼自然。別過頭,不能讓武皇看到這樣無助的自己。不能……
溫暖的溫度從眼角傳來,尹夏一怔,微微睜眼。
武皇趴在尹夏的身上,手指正擦拭着她眼角的淚痕,“哭了……”
僅僅二字,淚牆崩塌,淚水涌出,止不住了……
武皇停下了,沒有粗暴地辱罵,更沒有粗魯地對待,反而伸出雙手溫柔地環住了尹夏,十指相扣,輕緩的呼吸聲在尹夏耳邊迴盪。
尹夏心咯噔一聲,武皇這是什麼意思?
暖暖的溫度從指尖滲入,流向心脈,心暖了。呼吸聲輕柔,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滿上尹夏的心頭。尹夏有些不知所措了,手指想要抽離,卻被握得更緊。身體向她貼近,抱得更緊,卻也更柔。
尹夏睜着如水的美眸,眼波輕輕晃動。
武皇……是怎麼了……
十指緊扣,大大的手覆蓋着她小小的手,很暖,很安全。輕閉着雙眼,墨黑的睫毛長長垂下,堅挺的鼻樑,薄薄的紅脣,武皇真的很好看。
均勻的呼吸聲,還有他抱着她的那種感覺,很熟悉。
尹夏下意識嘴角慢慢上揚,她竟因這個擁抱有了絲絲的幸福感。
她,是怎麼了?
明明抱着自己的人,是她痛恨的武皇,爲何有這種不該有的感覺?!
密集的睫毛輕輕顫動,看着眼前的武皇,他真的是武皇嗎?
該不會跟她一樣,穿越了?
尹夏想不出武皇突然轉性的原因,而最合理的解釋是,他也跟她一樣,睜開眼的時候,魂穿了。
尹夏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荒唐。可是同樣的情況,不就發生在自己身上嗎?不然武皇怎麼會突然變了,變得那麼溫柔……
“武皇……”
尹夏輕聲喚了出來。
武皇輕輕“嗯”了一聲。
“你……”尹夏停頓了,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來,“你是武皇嗎?”
儘管知道這樣問,很不妥,可尹夏實在無法接受武皇這突如其來的改變。
這一句剛問出,武皇猛地睜眼,定睛看着尹夏,眼中竟有些訝異,一個利索起身,扶着額頭,似是在懊悔着什麼。
武皇用力地搓揉着自己的臉頰,他是在幹什麼?!我剛剛爲什麼會那麼做?
剛剛尹夏流淚的那一瞬間,他又下意識把她當成心中的那個她了。只有她纔會默默流淚,卻倔強地不肯低頭。每每看到那個樣子的她,他都想把她輕擁入懷,想要成爲她的依靠,想要把她的痛苦全部吸走,不想看到她流淚的模樣。
握緊她的手,抱緊她,給她力量,告訴她還有他在她的身邊,她不是無助的,不是獨自一人,還有他,還有他陪着。
可他竟忘了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她,是一個與她長得很像,性情很像的女子,但並不是她。
即使如此,他還是誤以爲是她了。這是第二次了,竟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自主自動做了那樣親暱又柔情的舉動。
真是該死!
往後一躺,手心向上擱在額頭,後悔不已。
武皇的一系列動作,尹夏看明白了。輕聲問出,“又把我當成她了?”只有面對他心中的那個她的時候,他纔會有這般柔情吧。
武皇一瞪尹夏,似是一個做錯事得小孩,用憤怒掩飾自己的犯錯。伸手緊緊捏住尹夏兩頰,“本皇說過,不要那麼像她!再有一次,本皇一定饒不了你!”
隨手一甩,翻身起來,穿上衣物,拂袖離開冷月宮。
一出冷月宮,下意識走到了花池,停在花池旁,看着池中的花瓣,有些煩躁。拍打着自己的腦門,他怎麼竟做些不符合自己作風的事。
微風拂動,水池中慢慢幻成了心中的她。
武皇冷笑,事到如今,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只因他恨她,很恨!恨不得想要親手了結她,可遺憾的是,他已經做不到了。
既然不能實現,只好將這股恨發泄在夏妃身上。
擡頭,望着白雲飄動。別怪他,怪只怪她實在太像她了。
轉身,一抹邪笑浮現,一閃身,人影早已不見。
武皇走後,尹夏一個人躺在牀上,拉過被褥蓋在身上,靜靜地躺着。
她早已習慣了成爲夏妃的代替品,說到底,她確實只是一個冒牌貨。佔用她的身體,沒了她的魂魄。武皇口中所說的“像她”,真的有那麼像嗎?明明只是有一副相同的皮囊,僅此而已。
尹夏輕嘆了一口氣,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是她自己自發的,怎麼可能像夏妃夏尹?她雖然長得跟自己一樣,可脾性卻大不相同。這一點,已從晴田那裡得到了驗證。
爲何武皇死死咬着這點不放?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藉口吧。
爲了折磨她,虐待她,所找的藉口。像夏妃,所以不肯放了她;像夏尹,所以不肯讓她安然地尋死。這一切說辭,總歸只是藉口。
武皇是暴君,他只是想要把她當玩偶一般對待。喜歡的時候,玩玩她;生氣的時候,打打她;高興的時候,抱抱她;厭倦的時候,踢開她。最終她不過是一個玩具。
她在這裡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一個武皇泄慾泄憤的工具。
拉起被褥,蓋住自己的臉,把自己悶在被子中。
明知他剛剛的那些舉動是因爲夏妃夏尹才那般對她,可腦海裡全是剛纔的影像,不斷地重播,都快把她的腦袋擠爆了。
武皇溫柔的一面,她看到了兩回。可一回比一回溫柔,所作的舉動是那麼攝人心扉,靠近心靈。
只是兩回,僅僅只有兩回,讓她動搖了。她甚至懷疑這不是武皇,而是另一個人。
只因人人口中的暴君,這樣的暴君,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而他給她的感覺,竟是那種闊別已久的熟悉。
曾經的自己,也被別人這麼輕柔地對待過,她懷念這種感覺,很懷念。可懷念過後,卻是深深地自責。
封印在自己內心的記憶,如同被拔開了蓋子,毫無保留傾瀉而出。武皇僅用了幾個動作,就輕而易舉把這段回憶帶回給她,那段,她不願再想起的記憶。
閉上雙眼,將回憶整理,塞回了內心深處,再次冰封。唯有這一段回憶,是她永遠都不願意觸碰的傷。
悶着被子,思緒都有點停緩了。
慢慢地,睏意襲上,尹夏緩緩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