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拉開了西玄又一個盛世!
皇帝苦笑,都不知道該說是西玄的幸事,還是不幸。
幸,有這個人在,西玄至少可以安穩五十年。
不幸,還未發生,怕就怕君不離的心不止於此,西玄的傾覆,只在他一念之間。
“皇上,我跟離兒如何,只是我跟他之間的私事,實用不着皇上爲此苦惱。”君羨道。
“可是全天下都在看着你們,丫頭,有時候流言,能夠逼死人。我知道你跟離兒都不畏人言,離兒更是慣喜歡以殺止惡,然若全天下都不贊同你們在一起,難道你要看着離兒殺盡天下人?”
書房裡良久沉默。
書房外,君不離在離御書房不遠處的迴廊,尋了個最顯眼的位置倚欄而坐,只要裡面的人出來,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也能第一時間看到御書房門口的動靜。
只是苦了守在御書房門口的侍衛,從未有一次覺得值守如此辛苦,好像腦袋上懸了一把刀,只要離王眉頭一皺,刀馬上就會掉下來,把他們砍成兩半,於是神情更加莊嚴肅穆。
司承煥還沒走近御書房,一眼就看到了慵懶靠坐在迴廊木雕憑欄上的男子,一襲玄袍,高貴冷魅,內裡,藏着這世上最冷酷的心。
就如開在暗夜的罌粟,美得讓人着迷,卻含着致命的劇毒。
即便如此,依然引人爲他前仆後繼。
聽到腳步聲,君不離懶懶往那方看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仿似從旁走過的,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司承煥走到他面前的時候,停了下來,“你叫人放出那樣的流言,有沒有想過會讓她從恆偉衆矢之的?這就是你的愛?”
君不離輕嗤,“與你何干?”
“君不離!”司承煥眼裡閃過一抹怒色,“我也是這世上絕對不會傷害她的人!你若讓她受傷,我勢必不會袖手旁觀!”
“憑你?”君不離嘴角嗤笑更濃,轉瞬,神色冷沉如霜,“司承煥,我警告你,你最好離她遠點,否則,我會讓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全部失去!”
“你以爲我會怕?我告訴你,我一樣可以爲她付出一切,不是隻有你君不離纔可以!”男子的警告,激起了司承煥心底的戰意,倘若此刻他退一步,那麼他就永遠,趕超不了君不離!
對她,他不想認輸,更不想不戰而退!
“你想跟我爭奪?”君不離不怒反笑,看着司承煥的眼神又刺又諷。
“有何不可?”司承煥攥緊拳頭,恨自己在氣勢上,輸給對方一截。
君不離搖頭,輕笑聲逸口而出,“你爭不了,司承煥,你早就失去資格。從你對命運妥協,鬆口迎娶太子妃那一刻起,你就沒了愛她的資格。你的愛太廉價了,配不上她。別用你這種愛,去侮辱她。”
司承煥臉色煞白。君不離所說的每一句每一字,都像寒刃,一刀刀的直往他心口刺。
痛極,還無力反駁。
對方眼底嘲諷,讓他有那麼一瞬間,羞愧得想要尋個地洞鑽進去。
是,他有了太子妃,而且,即將又要多一個側妃,以那個人那麼高傲的性格,怎麼可能到他身邊來。
所有凝聚起來的氣勢,被一擊潰散,司承煥不由自主的踉蹌,腳步倒退。
良久,啞然開口,說出來的,是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的藉口,“我是太子,在這個位置上,諸多身不由己,如果當初她不曾消失……”
“嗤!”輕笑聲,讓他的話再說不下去。
男子已經輕輕閉上了眼睛,慵懶的依靠廊柱,姿態散漫悠閒,此時正值黃昏,夕陽紫金色的光芒打在他臉上,爲他鍍上一層朦朧的光輝,柔和了他身上的戾氣與冷意。
這樣一個人,本該是畫中才有。
一如她。
他們,最是登對。
“君不離,你只是佔了先入她眼的便宜。倘若你在我這個位置,我不信你會做得比我更好!”終究不忿,嫉妒蝕骨。
“你跟我,根本無從比較。我若想要天下,我會憑自己的能力去爭取,而你,只會循着先人的老路,攀着女人的裙帶關係,來鞏固政權。你我有何可比性?”君不離半睜開眼簾,氣勢睥睨,“司承煥,在你心裡,天下最重。可是在我君不離眼裡,天下,也只是我送給她的玩具,僅此而已。”
司承煥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渾渾噩噩。
腦海裡反反覆覆,全是君不離的話語,仿若烙印在腦海,揮之不去。
哪個男人眼裡,不是天下最重?
哪個男人眼裡,不是以建功立業爲殊榮?
男人有了權勢,才能把更好的東西,給自己心愛的女子,不是這樣嗎?
可是君不離說什麼?天下是拿來取悅女子的玩具?
他怎麼能!
不,他可以,他今日所有的一切,全是他憑藉一己之力掙來的,的的確確,沒有依靠任何人。
他不受世俗約束,也不受命運擺佈,他活得,比任何人恣意。
坐上太子府的馬車,蜷縮起身子,司承煥瘋狂大笑。
他把天下襬在第一位。
而君不離,把君羨,擺在天下之前。
在君不離面前,他輸得一敗塗地。
走出御書房的房門,君羨一眼就看到了對面迴廊倚欄而坐的男子,像是感應到她出現一般,他睜開眼睛看過來。
深邃悠遠的鳳眸,在夕陽映照下,閃爍着細碎的光芒,燦若星湖。
“姑姑,我等你好久了。”他的聲音明明很輕,卻一字不漏傳進她耳裡。
君羨無奈一笑,眼底帶着絲絲寵溺,“不過就是跟皇上閒聊了幾句,有多久?這就委屈上了。”
“嗯,委屈。”待女子走到面前,君不離一把將女子拉進懷裡,雙腿盤上她腰間,雙手雙腳將人扒拉得緊緊的,“等得煩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要踹房門了。”
看看男子禁錮自己的姿勢,要是男子再小上幾號,恰好就如小時候那般掛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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