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啊,你是我見過最勇猛的將軍,瞧你那股子氣魄,往隊伍前頭那麼一戰,簡直跟戰神一樣,哦,我忘記,你本來就是戰神,但是戲文裡的戰神哪有你丰神俊朗呀,哈哈哈。
——大王,您當真是英明神武,是古往今來從未遇見過的明君,當年我姐姐懷着大王的時候,我就說過,這孩子肯定不同凡響……
——大家不要吵了,誰說胡大人的不好我跟誰翻臉?敢問滿朝文武,可有哪個跟胡大人這般剛正不阿的?誰的壞話都敢說,你敢嗎?胡大人,您是我見過最正直的人,他們這羣老傢伙哪裡懂得您的心思呀,真是一羣有眼無珠的瞎子。
——我的天呀,皇后娘娘,幾日不見,您就這般光彩照人,簡直讓人難以相信,嘖嘖嘖,大王娶了您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也是我們夏國的福氣。瞧您這衣裳穿的,別人穿肯定穿不出您這個味兒來。蕙質蘭心,溫柔賢淑,高貴大方,這些詞兒全天下只有您配的上。
這些話都是大家平日裡最煩聽到的,每回上朝之前,夏侯連城必定將每個人的馬匹拍一通,心情好了,甚至連宮裡的守衛也一同拍了,但最後的結果一般都是,誰都不鳥他。
至於狄青爲何跟他稱兄道弟,大概因爲,夏侯連城總能想方設法的給狄青弄些皇帝都喝不到的好酒,當年趙寇府裡埋的酒,也是夏侯連城通風報信告訴狄青的。
有些好事者笑談,夏侯連城靠着這無堅不摧的馬匹功夫,沒個三四十年是學不來的,當真配的上馬屁精之中的翹楚。
有時候他們也會當着夏侯連城的面嘲諷,夏侯連城只會在旁賠笑,卻不敢得罪任何一個。
可現在那尖尖的,喜歡拐彎的音調再也聽不見了。
夏衍連城當真聰明的很,前面的那些歲月,他一個人將世間最卑鄙可恥的嘴臉展現於大家面前,大家越是討厭他,他越開心,別人罵的越恨,他笑的越燦爛,隔天繼續再接再厲。
因爲他,夏侯靈璧經常在同僚面前擡不起頭,所以,夏侯靈璧才放棄舒服的內閣職務,非要當將軍,爲的就是證明給大家看,他們夏侯家並非都是怕死之徒。
而今呢?
飛來的一筆,讓大家重新認識了他。
他——夏侯連城不是懦夫,不是饞臣,不是隻曉得拍馬匹說恭維話的宵小之輩,更加不是遊走在夏國賭場的紈絝子弟。他是國舅,他是內閣大臣,他是掌管軍事機密的狠角色。
原來,夏侯連城是這麼的重要。
“夏侯連城雖然喜歡恭維旁人,可他卻從來不說謊話。”柳池望着瞭望臺上的男人,聲音淡淡的,似乎要融化在這冰冷的風中。
我閉上眼睛,用最堅定的聲音道:“把他的屍體弄到莞城內,不管用什麼方式。”
作爲他曾經拍過馬匹的對象之一,我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夏侯連城一個體面。
柳池看了看不遠處閻昔瞳駐紮的箭陣,淡定道:“國舅以前也沒少拍過我的馬匹,這回就當作回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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