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輕輕,一個會母儀天下的女子,最後卻甘願淪落平民,並且等一個男人三十五年。
可她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呀。
“其實她已經五十歲了。遇見裴垣的時候,她只有十六。”閻嘯卿提醒我。
五十歲?豆蔻年華相遇,卻在遲暮才見到。
我五十歲的時候還特麼待字閨中呢,而云輕輕卻已經墜入愛河大半輩子了,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好了,他們也在一起了,我們該回去了吧。”我鬆懈道。
“還沒有結束。”閻嘯卿說道。
“還沒有?”
正疑惑着呢,閻嘯卿忽然又弄出剛纔的旋窩,不由分說的帶着我跳了進去。
這一回場景變了,那是一間柱子搭建的秀麗屋舍。
一進去就感覺氣氛不對。
跟隨着閻嘯卿的腳步,我們旁若無人的走進那扇緊閉的房門。
音音嫋嫋的紫廬香菸飄起,層層紗幔阻隔着人的視線,我撩起紗簾走靠近。
雲輕輕衰弱不堪的躺在牀上,之前見到的時候,她的頭髮還只是花白,這才過了多久?頂多一百來天,那花白的髮絲竟全白了,眼角的細紋再也遮擋不住的深深烙在皮膚上,午後的陽光從房舍的窗戶落在她安詳的臉龐上,雲輕輕好像在午睡。
裴垣站在她身旁,面無表情。
可我知道,裴垣一定很難受,沒有哪種酷刑比得上親眼看着愛人離去,更可悲的是,愛人已經遲暮,而自己卻還擁有璀璨年華。
“裴垣~”雲輕輕悠悠睜開眼睛,看見裴垣,忽然像小女兒家撒嬌般的着伸出手。
裴垣微笑着一把握住她的手:“我在。”
“你回來啦,餓嗎?”雲輕輕細聲細氣問道。
“餓。”
“那我幫你煮麪。”說着,雲輕輕撐着手臂坐起來,之前衰敗的神態瞬間一掃而空,變得精神奕奕。
裴垣沒有阻攔,由着雲輕輕歡快的站起來,從背影來看,她實在不像六十歲的老嫗。
望着那隨時可能倒下的背影,裴垣臉上表情百感交集,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廚房內,雲輕輕手腳麻利的切蔥、拌醬料,水開了,她慌忙將面倒下去,嫋嫋水汽中,一張臉美若天仙。
霧裡看花似乎就是這麼來的吧。
我幾乎看癡了,若是能讓裴垣與雲輕輕長相廝守,該是怎樣一幅畫卷啊?
面下好了,雲輕輕輕聲細語。
裴垣立刻接過那碗麪:“有點燙,等下吃。”
“也好。”雲輕輕捶着發酸的腰,慢吞吞的返回臥房。
待她重新躺回去的時候,我看見裴垣凝聚在眼眸中的水光。好像這尊容顏即將隕落,再也看不見一樣。
雲輕輕閉上的眸子緩緩睜開,不由笑起來:“瞧什麼呢?”
“我站在這裡,當然是你看你。”
雲輕輕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都一把年紀了……老成這個樣子,你還看。”
裴垣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哪有,在我心裡,你一直都不會老,一直都漂亮。”
我瞪大眼眸,徹底被裴垣折服了,因爲他說的每一句聽起來極度違心的話竟都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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