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來,顏啓盈睡在衍月宮的次數,和睡在鳳鳴宮的次數,幾乎是一樣多的。
這裡早就準備了她各種衣服,甚至還有朝服。
所以衍月宮當然也有她的衣櫃,就愛着云溪塵的衣櫃,擺在同一面牆前。
她向來是習慣性去自己的衣櫃,拿自己的衣服換洗。
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或許就是因爲云溪塵那一句,他莫名其妙在鳴水殿洗衣服的事兒。
她居然披着布巾,先拉開了云溪塵的衣櫃,看了一遍之後,就選了他的這套衣服穿上。
云溪塵比她高不少,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的確是大了。
但是她有勒緊腰帶,確定哪裡也不會漏出來,這才顛顛的跑到偏殿來,想給他看看。
他在打坐,她也跟着打坐,倒是把這件正經事給忘記了。
“我我我……我的衣服料子,怎麼可能比你的好?你快脫下來!”
云溪塵羞得臉紅脖子粗,聲調都變得尖銳起來。
如果不是他還有一定的定力,估計這會兒都已經喊出聲來了。
這小妖精若是相中他的外袍,她穿也就穿了。
但是現在穿着他的內袍,是怎麼回事?
這衣服……他是穿過的。
“脫下來?這不合適吧?”
顏啓盈震驚的張着嘴看着他,實在不明白,國師大人怎麼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脫下來?
那她豈不是哼哼哼了嗎?
“你穿着更不合適!你若是喜歡這料子,我還有沒穿過的,還有好幾件。你喜歡,都送給你,你每天晚上穿都行。就是這件不行,你馬上給我脫下來。”
云溪塵終於恢復正常說話功能,卻是急切的猶如竹筒蹦豆子,噼裡啪啦的說出長長一串。
若是這些話能化作實物,砸在顏啓盈的腦袋上,足夠把她砸暈的了。
顏啓盈也終於想明白過來,云溪塵不是讓她就站在這裡脫。
她想明白過來之後,站在原地,用手心仔細摸着身上的衣服料子,很肯定的點頭:
“這衣服料子的確很特殊,又細膩又光滑又舒服,我宮裡的確沒有。那我去換衣服,國師大人要兌現承諾,把另外幾件衣服都給我包起來,我要拿回去,每天晚上都穿着睡覺。”
她直接給這衣服定性成了寢衣。
“……行。”
只要能讓這小祖宗現在把這件衣服脫下來,別說是幾件衣服,那就是要他的龍鱗,他都能現在拔給她。
我的天哪!
這小妖精一日不作妖,不把他折騰的死去活來,她都活不下去。
她終於換好衣服,云溪塵也將另外幾件衣服打包好。
“國師大人,還有一個承諾沒兌現呢?”
小公主抱着雙臂揚起小下巴,笑盈盈望着他的眼睛,直接寫着對他的要求。
“知道啦!”
云溪塵暗暗嘆氣。
他這輩子,是真的被她吃的死死的。
她說一,他都不能給二。
他也捨不得給二。
於是云溪塵立刻又化回龍身,也就和她現在的身高差不多。
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任由她上下起手,摸來摸去。
“這樣一想,好像有好幾個月沒摸過國師大人的龍鱗了。”
顏啓盈盤腿坐在地板上,一下一下撫摸龍身的手勢,像極了在擼貓上癮患者。
“硬梆梆的鱗片而已,有什麼好摸的?”
云溪塵沒脾氣的趴在地上,閉上眼睛遮蓋其中的羞澀,悶聲悶氣的反問她。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物以稀爲貴,你可是我見過,這世上唯一的一條龍。而且你也只給我一個人摸過,是不是?這樣一想,你就應該能理解,我爲什麼這麼愛摸你的龍鱗了吧?”
“當然了,還有其他的原因,那就是你的龍鱗太漂亮!七彩光芒呀!這可是大神級別的自然光。如此高大上的神物,多摸一把就是佔了大便宜,自然是要多多益善才好。”
顏啓盈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否則她也不會摸上癮。
云溪塵聞言冷哼道:
“沒見過其他龍,是因爲你沒本事。天天不好好修煉,只想着玩玩玩,這世上有太多東西,都是你沒見過的。”
至於其他的話,他反駁不了。
因爲……她說得都是真的。
“哦?真的還有其他的龍?”
顏啓盈完全不敢置信。
現在算下來,她的妖生也有一百零五年,她怎麼不知道呢?
“當然啊!無論是較爲低級的蛟龍還是至高無上的神龍,那都是龍。世間也是存在不少的,只不過大多數龍族都是隱世修煉,不是修煉到一定高的級別,即便你迎面撞見他,你也不會認出來的。”
云溪塵邊說邊甩了甩尾巴,似乎是有些煩躁。
顏啓盈單手托腮,手肘住在自己的大腿上,另一隻手繼續摸。
“我從前聽聞,龍族都是住在江河湖海里的,莫非正是因爲如此,人間纔不容易見到?”
“有這一部分原因。”
最重要的還是他之前說的那一點。
只是龍族不喜歡熱鬧,不喜歡見外面的人而已。
“我想摸摸你的龍角。”
顏啓盈摸了好一會兒龍鱗,再度提出要求。
“你這小妖精,能不能別得寸進尺?”
云溪塵氣得咬牙,龍目圓睜回頭瞪着她。
又是摸他的背,又是摸他的肚子,這會兒居然又要摸他的角?
這小妖精是打算把他吃幹抹淨不成?
“我就要!”
顏啓盈根本不懼他的威脅。
她哪一天不是把他氣得跳腳?
她什麼時候怕過他?
於是這一次……國師大人又又又又又又又妥協了!
他乖乖把身子彎曲,將腦袋放到她的膝蓋上。
爲了能讓她抱住他的腦袋,方便她摸龍角,他甚至還特意又縮小一些。
於是那和大拇指差不多大的龍角,就越發顯得嬌小,粉白粉白的顏色,看起來嫩嫩的。
讓人很想……咬一口。
顏啓盈雙手伸出來,一手握住一個龍角,笑得眉眼彎彎,嘿嘿道:
“這倆小可愛,真好玩!”
“哼!”
云溪塵閉着眼睛冷哼,粗粗的氣息噴到她的衣服上,都將衣服吹得癟了癟。
他生氣,很生氣。
但是他沒有辦法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