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虛掩着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下子進來了好幾個人,可看到牀上二人的姿勢之後,皆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
走在最前頭的晏子嬅瞠目結舌,半晌之後,終於反應過來,一張姣美的臉霎時扭成一團麻,像唱大戲的一樣啊呀啊呀地撲了過來,憤怒的殺人眼神就好像原配抓到丈夫與小三通姦在牀。
“啊啊啊,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居然敢趁着我不在,行這等苟且之事!我我我殺了你!”
葉姮皺眉,在她衝上來之前,從阿末身上下來,伸臂像只老母雞一樣擋在阿末的面前,低喝:“住手!”
晏子嬅衝到牀前,兩眼赤紅,看着她的眼神想要殺人,“你你你不知羞恥!哪有尚未出閣的女子做出這等不要臉之事?你這樣,與花樓裡邊的姑娘有何區別?自甘下賤!”
“住口!”阿末坐起,將葉姮護在身前的手臂拉下,目光前所未有的冷戾,“賤人者,人恆賤之。晏姑娘,嘴下留情,便是爲自己日後積德!”
葉姮何曾見過這樣聲色俱厲的阿末?一時間呆若木雞,怔怔望着他,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被阿末這麼一罵,晏子嬅臉色一白,指向葉姮,渾身發抖,“她既做得出來,又爲何怕我說?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如此偏袒?”
“對我而言,她只要是阿姮,這就夠了。”只要是阿姮,便值得他去偏袒,便值得他去保護,便值得他去付出。
只要她,還是阿姮。
“你……”
“子嬅,他便是你帶回來的壓寨相公?”晏子嬅還待反駁,一個洪亮如鐘的聲音率先響起,只見方纔停在門口的幾個人中,一個四十多歲的粗漢子大步流星走了上來,面黑如包公,瞪着牀上的阿末打量了一下,不屑地冷哼一聲:“不就一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嗎?手無縛雞之力,心裡還惦記着別的女人,子嬅你看上的就是這麼一個不中用的廢柴?”
“不許您罵他廢柴!”晏子嬅一聽,頓時調轉矛頭對向自個兒的親爹,一臉的不高興,“爹,不管您喜不喜歡,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要嫁他!”
晏振雲就這麼一個閨女,寶貝得不行,一見自己寶貝女兒不高興了,忙拍拍她的手臂哄道:“爹開玩笑的,別生氣啊。你喜歡嫁就嫁,爹不但不反對,爹還要給你準備最好的嫁妝,定讓你嫁得比公主還要風光!”
站在門口的姜美雲幾不可聞地冷笑了一聲,斂起眸底的鄙夷,這才走了過來,抱住晏振雲的胳膊,豐滿的胸部緊緊貼着他的手臂,千嬌百媚地笑道:“當家的,這男人是子嬅從山下搶回來的,若是成親,恐怕也是入贅吧,哪裡還用得着嫁妝?”
“二孃跟我爹之時,嫁倒是嫁了,怎就不見有嫁妝?”晏子嬅冷冷瞥了姜美雲一眼,便嫌惡地移開了視線。對於這個繼母,她厭惡已久,每每抓住機會,便加以冷嘲熱諷。
姜美雲垂下眼睛,幽幽嘆了一聲,“都說後母難當,唉,我也真是嘴賤,明知道說什麼你都不愛聽,還總愛狗拿耗子惹你不痛快。只是,我名義上到底是你的孃親,你就是再怎麼不待見我,我也不能對你的終身大事置之不理啊……只是沒想到不過說了一句,便又惹得你不高興了。”
“好了好了,好端端的,又鬧什麼?”晏振雲不耐煩地訓責再次陷入自怨自艾的妻子,“有外人在此,你就這麼想讓他們看了笑話去?”
“阿末纔不是外人!”
“好好好,這小白臉不是外人,他不是外人。”晏振雲忙着哄寶貝女兒,指着牀上的葉姮,“但是這小丫頭是外人嘛。”
葉姮一直在冷眼旁觀他們一家子的鬧劇,一時倒也看的津津有味,見他們再次將矛頭指回自己,便冷然一笑:“你們自說自話的本事倒是令人欽佩。阿末一直沒說過要娶晏姑娘,你這般上趕着嫁,恐怕纔是真正的不要臉吧?”
“你說什麼?老子滅了你!”晏振雲眉毛一豎,眼睛一瞪,言罷便揚手欲揮上來。
葉姮尚未來得及反應,阿末已經撲上來將她壓在身上,目光如刀鋒一般銳利,“你敢傷她!”
晏振雲心裡清楚自己閨女寶貝着這小白臉,自是不敢當着她的面對他下狠手,正要落下的拳頭不得不半路收了回去,只是臉上的餘怒仍未見消,對阿末喝道:“我們子嬅長得就像出水芙蓉,能看上你是你這小白臉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別不識好歹!說,你到底要不要娶我女兒?”
葉姮皺眉,脣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你們都已經把人搶來了,現在才惺惺作態問當事人的意見,先兵後禮,未免顯得虛僞。”
“你住口!老子沒問你!”
阿末垂了垂眼睛,待再掀起眼簾,凝向晏振雲的眸光已是一片堅決,“不要。”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晏振雲咬牙切齒,眼底殺氣驟現。
阿末重複道:“我說,我不會娶你的女兒,絕不。”
“這可由不得你。”先前一直在安靜旁觀的三當家劉培鳳陰陰地笑了笑,用手抹了抹嘴角的黑鬍子,目光陰森森的,“大哥,別再跟這臭小子廢話,到時候婚禮新房佈置好了,便由不得他不拜堂洞房,還怕他到時長翅膀飛了不成?再說了,既然他在意這個水靈靈的小美人兒,到時候以她相要挾,還怕他不就範?”
這個男人自打進門,就一直用令人不舒服的猥、褻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眼底不軌的**一覽無餘,委實令人作嘔。但葉恆不得不說,他這番話聽起來,纔像是真土匪該說的話。
極力去忽視劉培鳳眼底**、裸的色光,葉姮扭頭,直視着晏振雲,道:“阿末若是願意也就罷了,但現在他說不想娶你的女兒,我便絕不會讓他娶。我們現在統共也就兩條不值錢的小命,沒什麼可惜的,但是大當家強行將寶貝女兒嫁給一個註定不能給她幸福的男人,毀了她這輩子,這似乎便有些可惜了。”
“你這麼有信心,阿末公子不會愛上我?”晏子嬅冷笑,“這個世上,最無常的,便是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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