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天界的南天門守衛森嚴,她一個修爲淺薄的小妖,任由她說破嘴皮子,也無法說服守衛讓步半分。
進不去,她別無他法,只得守株待兔,蹲在南天門口跟那守衛大哥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訕着。
一守,便是守了十來天,雖然跟守衛大哥混熟了,但守衛大哥是一個講原則的人,便是混熟了也不肯例外放行。
直到看到一羣鶯鶯燕燕簇擁着一名絕色仙子飄然而至。
“她是誰?”嫿竹揪着那混熟的守衛大哥輕問。
“那是天帝的表侄女鳶月公主。”守衛大哥如是說道。
於是,嫿竹沒等到梓綺,倒等來了與他傳緋聞的對象鳶月。
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許是等了這麼多天,將所有的耐心都磨光了,嫿竹徑直衝了過去,攔住了這羣鶯鶯燕燕的去路。
鶯鶯燕燕中的一名紅衣女子怒聲叱責:“大膽,你是何人?竟敢攔公主的去路!”
“紅袖,休得無禮。”鳶月蹙眉,爾後回頭,對嫿竹溫雅一笑,“敢問這位姑娘,你是何方的仙子?”
嫿竹心想壞了,不但長得好看,還這般溫柔似水,梓綺會不會更喜歡她一點?
可是,她那麼那麼的喜歡他,他怎麼可以喜歡別的女子?
如此一想,她深吸一口氣,擡頭直視眼前這位豔氣bi人的鳶月公主,“我叫嫿竹,我不是仙子,只是一隻努力想要修煉成仙的精靈。還有,梓綺上仙……他喜歡的是我,他不能娶你,你也不能嫁給他!”
她沒看到,在她說出自己名字的瞬間,鳶月眸光閃了閃,掠過一抹狠芒。
梓綺前些日與她說了幾乎一樣的話,說他已經心有所屬,不能娶她。
原來,爲的是這隻小妖?
不動聲色將心底的澎湃波瀾壓下,鳶月勾脣,笑笑:“嫿竹姑娘,此事事關重大,此地人多眼雜,我們還是另找一處隱秘的地方再詳談吧?”
嫿竹見她一臉認真,不疑有他,“那你要去哪裡談?”
“
嫿竹姑娘不嫌棄的話,不若來我天鸞宮吧。”
就這樣,嫿竹被帶到了鳶月的天鸞宮,爲了達到她口中的隱秘效果,還將身旁的仙侍和仙婢屏退了。
“嫿竹姑娘請坐。”鳶月指向圓桌對面的椅子。
嫿竹自在慣了,突然有人彬彬有禮與她相待,當真有種坐如針氈的感覺,極是不舒服。
“上仙與我說過你的事,說你很單純可愛……”鳶月笑笑,“心裡還一直想着會是怎樣的女子,纔會讓他這般念念不忘。今日一見,果然與衆不同。”
這走向,怎麼有些不在她意料之內?她以爲,這鳶月公主把她帶來這裡,是跟她談判的,怎麼變成讚美她了?
但,內心還是不由的雀躍,摸了摸臉,有些羞澀地笑了,“上仙他……當真這麼說過?”
“自然如此。對了,你來天界,可是爲了上仙與我婚約之事?你只管放心好了,上仙已拒婚……雖然遺憾不能與他結爲連理,但到底不能強人所難,上仙的未來,我唯有祝福了。”
嫿竹沒料到事情這麼容易就解決了,一想到梓綺拒婚,只覺心裡像灌了蜜般。
他是她的,只是她一個人的。
嫿竹到底閱歷淺,幾百年來,從未見過什麼心機之人,此刻因爲鳶月的主動退出,便對她的好感急劇上升。
故而,當鳶月問起他們之間的事情時,也不隱瞞,都一五一十與她說了。
“你們還比過釀酒?”鳶月一臉好奇,“如此說來,嫿竹姑娘釀酒的手藝甚好?”
嫿竹想到那清淺無味的米酒,囧了囧,忙擺手:“一般,一般……”
“嫿竹姑娘莫要謙虛了。我也好想學釀酒,嫿竹姑娘教我,好不好?”
嫿竹萬般推辭不去,只得尷尬上戰,親自教她釀酒……
因爲釀酒是個持久戰,所以,這些天嫿竹都沒能抽身離開,一直留在了天鸞宮。
直到酒釀好,鳶月躍躍欲試,卻不想才嚐了一口,就突然臉色發黑倒在了地上。
嫿竹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知所措地看着衆位仙娥衝上來,將躺在地上
的鳶月團團包圍起來。
然後,她看到梓綺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臉的驚慌。
接下來的事情,完全脫離了正常的軌道。
她先是迷迷糊糊地被梓綺帶走,困在一個他所設下的結界裡,不得進出。
然後幾日後他回來告訴她,鳶月所喝的酒裡面被設了噬魂咒,她的三魂被吞噬了兩魂,所幸他及時將那兩魂鎖住。身子已無大恙。
可明明鳶月已經好了,他的臉色卻一天比一天陰沉,臉上再也看不到以往那慵懶溫柔的笑容。
直到一日,雷公雷母帶了大堆的天兵天將從外面涌進來,說道奉天帝的旨意,將殘害鳶月公主的兇手就地正法。
梓綺卻不等雷公雷母出手,率先擊碎了她的元靈。
她不敢置信地倒在他的懷裡,絕望地落下最後一滴眼淚。
她對他說,我情願,從來沒有愛過你。
她對他說,我要忘了你,生生世世,生死輪迴,再不相見。
天兵天將散了去,她也在他的懷裡魂飛魄散。
他用自己幾萬年的仙力,將她的魂魄鎖了起來,困在自己的紫微宮裡。
然後,上天入地,到處去尋找能令她重生的凝魂丹。
不想,待他拿着好不容易得手的凝魂丹趕回紫微宮,卻發現天帝已擅自闖進他的宮殿,將她被困住的魂魄分散,每一魂每一魄分別墮入每一個輪迴,徹底毀了他最後的一絲希望。
他爲了她,一再讓步,甚至親手殺了她,得來的,卻是這種回報。
他心痛欲絕,愛恨交織,從此不再信因果報應。他漸爲魔xing侵體,終究墮入了萬劫不復的魔道,天上人間,生靈塗炭。
直至最終被禁錮於地府,他強行壓下心底的魔xing,開始了漫長的等待,每隔一百年,便能候到她的一魂或一魄。
直至一千年後,三魂七魄湊齊,他終於等來了心愛之人。
彼岸花叢中,女孩蹲在身前,一臉癡迷地望着自己,他欣然睜開眸,將她牢牢抓住,迫她服下一生纏。
自從一生糾纏,不死不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