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晟見得乾宸疾步行走的模樣,忽然眼裡就流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毒。
三人終於是來到了晉斯房,然而當沐汐羽看見堂下跪着的人的時候卻是大吃一驚。
“姐姐,你們怎麼在這裡?”沐汐羽詫異的看着跪在地上,滿是委屈的若雅和靈伊,一時間完全沒有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妹妹……”見得沐汐羽,若雅和靈伊也是一臉的迷茫,靈伊卻是突然哭了起來。
“哭什麼哭?”一個侍衛冷聲訓斥道。
聽得侍衛的訓斥,靈伊忽的就住嘴了,但眼角的兇光卻是狠狠的看着那名侍衛,敢對她靈伊這樣訓斥,只怕是他當真不要命了。
“姐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沐汐羽見得靈伊連一個侍衛的訓斥都不敢反擊,當真是有些疑惑了。
“只怕是你的這些好姐姐根本就沒有將你當做妹妹吧?”凌晟冷冷一笑,輕輕的摟過沐汐羽的肩膀,將她摁在凳子上。
“皇上的意思汐羽不明白。”沐汐羽狐疑的看着凌晟的眸子。心裡滿是疑惑,難道說是若雅和靈伊對自己下的毒,可是這根本沒有理由啊。
“你會明白的。”凌晟朝着沐汐羽微微一笑,卻對着乾宸說道:“乾世主也請坐。”
“凌晟世主請。”乾宸依舊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卻是選了貼着沐汐羽的位置坐下了。
“汐羽,別擔心,應該沒有什麼大事情的。”乾宸見得沐汐羽一副迷茫的模樣,忍不住安慰道:“想來凌晟不過是爲了查出你到底是被誰下的毒,並沒有說是……”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身上的毒是……”沐汐羽聽得乾宸的話,顯得很是詫異,誠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毒會是這兩個和自己義結金蘭的好姐妹下的。
“汐羽,現在只是猜測。”乾宸輕輕的撫摸着沐汐羽的背,想讓她儘快平靜下來。
卻不曾想到凌晟因爲坐在大堂之上,眼看着這兩人這般竊竊私語,這般親密,卻是無法開口阻攔,凌晟氣急,只一拍驚堂木,震驚整個晉斯房內的所有人。
沐汐羽和乾宸聽得這聲驚堂木想,也是不由自主的止住了所有的動作。
顯然,凌晟很滿意沐汐羽和乾宸的行爲被自己所打斷,嘴角亦是揚起了一絲笑意,凌晟冷聲問道:“堂下所跪何人?”
“回稟皇上,堂下所跪之人乃昭容娘娘若雅和淑儀娘娘靈伊。”一名侍衛聽得凌晟的發問,連忙回答。
“所犯何事?”凌晟微微有些皺眉,卻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因爲涉嫌對榮華娘娘沐汐羽下毒,所以帶來晉斯房審訊。”又一名侍衛連忙稟告。
“大膽若雅、靈伊你們二人可是知罪?”凌晟忽的一拍驚堂木,卻已然沒了方纔的那份威懾力。除了若雅和靈伊,其他人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皇上冤枉啊!冤枉啊,皇上!”終究是靈伊先反應過來,一臉委屈的朝着凌晟喊冤。
凌晟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卻是不屑的說出一句:“寡人才不冤枉!”讓得正在喝水的沐汐羽險些噎住。
這個凌晟什麼時候也會開這種笑話了?而且是在公堂之上,似乎和平時的凌晟不太一樣,雖然對凌晟今天有些奇怪的行爲感到好奇,但沐汐羽並不打算說過多的話,因爲今天或許當真是如乾宸所說,可以找到給自己下毒之人,也可以問道她爲何要 加害自己的原因。
“靈伊該死,靈伊妄言,萬望皇上恕罪!”聽得凌晟的話,靈伊也是有些奇怪,但卻依舊是泣涕漣甚至是連話也說不清楚。
倒是此刻的若雅是出奇的鎮定,若雅幾近優雅的詢問道:“皇上,今日臣妾還在寢宮飲茶卻忽然被帶到晉斯房來,還被告知是因爲榮華妹妹中毒之事,恕臣妾愚昧,臣妾不明白爲何臣妾和靈伊妹妹會被當做懷疑的對象被審問,而榮華妹妹卻像個看客一般在一旁冷眼旁觀?”
“看客?冷眼旁觀?”凌晟聽得若雅的話,不由的哈哈大笑:“耶律若雅,你當真是以爲榮華只是個看客,難道你以爲榮華中了毒,連誰是下毒之人都不應該知曉?看客?寡人虧你說的出口!”
“臣妾妄言了,臣妾方纔不是要指責榮華妹妹的意思,臣妾只是有些不平。”見得凌晟的模樣,若雅心中忽的就沒了底,連忙向沐汐羽解釋道:“榮華妹妹,你知曉姐姐平日裡對妹妹你多寵愛,姐姐怎麼可能會下毒害你呢?你也應該明白姐姐方纔那番話的意思吧?”
“汐羽明白姐姐的意思,姐姐不用擔心汐羽多慮。”沐汐羽冷聲迴應,卻是在咬牙堅持,方纔她那番話語除了是鄙夷自己之外,還能有什麼意思。
身後忽的有一隻大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背,似乎要自己平心靜氣,沐汐羽狐疑的轉過頭,卻對上了乾宸溫柔的眸子。
那雙眸子,好似在告訴自己稍安勿躁。
心,忽的就平靜了,誠然,現在連下毒之人都這
般安靜,自己實在是沒有理由過多的焦躁。
“大膽!現在是寡人在問你二人的話!”凌晟見得若雅一味的想要博取沐汐羽的同情,不由的皺了皺眉。
“皇上的意思是榮華妹妹下的毒是臣妾和若雅姐姐之中的一人所下?”此刻的靈伊已然平靜下來,雖然眼角還掛着一些淚珠,但卻是出奇的鎮定。
“不然你以爲?”凌晟聽得靈伊的話,是一臉的鄙夷。
“敢問皇上是爲何斷定下毒之人會是臣妾和若雅姐姐之中的一人?”靈伊迎着凌晟的眸子,堅定的問道。
“花得喜!”凌晟沒有回答靈伊的話,卻是怒斥一聲花得喜。
花得喜聞言,忽的就站了出來,拿出一紙奏章,冷聲念道:“斯有一宮女喚作雪雁,曾爲淑儀靈伊娘娘和昭容娘娘底下行事,榮華娘娘中毒之際,皇上審問一衆宮女,雪雁服毒自盡,由此斷定雪雁是爲了保護若雅或是靈伊一人,所以自害性命。”
聽得花得喜所念之詞,不僅僅是靈伊、若雅二人,就連沐汐羽也覺得是無比荒謬,單單憑藉一個宮女,就斷定她曾經的主子是下毒陷害自己的人,這種說法顯然很難在人們面前說將過去。
沐汐羽回過頭去,想要對乾宸說明,卻見得乾宸和凌晟一般,是一樣篤定的神色,好像他似乎贊成凌晟的看法。
乾宸一向以冷靜聰穎著稱,可是爲什麼他會表現出認同凌晟的模樣,沐汐羽忽然就疑惑了,原本打算問出口的話,也只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呵呵,這就是皇上所謂的證據麼?”若雅聽得花得喜所言,不由的不屑道:“單單因爲一個自尋短見的宮女在臣妾的寢宮裡做過事情,皇上就認定了榮華妹妹的中毒是臣妾或者是靈伊所爲麼?”
“這自然不是證據!”凌晟得意的揚了揚眉,又道一聲:“花得喜!”
“老奴在!”花得喜聞言,又是恭恭敬敬的從一名侍衛手中拿過一個精緻的紅盒子,當着衆人的面,輕輕打開,只見裡面裝着的盡是其他國家進貢給火麟的千年人蔘。
“若雅娘娘你可認得這是何物?”花得喜的聲音本來便是極尖的,此刻聽得卻忽然變得極爲刺耳。
“這本宮怎麼會認得?”若雅見得花得喜手中之物,神色有一些變化,卻是矢口否認。
“呵呵,你不認得?寡人可是記得!”見得若雅矢口否認的模樣,凌晟不由的發出一聲冷笑:“這應該是寡人賞賜給昭容你的吧?”
聽得凌晟的話,若雅忽的就變了臉色,一臉恍然大悟模樣道:“皇上你看臣妾當真是的,真是記性太差了,這好像當真是皇上賞賜給臣妾的!”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聽得若雅的話,凌晟顯得有些得意。
“承認什麼?”若雅的臉色忽然變得極爲難看:“皇上以爲就因爲這樣一盒人蔘就要臣妾承認是臣妾對榮華妹妹下的毒,這未免也有些過於荒謬了吧?”
“這的確是很荒謬!”出乎意料的,凌晟聽得若雅的話後,竟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的確,若是因爲一盒人蔘就認定若雅你下的毒,這實在是對若雅你很不公平。”
“那皇上的意思是……”此刻的若雅當真是迷糊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凌晟竟是這般的纏人,而且似乎比自己想象之中的還要深不可測。
“這人蔘是從那宮女住的地方搜出來的,寡人實在是有些好奇,爲什麼寡人賞賜給若雅你的人蔘會在一個小小宮女住的地方搜出來,是這宮女手腳不乾淨,偷了若雅你的人蔘,還是若雅你吩咐她做什麼事情,賞賜她這麼一個人參?”
“這是……”若雅的臉色忽的變得有些蒼白,說的話也是猶猶豫豫。
“這是什麼?”見得若雅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臉色忽然勃然大怒:“寡人問你話,你聽見沒有?” “這是臣妾賞賜給那個宮女的!”思量再三,若雅終於是脫口而出。
“哦?”凌晟輕輕的挑了挑眉:“繼續說下去。”
“回稟皇上,臣妾賞賜這樣一個人參給那個宮女絕對不會是想要讓她對榮華妹妹下毒,臣妾只是因爲要她幫忙臣妾做一些事情,所以才賞賜給她的。”
“什麼事情?”凌晟依舊是一臉冷漠模樣,顯然他已然沒有那麼多耐心陪着若雅和靈伊耗下去。
“這……”若雅忽的卻頓住了。
“說!”冷冷的一個字,凌晟的心思不用猜,衆人也已經知道。
“回稟皇上,臣妾是讓這宮女去宮外看望臣妾的師兄,皇上也知道臣妾雖然是右相的女兒,卻因爲自小跟隨師父習武改名做耶律若雅,師兄這麼些年來與若雅感情甚好,許久不見,若雅十分想念,所以……”
“所以,便去私會你師兄?”凌晟忽的挑眉,自己的這些個妃子,有哪些是早有心上之人,他不是不知道,一來是因爲他凌晟根本對這些個妃子不屑一顧,二來是因爲這些個妃子也沒有那麼些膽去與
人私通,所以,凌晟纔不曾過問。
但現在看來,自己似乎對這些個妃子太好了一些,好到她們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境地了。
“冤枉啊,皇上,臣妾雖然仰慕師兄,但是師兄向來識大體,知道臣妾爲皇上的妃子之後,便再也不曾理睬過臣妾,這盒人蔘本來是臣妾想要送與師兄的,卻不曾想到師兄完全拒絕,無奈之下,臣妾只得將這人蔘賞給那宮女了。” 聽得若雅的解釋,凌晟卻是冷冷問道:“你的意思是寡人阻礙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聽得凌晟的話,若雅幾乎是立刻叩頭:“臣妾自從作爲皇上的妃子以後,便斷了對師兄的仰慕,臣妾對於師兄剩下的便只是師兄妹的情感罷了!”
“寡人對你和你師兄之間是什麼樣的情感絲毫也不敢興趣。”凌晟冷聲說道。
“那麼皇上,臣妾……”聽得凌晟的話,若雅一時有些糊塗,明明是查榮華被下毒之事的,怎麼卻查到了自己和自己的師兄這裡來了。
“你以爲你的嫌疑就沒有了麼?”凌晟自然是明白若雅的意思,但卻是用一句冷冷的話語,將若雅瞬間打入了地獄之中。
“皇上,臣妾……”若雅聽得凌晟的話,自然是想要解釋,卻被凌晟忽的打斷了。
“淑儀,你有什麼話說?”
“靈伊沒有對榮華妹妹下過毒,也不會對榮華妹妹下毒,更是沒有機會對榮華妹妹下毒!”靈伊的回答更是斬釘截鐵。
“很多事情不要說得過於肯定!”聽得靈伊的回答,凌晟不禁冷笑一聲。
花得喜識得凌晟的臉色,忽的拿出一封書信來,朗聲念道:“你只需將本宮給你的思凡之毒置於沐汐羽日常飲食的飯菜之中,便可。”
短短几字,言簡意賅,但卻是出奇的將所有的嫌疑指向了靈伊。
“皇上,臣妾不明白。”靈伊聽得花得喜所說的話,卻是一臉的茫然,那封信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麼? “你不明白?”凌晟忽的冷笑一聲:“難不成淑儀,你連自己寫過的東西也忘記了?”
“這是臣妾寫過的東西?”靈伊聽得凌晟的話,臉色忽的就變得極爲難看。
靈伊極力否認道:“皇上,這怎麼可能是臣妾寫的東西?臣妾絕對沒有寫過這樣的東西!" “寡人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凌晟滿臉鄙夷的從花得喜手中奪過那一封信,狠狠一捏,使勁的扔在了靈伊的身上。
靈伊接得信,連忙展開,然而看到上面的字的時候,卻是呆住了。
“怎麼?現在無話可說了?”凌晟見得靈伊的反應,顯得很是滿意:“這字跡淑儀你應該是熟悉的吧?我火麟宮中會顏體的人不多,而淑儀你卻是一個,因爲同時欣賞顏體和柳體的精髓,索性將二者合二爲一,成爲你淑儀自己的字,這種字在火麟當中應該是甚少看見吧?”
“可是,若是當真是靈伊姐姐所寫,便有問題了。”一直沉默的沐汐羽終於是沉不住氣,這個凌晟審案子實在是過於磨人的耐心,也實在是有些讓人太難以接受了。
每當以爲要接近真相的時候,他似乎馬上會拿出另一個有力的證據,推翻之前的所有,沐汐羽身子好似不明白,既然這樣,凌晟審這案子還有什麼意義。
就是爲了讓若雅和靈伊的心靈都備受打擊嗎? 就是爲了讓人擔驚受怕嗎? 誠然,沐汐羽想要找到對自己下的之人,但直覺告訴她,或許下毒之人並不在靈伊或者是若雅之中。
“哦?榮華有什麼想要說的嗎?”見得沐汐羽突然開口,凌晟顯得饒有興致。
“若是靈伊姐姐當真想要讓那個宮女對我下毒,何必多此一舉,只管吩咐就行了,何苦留下證據,讓自己陷於不利之地?”
“對呀,皇上,榮華妹妹都這樣說了,臣妾當真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些忍故意想要陷害臣妾,所以,纔在那個宮女住的地方留下這個地方的。”
“榮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是卻也不全然正確。”凌晟冷聲將靈伊的話打斷,笑得別有深意。
“皇上,請恕汐羽愚昧,不能理解皇上的意思?”沐汐羽灼灼的看着凌晟,一時間有些糊塗,自己方纔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 哪有人會那麼笨,自己留下證據,讓自己陷於這樣被動的境地?
“看來榮華你當真是善良啊!”凌晟見得沐汐羽疑慮的模樣,不禁感慨道:“即使明明知道這兩個人中可能會有一個人是下毒害自己的人,也要幫忙她們麼?寡人很是好奇,難道汐羽你沒有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麼?”
“汐羽自然是聽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可是,卻並不認爲若雅和靈伊兩位姐姐會如同那隻蛇一般對汐羽反咬一口。”
“所以,寡人說你善良過頭了!”凌晟的聲音忽然變得極爲憤怒:“沐汐羽,寡人是真不明白不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態來對待你眼前的這兩個女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