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汐羽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沐汐羽一邊忍受凌軒在自己的背後爲自己敷藥時自己所要忍受的痛,一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皇嫂有什麼問題儘管直說,何必徵得凌軒的同意?”凌軒淡淡迴應,似乎對沐汐羽的過於生疏有些不滿。
沐汐羽見凌軒這樣說,也就當真不再瞻前顧後,直截了當地問凌軒:“王爺既是火麟的王爺,怎麼會希望汐羽….贏你的…..皇兄?”沐汐羽頓了幾頓,仍舊是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凌軒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沐汐羽心中全然不知,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日初到皇宮見他所做的一首閨怨詩,那時只認爲凌軒是個只會吟些風花雪月的多情王爺,但是今日他的表現似乎遠遠沒有當日自己看的那樣單純。
凌軒原本爲沐汐羽敷藥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冰冷的藥膏因爲沒有均勻的塗抹,咬得沐汐羽的背生疼,片刻之後,凌軒的手又再次輕輕撫上了沐汐羽的背:“皇嫂,當真想要知道嗎?”似在詢問,沐汐羽卻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向自己說明的。
沐汐羽點點頭,算是回答了。
“如果凌軒說是因爲皇嫂,皇嫂你信嗎?”凌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皇嫂應該不會相信吧?凌軒其實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聽着欲蓋彌彰的回答,沐汐羽疑雲四起:“王爺說是因爲我?因爲我什麼?”
“因爲皇嫂是凌軒想要保護的女人!”凌軒低低的說,看似不經意,卻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因爲皇嫂是凌軒想要保護的女人!’一字一字敲擊在沐汐羽的心上,此時她終於明白了凌軒爲什麼會和自己說那一番話,只是這份情是真是假有待敲琢。
“哦,原來是這樣。”沐汐羽淡淡回答,心中的洶涌暗潮早已被打壓,說出的話沒有任何色彩,凌軒聽得沐汐羽的回答,神色之間明顯有些落寞:“皇嫂,果然還是不相信的。”凌軒輕笑兩聲,似在自嘲:“那就請皇嫂忘記凌軒剛纔所言,但即使這樣,凌軒對皇嫂的感情不變。”
宮外似乎傳來一陣花香,沐汐羽突然有些沉醉,外面的風景一定很美吧?至少比這鳶尾寢宮裡近乎凝固的焦灼空氣要好的緊。
“當真是一番感人的愛的宣言!”宮門被狠狠踢開,沐汐羽無力地看着儀表非凡的來人,臉色慘白: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過麼?
“皇兄…….”凌軒見到凌晟,連忙起身行禮:“皇弟見過皇兄。”
凌晟將擺一舞:“何必說些繁文縟節!皇弟,剛纔寡人聽得你的一番真情告白當真是感動異常!寡人還從未見過皇弟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
沐汐羽聽凌晟這樣說,心道不好,也不知道這個火麟皇帝方纔聽見了些什麼,如果他聽見了凌軒勸自己爲月狼隱忍之事,按照傳聞中凌晟的脾性,只怕凌軒此時境況不怎麼好。沐汐羽本就是不願連累他人的女子,此刻自是不希望因爲自己讓凌軒爲自己受到責罰。沐汐羽雖是背朝上,卻還是發出幾不可聞的一聲輕笑:“皇上怕是誤會了,方纔王爺不過是在與汐羽商討一些關於詩詞中不倫之戀的例子罷了。”
“哦?是嗎?”凌晟坐到沐汐羽的身邊,眉目之間盡是笑意:“原來詩詞中也有‘皇嫂’、‘凌軒’之說嗎?”
沐汐羽自知此番解釋定當困難,靈機一動,一首短詩已然出口:
柳枝斜斜雨琳軒,
春風物語曉清弦。
綠珠紅拂舞翩躚,
皇嫂宮門空成煙。
沐汐羽朝凌晟微微一笑:“皇上,現在相信了嗎?”眼角余光中瞥見了凌軒讚賞的目光,其實沐汐羽心中也是忐忑不已,實在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所吟誦的可否姑且叫做詩。
“哈哈!看來是寡人聽錯了!”凌晟突然大笑,目光卻還是冷冷地看着沐汐羽,似乎想要從沐汐羽的眼中尋找出一絲謊言的影子,但沐汐羽是何等會隱藏自己感情的人物?自是不會展露一絲慌亂。凌晟見從沐汐羽眼中看不出一絲端倪,只是惡狠狠的說道:“但是,皇弟,你怎麼會在榮華的寢宮中?”
“回稟皇兄,皇帝聽聞皇嫂受了責罰,特地送來藥,想要爲皇嫂敷藥。”凌軒侃侃而答,說不出的瀟灑俊逸。
‘啪’藥瓶應聲落地,凌凌晟明顯是故意,卻做出一副無辜模樣:“皇弟,你說的可是這個藥?”
凌軒見藥瓶落地,臉色忽的就有些煞白了:“皇兄,這藥可是…..可是….皇弟特意去深山中求絕世高人給的。皇兄怎麼可以?”
凌晟聽聞凌軒的話,臉上的笑意變得愈加濃郁:“看來寡人是毀了皇弟特定求來送給榮華的靈藥了!既是如此,那皇弟何不再去求一瓶來?”
“高人時常雲遊,居無定所,皇弟實在是不能保證還能不能再找尋得到。”凌軒有些泄氣,但是無奈凌晟是自己的兄長,心中有氣卻無法發作。
“既然,皇弟尋不到藥,何苦再呆在這鳶尾之中?難道皇弟不知這榮華是寡人的妃子嗎?”凌晟臉色一變,全然沒有了方纔的笑意。沐汐羽心底冷冷一笑,原來這纔是他的真正目的。
“可是,皇兄,皇嫂的傷………”凌軒欲言又止。
“寡人的妃子,寡人自會幫她敷藥,不勞皇弟費心,皇弟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就跪安吧!”雖是商討的話,凌晟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可是皇嫂的傷…..”凌軒遲疑了一會兒,仍舊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皇兄爲皇嫂敷藥的時候千萬要輕些……”
“凌軒!”凌晟有些慍怒,方纔的好脾氣已然消失:“寡人怎麼給寡人的女人敷藥,還要你來教嗎?”
凌軒聽得凌晟這樣一說,連忙嚇得跪下:“凌軒不敢,凌軒告退。”凌軒退至門口,忽的轉身對沐汐羽溫情一笑:“皇嫂,請千萬保重。”
沐汐羽淺淺一笑:“汐羽自知,有勞王爺費心了。”
凌軒已走,原本就冷清的鳶尾便只剩下了凌晟、沐汐羽和一具屍體。空氣中滿是沉寂的風聲,沐汐羽終於還是先開了口:“汐羽命賤,不需皇上費心,皇上還是請回吧?”
“你這是在下逐客令嗎?”凌晟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意怎麼看來都有些讓人發慎。
“汐羽不敢
。”沐汐羽自知自己怕是惹怒了身旁的男人,本想要起來,卻無奈身上的傷扯得生疼,只得齜牙咧嘴的回答。
凌晟捏起沐汐羽的下頜:“當真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怪不得是各國傳誦的美人,只是…….”沐汐羽的背上傳來一陣刺痛,不用看也知道,是凌晟狠狠地將手指摁在了沐汐羽的傷口上,凌晟似乎有些漫不經心:“只是美人多是禍國殃民之輩!你也不例外!”
“皇上,當真是一杆打一船!你對汐羽又不曾瞭解,爲何…爲何要胡加猜測?”雖然背上的痛,讓沐汐羽額上的香汗直冒,但是沐汐羽實在是不敢苟同凌晟的看法。
“哦,是嗎?這樣說來,榮華你不承認自己的美貌?”凌晟的話語滿是嘲諷。
“容貌只是旦夕,美人終將遲暮。”沐汐羽依舊是淡淡的迴應,沒有屈服更不會屈服。
“哦,榮華當真是有才華,見地也如此獨到!只是寡人不知榮華有沒有聽過傷口撒鹽之說?”凌晟笑意十足,就好似在詢問沐汐羽日常事務一般。
沐汐羽心頭一驚,話已顫抖:“皇上,你…你想要做什麼?”
“呵呵!寡人不過是給你一些教訓罷了!”凌晟冷冷一笑:“寡人的榮華娘娘還當真是魅力非凡,不過來我火麟幾日竟讓我的皇弟如此在意,還在他面前赤着身子,你說寡人怎麼能不對你好一些呢?”凌晟說罷,朝守在宮門之外的安公公厲聲質問道:“安得喜,還不把鹽給榮華娘娘拿來?”
安得喜聽聞,連忙戰戰兢兢的小跑宮中,捧在手中的鹽瓶或許因爲他的緊張也變得左搖右晃:“皇上,請皇上三思,還請不要責罰榮華娘娘,榮華娘娘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難道寡人堂堂一國君主還要聽你一個小小太監來教寡人辨別是非不成?”凌晟明顯對安公公的阻止頗爲憤怒,但是須臾之後,凌晟卻又笑意盈盈:“還是說安公公,你想要和榮華一樣,傷口上撒鹽?”
沐汐羽聽凌晟這樣一說,心內已然明瞭,想來是安公公爲了自己忤逆了凌晟的旨意,受了責罰,沐汐羽心頭升起一絲愧疚,連忙朝安公公說道:“安公公,汐羽頂撞了皇上自當受罰,安公公你還是先出去吧!”
安公公見情況不對,也不好多留,只把鹽瓶呈給凌晟,慌忙出去了,想必是害怕見到自己被凌晟這折磨的樣子吧?沐汐羽心中不無悲哀的想。
鹽灑在了沐汐羽的背上,霎時間,疼痛難忍,沐汐羽緊咬牙關,愣是不求饒。
“想要裝什麼貞潔烈女子嗎!”凌晟的手毫無預兆地打在了沐汐羽的傷口上,沐汐羽此刻卻並沒有覺得有多痛,鹽的侵咬,傷口的撕扯,傷痕的裂開早已經將沐汐羽痛的麻木了。
凌晟見沐汐羽默不作聲,手中的力度加大了,而言語之間更爲惡劣:“怎麼?你以爲你的美名四揚就可以將寡人的皇弟迷住嗎?你不要以爲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你不過是寡人萬千妃子之一!別想着耍什麼花樣!”
沐汐羽聽得凌晟這樣說,卻是慘淡一笑,臉色已然慘白,但語氣裡卻盡是冷冷的飽含憐憫的調子:“你真是可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