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真相
我站了起來,奔到無戲身邊,給他伸臂過來攬住腰,“在說什麼?”
“皇上,在說這本破天心經,江湖失傳百年的寶物,公主竟然拿它來墊桌腳,太過分了。”
“唧唧,唧!”小朱雀揮動小小的爪子。
“唧你個頭啊!”我沒好氣地拍拍它的小鳥頭,“說了不練啦,你別逼我了,我已經把它送給樂雪了。”
“唧!”
“怎麼回事?”無戲一下把小東西扔到桌上,小東西跳着蹦着,抗議地向我尖叫。
“公主說,小朱雀不知從哪裡叼來一本武功秘籍,還逼着公主練心經。”樂雪恭敬地呈上那本秘籍。
無戲信手翻了翻,連連點頭,“好,這個主意不錯,嵐兒是要學點武功防身才對。”大掌一揮,立刻把小朱雀拍得連翻幾個跟斗,噗通跌坐在茶蓋內。
我嘟起嘴,“瞧不懂。”
“我教你。”
“那你先學吧。”我捂着鼻頭扇扇小手,依然一臉厭棄地望着那本破書,“學完再來教我。”
“好。”無戲點點頭,“這本心經其實是天宗失傳已久的至高心法,你學之不易,倒不如我先教你基本入門打坐心法,還是不行。”
他搖搖手,“以你現在的情況,等修習完這心法也不知要多少年後的事情了,還是教你逃命用的輕功比較好。”
我連連點頭,“對,飛來飛去的那種,關鍵時候可以逃。”
“飛你個頭!”他伸指彈彈我額角,“你又無內力,還飛呢!豈有此理,你先學好怎麼跑吧。”
我嘟長嘴,“人家輕功好手都是飛檐走壁、身姿瀟灑的很,你叫我兩隻腳跑,太沒趣了,我要飛。”
“不跑能怎樣?等我想想教你哪種輕功最實用,最好是那種步子多變、輕快,簡單易學的。”
“哦,你變着法子說我笨呢。”我伸手捏住他一邊臉頰。
他撲過來湊着我嘟長的嘴親了一記,一下把我攬到自個腿上,徑自笑道,“突然間聰明許多,讓我看看這個小寶貝是不是我家嵐兒?”
“你討厭!人家樂雪在看呢。”我漲紅着小臉坐在他腿上不住扭動掙扎。
“早走了,那丫頭識趣的很,不走難道還等我轟她。”
“無戲。”
“嗯。”他抱着我起身,一腳踢上門,闊步朝牀邊走去。
“不要,現在還早着呢。”給他往牀上一壓,我輕輕咬住脣,握住他不安分的手。
“大半個月沒見着你了,乖,讓我親近親近。”
“無戲……”
“嗯。”他環住我柔軟的腰肢,湊過熱燙的脣堵住我一嘴要說的話,只是激烈地吻着我,藉以平息心底的思念、狠狠的思念。
感情是來得那麼兇猛,堵不住的愛意滔滔不絕。
我蹙着眉,一手扯住身旁的帷帳,止不住婉轉呻吟。
滿室旖旎春色,柔情蜜意。
帳子塌了下來,裹住我與他的纏綿,無盡歡情……
天色一點點暗沉下來。
我嗚咽一聲,嘟嘟嚷嚷。
“啾!”臉蛋上落下一個溼溼滑滑的吻。
仰頭對上那雙黑曜石般閃爍的眸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太壞了,一點都不疼人家,都說疼死了,你還霸王硬上弓。”
“嗯。”他點點大頭,笑眯眯地望着我,“我們多多練練,下回就不痛了。”
“你每次都這樣說!”
“嵐兒。”他委屈地望了我一眼。
我氣得揚手敲他腦袋,“討厭,又擺出這張無辜的臉給我看。”
他抓下我小手,笑呵呵地親了親手指,“對了我想等咱們回了宮,給你挑幾個高手專門教你騎射、逃命輕功,這樣一來,萬一到危險的境況,你也能自保了。”
“騎馬?射箭?”我哀嚎,“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樣都非我強項。”
“我當然知道了。”他不懷好意地瞄我,“你的強項就是勾引朕,嘿嘿,不過這些東西學點也好,真的,關鍵時候能保你小命兒。”
“你幹嗎這樣看我?”我戒慎地望着他逼近而來的俊臉,嘟嚷道,“你別過來啦,你再過來我就要叫了。”
他禁不住撲哧一笑,爬上來輕輕咬我小嘴,“你叫吧,把所有人都引來更好。”
“你,嗚……欺負人。”
“嘻嘻,我就愛欺負你,嵐兒最好認命吧。”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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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五,又是一日豔陽天。
一大早就沒見無戲身影,起了牀,我坐到梳妝鏡前,撥開青絲慢慢梳理,身後傳來細微腳步聲,我頭也沒回叫道,“樂雪,來得正好,給我編個辮子。”
半響沒見她搭理我,我有些詫異地轉過頭去,輕輕放下梳子,從鏡前緩緩站起,迎上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心裡驀然一緊。
“君堯。”
他幾步上前,伸臂環住我的腰,狠狠一收。
我一下撲到他胸前,有些不安地扭動,“君堯……”
“今日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你。”他一手按住我的後腦,身子微微震動着輕撫。
“我,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來了。”我小聲咕噥道,“君堯,等過一陣子我再回來看大家。”
君堯輕輕搖了搖頭,“答應我,以後別再回來!”
“爲什麼?”我猛地擡起腦袋,“你……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以後不想見我了?”
“你這個小傻子,我怎麼會生你氣呢?”他輕嘆一聲,擡手撫撫我長髮,“我只是擔心以後……若我和君然不在了,你會受別人閒氣。”
“不在?”我緊張地抓住他的手,“你們要去哪裡?”
“哦我只是隨口說說,你別這麼擔心了。”他笑着抱抱我,“再說你以後遠嫁離國,自然不方便一直回來看我們。哪,這兩封信你收好,頭一封是舒無戲寫的保證書,上面有他的印章不容他抵賴,以後他要是敢出爾反爾對不起你,你就把它公諸於世。另一封,是我寫給你的,你上了路再慢慢看。”
“君堯。”我伸手抱住他,不知道爲什麼,內心裡竟充滿了濃濃的傷感。
“君然說不過來了,怕見了面惹你傷心,不過他要我代他向你道一聲珍重。此去離國臨都路途遙遠,你……你自己保重。”他用力收住我的腰,恨不能折斷它,“我其實真想帶你一起走,可是……”
他頓了頓,含着淡淡哀傷的眼睛注視着我半響,語音哽咽道,“只要你覺着幸福,我和君然……什麼都無所謂了,答應我,不要令自己受一絲一毫的委屈,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不可以再這麼笨了,離所有要傷害你的人愈遠愈好,答應我。”
“嗯。”我噙着淚用力點點頭。
“一定要使自己幸福,依依。”他垂下腰,用光潔的額角抵住我的,一字一句道,“要拼命拼命使自己幸福,我和君然,還有爹……爹跟娘,都會在遙遠的地方看着你。”
“什麼遙遠的地方啊,君堯。”眼淚忍不住沖刷了下來,我抓住他的衣袖哭着道,“你別這麼說,我心裡好難過。”
他伸手替我抹去臉頰上的淚珠,勉強笑了笑,“別哭了,一會兒舒無戲衝回來,看見你這樣兒,準要拿劍殺了我。叫樂雪替你收拾收拾,上路吧。”
“君堯。”我揪住他的衣袖,扯着他輕緩轉身。
這纔看到,那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瞳眸內閃爍着點點淚光。他急忙撇過頭,吸了口氣,驀地俯首在我頰邊印上一吻,道一聲珍重,轉身闊步出門,“樂雪,去替公主梳洗一下,一會兒就要上路了。”
“是,君上。”
送嫁的隊伍很長很壯觀,一路由東都向外綿延出去,十幾里路人山人海,夾道歡送我們。原來君堯一早就準備好了,原來他,瞞着我偷偷做了這麼多的事,只是要我風光出嫁,而我卻一無所知,甚至之前還偷偷懷疑過他對我的用心。
坐在鳳車內垂着頭,底下一小片裙子已給淚水打溼了。隨着車輪滾動,兩道沸騰的人聲離我們愈來愈遠,我擡手抹抹眼睛,捻起一角簾子,望出去,東都皇城隔得遠了,瞧上去蒙了一層灰白,玉宇瓊樓影影綽綽。
我放下珠簾,從懷裡掏出君堯給我的那封信,捏在手裡輕輕撫平,再慢慢拆開。
依依: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哥哥與祈凡已經離開了,這一別,再見亦是遙遙無期。不過你不要難過,爹地媽咪還有我們會永遠在你身後支持你,在遙遠的地方默默給你祝福,保佑你平安。
依依你一定很奇怪,爲何哥哥們會到此找你。
其實,自你失蹤後,家裡就亂了套,你紀昌叔叔和萌萌阿姨每天和爹地媽咪一起出去四處尋你,可是你,卻像自人間蒸發一般,完全無影無蹤。
於是我和你祈凡哥哥就去你失蹤的地方調查,就是那個五芳齋素齋館,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們洞察箇中玄機,原來問題出在那個和尚身上。
你一定還記得那個禿驢吧,即是你用飯勺砸的那個混蛋,其實他是個高人。原來這世上真有一種人是可以任意穿梭時空的,而那個天天大師就是這種異人。
你應該知道這一勺子的威力有多大,竟然把你自己弄來異時空,我們得知這消息後,無論如何是要來找你,帶你回去的。所以我們威脅那個大師,如果他不送我們過來,我們就把他的禿頭擰下來做成板凳。天天大師其實很膽小,他見我們狠,他就怕了,並且一口答應把我們送來與你團聚,給我們一個至高無上的身份有利於搜尋你。
可是茫茫人海要我們去哪兒搜你呢?於是我們再逼大師算出你這會子該在哪兒,那個天天大師說天機不可泄露,說什麼如果再告訴我們一些個事情,自己便要折壽好多年。你也知道祈凡狠起來,誰都狠不過他,他拎着那個禿驢暴揍了一頓,我……我其實是攔不住他的。
後來天天大師就鬆口了,說可以幫我們找到你,但是我們必須答應他一樁事,即是不能親自泄露天機,向你剖露我們的真實身份,否則你將來即會有災劫。我知道,依依其實有些懷疑我們的,可你不敢確定是不?唉,你這個小傻瓜,若是你親口問我們一聲,我們自然是會點頭的,如此一來也不算我們向你泄露,而是你猜出來的。
不過沒關係,哥哥們能見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了,其他什麼都不重要。記住,以後不要再回商國了,即使回來,你所見的商君堯、商君然亦再不是哥哥了。
舒無戲這個混蛋,雖然自大了點兒,可也不失爲一個好男人,以後哥哥們不在,他也能保護你。今早我已與他詳談了一番,他這個人雖然野蠻無禮,不過對你倒還是真心的,這就好。這裡半塊虎符,你替我交給舒無戲,他知道該怎麼做。
依依,其實哥哥多想帶你回家呀。可是……你會跟我們走麼?
你的眼睛最是騙不了人,我知道你喜歡他,一分一秒都不想與他分離,知不知道你翹首期待他到來的模樣兒是多麼可愛、多麼叫人心動?我想,即使你答應我回家,你將來也不會開心的,所以我乾脆不問你,免得你傷心爲難。
可惜,未能親眼瞧見依依披上嫁衣,這真是我們一生的遺憾。不過不要緊,只要知道依依過得美滿、幸福,我們大家……就很開心了。祝福你,親愛的妹妹,珍重!
永遠愛你的哥哥:祈塵字。
“駕!”揚鞭抽馬,騎得歪歪扭扭。
我也不知是如何渾渾噩噩奪了這匹馬,又如何淚眼婆娑地騎上去,再是怎樣揮鞭子亂跑的,身後追了一大羣人,一個勁叫着公主小心,公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