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我不要離開你

134 我不要離開你

“公主?”無戲驀地動容,“你在哪裡公主。”

“我在這裡,我在你隔壁!”我斷斷續續抽噎着,止不住掉眼淚。

冷露咯吱咯吱地笑着,“吳郎,你不要四處望了,她能見着你,你是見不着他的,來,最後一口,這樣子就乖了。吳郎呀,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嘛,自從第一眼看到你,你就留在我心裡面,抹也抹不去啦。我這都是爲你好,待咱們好上後,到時就算別人趕你走你也不捨得走呢。你看,我怎麼捨得你死,解藥我每過三天都會給你的,現在我可以親你一下啦吧。”

“你滾開!”無戲冷冷地說着,“我要見公主。”

“你見她幹什麼?明日就會有人來領她去了,到時就再也見不着面了,你還是早早忘記她,免得自己難過。”妖女從懷裡摸出一隻碧玉匣子,打開盒蓋從中取出一顆綠油油的藥丸。

“你又要給我吃什麼東西,怕毒我不死?”無戲冷眼睨視,說話沒有一絲的溫度。

妖女咯咯笑着把藥丸掰成兩半兒,一半放進自己嘴裡咀嚼,一半塞進無戲嘴裡,用手輕輕在他胸口拍了一下,目注性感的喉結輕緩滑動,藥丸吞入腹中,“這個藥名叫‘鴛鴦’,可是個奇妙的好東西,你吃了它,我也吃了它,等待會兒咱們好上了,便能一齊欲仙欲死啦。你現在不喜歡我沒有關係,等一下你會求着要我喜歡你,吳郎……”

“這些藥我一分不差都吃了,你該滿意了。”無戲冷笑着看向前方,“我要見見公主,你帶我去見她,否則一會就算我死也不要跟你好。”

冷露怔了怔,唉地嘆了口氣,“沒想到你還是個情癡。”

隨後她又笑逐顏開喜不自禁道,“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想到以後你只對我一個人好,只疼我一個,我就好高興呀。好吧,我讓你見一眼公主,反正到了明日一早你們就得分道揚鑣,見一見也無妨。我現在解了你的穴,不過你可不能亂跑,我的水露居到處都是機關和暗道,你一不小心跑錯地方傷到哪兒,那我可會心疼死的。”

說完湊過自己那張紅豔豔的芳脣,在無戲的脣上沾上一吻,露出那副如願以償的噁心笑容。

無戲狠狠地瞪着她,眼睛裡射出的冷芒無比犀利,而我靠着牆,不知不覺把指甲都捏進了手心裡,直到一絲狠狠的疼痛從心底蔓延上來,這才擡手胡亂抹了下眼淚。須臾,身後的牆壁一點點慢慢移開,光線從外面緩緩滑入進來,原來這黑屋子的門得從妖女的房間開啓,怪不得在這裡摸來摸去都摸不到出路。

無戲漸漸在我眼前出現,我看着那道熟悉的白影,心情無比激動,大叫一聲他的名字猛撲了過去,狠狠投入他懷裡。我死死抱住他溫暖的身軀,貪心地汲取屬於他的那份清幽,淚水滾滾滑落,連聲音都顯得可憐兮兮的發啞了,“無戲,我不要離開你。”

“我也不要離開你。”他神情淡淡地撫着我的發,伸臂環上我的腰。

“這可不行公主。”冷露在一旁笑得很刺耳,“這個男人現在已經是我冷露的啦,你沒資格再染指,再說你明天就要回國了,該舍的東西就得舍,別忘記你自己是怎麼被趕出國的,就因爲你貪圖男色,才引得羣臣進諫,逼得你離鄉背井,如今總算有個機會回去,可要好好珍惜啦。你放心,吳郎我會好好照顧的,我一定會比你更疼他,讓他喜歡我,一刻都離不開我……啊!”

冷露的驚聲淹沒在三顆飛竄出的寒芒之下,她避過兩顆,最後一顆竄入她左胸,立即疼得她皺起眉,一手捂住胸,神色驚詫地看向冷若寒霜的無戲。

“無戲。”我揉揉淚眼,叫他摟着上前幾步。

無戲手裡的三尺青峰已經點到了冷露的喉間,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時拔劍的,快得我眼花繚亂。

冷露的表情好像比任何人都驚詫,她捂着胸大驚失色地看着無戲,“怎,怎麼可能,吳郎……你不是吃了我的‘醉芙蓉’按理說吃了此藥便會內功盡失,再好的武功都用不上了呀。”

“你也太小瞧我了,這麼點迷神藥就能軟倒我?哼!”無戲冷凝地望了冷露一眼,拂袖掃過去一陣掌風,“啪”一聲脆響,冷露半邊臉隨即腫了。

“啊。”冷露驚喘着跌倒在地,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你想幹什麼,你別忘了已經吃下我的毒藥,你若是弄死我,自己沒有解藥也是要死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幹嘛把我們抓來這裡折磨無戲?你快把解藥交出來!”

冷露寒笑一聲,“我現在把解藥交給你們不就等於迫我自己死?”

“啪!”無戲再拂袖賞了她一耳光,冷露驚叫着翻了個身,重重撞到一旁的花架上,花瓶倒了下來“哐當”砸在她身上,碎了一地。

冷露兩邊臉頰都腫了,額上還磕破了,刺目的血正慢慢滲下來。

無戲毫不憐惜地踢了她一腳,冷聲道,“我最恨別人要挾我,也最恨別人胡亂碰我!你先是拿公主要挾我,讓我就範於你,後來,你又用你討人嫌的嘴巴親了我,我最深惡痛絕的這兩點你都做到了,我現在就要你死,我要在你身上戳一千個孔一萬個洞,讓你血流而死。”

他說的輕描淡寫,我卻在他懷裡不安地抖顫,知道他說得出自然會做得到,可這麼兇殘的畫面,我實在……很怕看到。

他感到我的戰慄不安,扶在我腰間的手輕輕捏了我一下,把我揉進他溫暖的懷裡,眼睛依然兇狠狠地盯着冷露,似乎恨不得現在就到她身上戳個千瘡百孔。

“你殺了我,你也別想活。”冷露尖叫一聲。

“我既然不怕你的迷神藥,自然也不會怕你的毒藥。”無戲冷冷一笑,“我忘記告訴你,我其實是萬毒不侵的。要是我怕毒,我就不會活到今天,世上愛戴我的人的確不少,可要我死的人也有千千萬萬之多,不差你一個。”

冷露吐了一口血,“你給我用的那是什麼暗器,爲何它會在我身體各大穴位裡亂竄?”

無戲勾脣冷笑,“它跟你之前給我吃的毒藥一樣,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作天門神針。這種針最喜歡往別人的穴位裡遊走,每四個時辰就讓人痛上一痛,一次比一次厲害,直至遊走七日後筋脈寸斷而死。”

真是一根歹毒的針呀!聽聽就覺得恐怖,難怪這冷露臉上會流露出這麼驚駭的表情。這回她可真是陰溝裡翻船、無端端踢到某皇帝這麼塊生硬的鐵板,什麼人不好招惹呀,偏偏要去惹那麼可怕的人,不得不說是活該,想到她之前摔無戲的那記重重耳光,現在我就恨不能上去多踢她兩腳。

聽到無戲說他中的毒一點都不是問題後,我心情就舒暢多了,可憐眼淚還含在眼睛裡,這回再細細的抹掉,把一整張小臉埋入他懷裡,一雙玉臂環住他的腰,心想再也不要分開了,才分開這麼一小會兒心裡就這麼難受,再想想,也覺得自己有點奇怪,好像是愈來愈喜歡眼前這個男人了。算了,喜歡就喜歡吧,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這麼完美的一個男人擺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個大大的誘惑,我自己喜歡他也不是一樁怪事,那個冷露不是才見他一眼,就給他迷得神魂顛倒,整日跟着他吳郎前吳郎後的嘛,聽得我真想掌她的嘴巴,吳郎是我的吳郎,可不是你的。

想到他曾望着我情深似海地說把一顆心都交給我,心裡就美得直冒泡,恨不能從此以後就膩在他身邊再也不走。但接着再想到不知他對我的喜歡能維持多久,是不是曇花一現呢?胡思亂想着,心裡就一陣絞痛,再度浮現那種莫名其妙患得患失的感覺。

我狠狠抱住他,他也感受到我的不安與震動,於是緊緊摟住我,低頭看了我一眼,投給我安慰的一瞥,“我沒事,你勿須緊張,等我解決掉這個女人就帶你離開這裡。”

冷露哆嗦了大半天,這才冒出一句話,“我,我這回真是看走眼了……沒想到吳郎竟是天宗第一代掌門天機子前輩的高足,今日有緣得見聞名天下的第一暗器天門神針,冷露真是死而無憾了。”

“天宗?”我擡眼看看無戲,“就是你師父的門派?”

無戲點點頭。

“聽上去好像很有氣勢。”我嘟噥一聲,再度把頭埋入他懷裡。

“不是很有氣勢,是絕對有氣勢。”冷露鄙夷地望了我一眼,“公主真是身在宮中不知江湖事。南天宗北冷堡東弧月西凌風,說的就是這當世四大門派,所有頂兒尖兒的高手都出自這四大門派之中。無論是天宗現任掌門關瑞翔、抑或是冷堡堡主冷嘯庭、弧月山莊的莊主獨孤弧月、還是凌風寨的寨主杜凌風,皆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天下四大門派的威名,江湖上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再望了無戲一眼,把頭低了下去,什麼門派在我心裡一點都不重要,我才懶得搞清楚,至於那什麼天下高手,對我來說都只不過是虛名,就算讓你做了天下第一又如何,還不如伴着相愛的人一生一世來得開心。

無戲垂下眼溫柔地看了看我,轉而瞧向冷露,寒下一張俊臉,“冷堡接了任務要安全把公主帶回商國,這點我不怎麼稀奇,我前幾日心裡還在想,爲何商君堯這些日子都毫無動靜,原來是找了冷堡出面。也對,冷堡一向都是隻要人出得起價就能辦好事情,不過這次恐怕要讓你們冷堡主失望了,公主我不能交還你們,我還得帶她回京城成親呢,現在把她弄丟,你叫我上哪兒找個親親孃子與我成親去?”

我提起小拳頭輕輕捶了他一下,他笑着按住我的手,依然冷冷地望着冷露,“打我頭一眼進門,就知道你是個武功不俗的女人,你潛在楊家自然是別有所圖。之後,你一再接近我、跟蹤我們,想盡辦法要把我和公主分開,從那時開始我就知道你想對公主下手。只不過我天天和公主在一起日夜都不分離,你一直沒機會出手。直到那天下大雨,你故意趁着打雷弄破屋頂,引姨娘進門把我趕走,使公主落了單,待姨娘走後我匆匆返回公主屋內時,你已動作迅速地把公主帶走了。我想想只好束手就擒,爲了公主的安危,雖然我知道你收了錢應該不會刁難她,不過若是你餓她兩日不給她喝水刻意整她,對你也沒辦法。公主難得到親戚家走一趟,我原本是不想叫她擔驚受怕的所以沒有告知實情,沒想到卻讓你這個女人有機可趁。”

“吳郎真是聰明極了。”冷露眸光忽閃地看着無戲,突然笑了笑,“不過冷露既然接了堡主的任務自然是要把它完成的,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不能讓冷堡的威名有所損傷!”說完這句話,冷露猛地撲了起來,整個人狠狠撞向一旁的牆壁。

“轟!”機關乍響,無戲一把將我抱起等不及躍開,身子便陡然下沉,我與他一同往腳底大開的無底深淵跌了進去。

“嘩啦”一下沒入水中,我撲騰着兩隻小手纔想張嘴喊救命,就給灌了一大口水,恐怖的、冰涼入骨的水沁入我眼耳口鼻之中,腳下踩不到底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無戲伸手輕輕把我抱了起來,軟軟的脣貼上了我的,渡一口氣給我,舒服多了。

我自動自覺地纏上他的身子,勉強睜開酸澀的眼睛,隔着朦朦的水望過去,見他正閉着眸輕輕咬住我的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翩長的烏絲在水中起起伏伏,渾身如墜泡沫般的夢境之中,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