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霸寵庶女妃
“唉——”皇帝擡起手來,對他阻攔了一下,不以爲然地說道,“怎麼?難道朕對自己未來的兒媳婦隨便問幾句,你這做兒子的都要插上一手嗎?不要擔心,朕又沒有別的意思。”
聞言,鳳無涯只得作罷了。他拿眼色看向楚若,示意她不要生氣更不要動怒。
楚若見狀,眨了一下眼睛,示意她知道了。
皇帝是已經到了人生的最後時刻,即便真的說了些什麼,就看在他是自己的公公的份上,也不會去計較什麼的。楚若對於這一點還是懂的,只是乍然聽到他疑似質問的話語,心裡感到莫名地有些不舒服罷了。
“好了,朕也乏了,其餘的話就不多說了。朕的聖旨已經擬好,但是無涯說你們現在不宜成婚,因爲江山還沒有穩定下來。朕也不去過問你們的私事了,若是將來有人阻攔你們在一起的話,可以拿出朕的聖旨來示人。若是從此都只做山野路人,那就不必大費周章公諸於世了。”
說罷,他伸出手去,從枕頭底下摸到了一個卷軸,正是明黃色的聖旨。鳳無涯連忙接了過來,順從皇帝的旨意,交到了楚若的手裡。
皇帝看着一對璧人就這樣站在一起,滿意地點了點頭,溫聲說道:“不錯,越看越是合適。但願無涯選擇的道路能夠一路通暢到底,朕心裡也就心滿意足了。楚若,你是個不錯的女子,朕很是欣賞。願你一直這樣一心一意地跟着無涯走下去,剛纔朕說話有些唐突了,你不要往心裡去。”
“皇上謬讚了,臣女也不會怪皇上的。您所言皆是出自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關愛,所以纔會對他所擇之人有所顧忌。臣女的心如日月般清晰透徹,絕對不會有所隱藏和死心。”楚若恭敬地說道,言談舉止中都有一種貴氣從她身上瀰漫開來。
鳳無涯見皇帝有些累了,他小聲地提點道:“父皇,上次兒臣說,楚若也鑽研了醫術,是不是讓她爲您診治一下呢?”
“不用了,朕的身體,朕都清楚,你們都退下去吧,不要吵醒朕。”皇帝淡淡地說完,便躺在牀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楚若見他這樣執拗,走上前輕輕地爲他掖了掖被角,食指和中指狀似無意地掃過他的手腕處,蹙眉離開了龍榻,擡起頭來對鳳無涯無奈地搖了搖頭。
鳳無涯心中一痛,沉重地閉上眼睛,心中掙扎了一番,任命地垂下了頭。他把楚若送至殿外,對她輕輕地說道:“若兒,父皇的病真的已經沒救了嗎?連你也不能診治?”
楚若見他神色不大好,有心想要勸慰,卻還是實話實說道:“不錯,即便是大羅神仙來也難保了。你父皇的病可能是因爲這次貪污的案件給氣得不輕,纔會使原本的病症加重了。我剛纔給他診脈時發現他氣若游絲,可能命不久矣,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我知道了。”鳳無涯沒有再問她關於皇帝病情的事情,他自己心裡也大概有數。
鳳無涯看向楚若,對她不捨地說道,“明日一早你就啓程回仙離峰了,代我向師叔問好。另外,你平時也要注意,千萬不要輕易地惹怒師叔。他爲人雖然有些古板,但心眼兒還是挺好的。”
“你這是說我心眼兒不好,所以總是惹師叔生氣嗎?”楚若故作輕鬆地說道,對鳳無涯吐了吐舌頭。
鳳無涯啞然失笑,無奈地說道:“你呀,沒事兒就愛跟飛雲學,她這丫頭一直都沒個正經的,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了。多跟人家紅鸞學學多好?”
“那又怎麼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呢,我樣樣都學得來。”楚若輕鬆地話語成功地把一臉愁容的鳳無涯逗笑了,她看了看四周圍,也不多做久留,緩緩說道,“你也多保重,我在仙離峰等着你回來。”
“好,我知道了。”鳳無涯頷首,鄭重地說道。
楚若深深地看了鳳無涯一眼,也是很不捨,卻不得不離去了。
她要是再不回去,臉上的藥就要斷了,而且也沒有辦法再銜接上的。做上馬車的楚若和紅鸞,都依依不捨地跟鳳無涯告別。
楚若知道,鳳無涯一定會死死地守着皇帝,寸步不離。哪怕是堅持到皇帝的彌留之際,也不願意讓他受到任何的脅迫。
回到楚府的她,跟家人都報了平安,這纔回到自己的院落內。
楚憶仙已經跟着楚若跑過來了,一直對她嘰嘰喳喳地說道:“三姐,你去過的地方比咱們這裡美嗎?”
“嗯——怎麼說呢,美則美矣,但是沒有咱們洛陽城裡的這種溫馨感。”楚若含笑說道,看了看楚憶仙一副嚮往的模樣,對她笑着說道,“你要是想出去轉轉的話,不如快點兒長大,到時候讓夢瑤帶着你出去。”
“唔,母親不讓我跟着五姐出去哇。母親常說,五姐現在一心想要做生意,都不願意隨意嫁人了,可是愁壞了她。”楚憶仙尷尬地眨了眨眼睛,對她不好意思地說道。
柳詩總是怕楚憶仙也變得有些像是生意場上的商人了,畢竟楚家已經出現了一個楚若,又出現了一個楚夢瑤,接連兩個千金小姐在外面拋頭露面做生意,再多一個楚憶仙的話,那真的要亂套了。
楚若想了想,也確實是這麼一回事,失笑道:“那你還是好好地在家裡跟母親學習這個吧,她是咱們的當家主母,又是你的生身之母,當然希望你能夠跟大姐一樣知書達理的。要是變得跟我和夢瑤一樣瘋瘋癲癲的,咱們楚家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嘿嘿,我沒那麼覺得呀。大姐雖然知書達理的,但是我總覺得她生活的並不開心。所以,我想着跟你們一樣,每天都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樣一來,生活該有多麼的愜意啊!”
就在這時,房間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輕笑,隨即,一個大紅色輕紗錦衣的女子便走了進來。楚若轉過頭去一看,是楚伊又回門了。她連忙站起來,含笑說道:“大姐,你回來了。”
“嗯,我知道你明天要走,便特特趕回來再見見你。”楚伊走上前,拉着楚若的手坐了下去,轉過頭來看了看楚憶仙,伸出手去往她的頭上戳了戳,沒好氣地說道,“你這鬼靈精,在這裡磨蹭你三姐,留神母親回頭又要質問你。我剛纔可是聽見你挖苦我呢,怎麼?難道是皮癢了嗎?”
楚憶仙堆笑着解釋道:“大姐,我可不是有意的,不過是跟三姐說着玩玩罷了。誰知道你竟然在外面偷聽,剛纔說話時還嚇了我一大跳呢!”
“我懶得跟你計較,等你長大後就知道了。趕緊出去玩玩吧,我跟你三姐說說體己話。”楚伊有意要支走楚憶仙,這一點楚若是聽出來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楚伊眉頭輕蹙,莫非永安侯那邊又出什麼事情了?
楚憶仙有些不悅地嘟起嘴巴,鬱悶地說道:“大姐不經常回來,三姐也是常年不在家,你們好不容易都在家裡了,卻又不讓我跟着一起說話,難道只有你們是姐妹,我是從大街上撿來的孩子嗎?”
楚若聞言,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說道:“你這可是在胡說了,我不幫着你了。去吧,等晚上時我跟你秉燭夜談,可好?”
“真的?咱們說好了啊!”楚憶仙畢竟還是小孩子,見楚若用一夜來跟她交換,立即興奮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撩起裙襬就跑了出去,口裡喊道,“我去後院裡賞花,要不然母親又該把我給拎走學三從四德去了。”
看着她飛快地跑走,楚若和楚伊都笑着搖了搖頭,直到楚憶仙的身影全部消失後,楚若纔回過頭來看向楚伊,溫聲說道:“大姐找我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楚伊見她直截了當地便問了出來,也不拘泥,擡手將跟着的丫鬟支出去候着。楚若見她這樣的舉動,也示意紅鸞出去了。
楚伊回過頭來,拿出錦帕輕輕擦了擦額間的細汗,對楚若無奈地說道:“倒也不是因爲別的,當初你交給我的那個法子,我永安侯府裡倒是還可以支撐。只是夫君近來越發不像話了,他最近與四皇子走得有些近,四皇子還賞賜給他不少姬妾,真的讓我有些寒心。我爲他孕育子女,又打理府裡上上下下所有事情。到如今竟然比不上一些末等的姬妾,我的心裡已經受了嚴重的創傷,恐怕難以癒合了。”
聞言,楚若蹙眉說道:“姐夫爲人本來就有些好色,再加上他做事很陰狠,讓人無法招架得住。不過大姐若是現在已經對他寒心了,就任由他去吧。我只希望你跟外甥以及外甥女們都安好。現如今,我想讓你跟永安侯和離,恐怕你是不會同意的,也不接受這樣荒謬的想法。”
“和離?天哪!你說得對,我不會同意的。”楚伊慌亂地搖了搖頭,對楚若語重心長地說道,“且不說我和離之後手下管理的所有事情都拱手讓人,就連咱們楚家也會受到牽連。再來,我的子女們可怎麼辦?他們是不可能允許孩子們被我帶回來的。”
楚若長嘆一聲,有些感慨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辦法了。爲今之計,只有好好地做好你自己就是。別說是永安侯跟四皇子走得近,就算是我們的爹爹,也一直跟四皇子和貞妃的關係很神秘,在暗地裡都走得很近。當然了,爹爹是爲了報答國師當年的知遇之恩,而永安侯純粹是爲了**與權勢了。”
聽她這樣一說,楚伊沉默良久。最終只是無奈地說道:“若兒,你說女人的命怎麼就這樣苦呢?我有些不敢相信,這就是曾經在洞房花燭夜時,對我說永不負我的夫君。他變得如此的可怕,讓我每次見到時,都感到內心一陣陣地發寒!罷了,有這樣的夫君是我的命,他只要不玩得太離譜,我都生生忍受了。”
“大姐,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不要有太多的心思去爲那樣的男人心痛,還不如好好地撫育孩子。”楚若有些無奈地說道。
對於楚伊的選擇,楚若其實是十分明白的。在這個以夫爲天的世界,從來都是男人休女人比較正常,而女人則沒有輕易與男人和離的。
悲哀的封建社會,可憐的從來都是女人。
楚伊離去的時候,站在門口對楚若含笑說道:“若兒,希望你能夠幸福,大姐祝福你。千萬不要走我這樣的道路,真的,太過苦痛。”
楚若走到她面前,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大姐的忠告,我會注意的。”
“好,那我先走了。”楚伊擦了擦臉上還沒有幹掉的淚水,便快步離去。
看着楚伊的身影,楚若佇立良久,一直都沒有回頭。
她看着這樣的楚伊,除了悲憫,別無他法。如果她是楚伊的話,二話不說,絕對就和離了。面對一個需索無度又好色的相公,不被氣死也會被花柳病給傳染死的!
晚上,楚憶仙果然應約到訪,她躺在牀上纏着楚若一直說話。可是楚若還沒有講多少關於外面的奇聞趣事,楚憶仙就已經困得實在受不了,直接睡着了。
楚若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九妹,這丫頭就是精神多得是,只是堅持不下去而已。
她望着牀頂,有些感慨地想道,纔回來幾天,就又要離開了。
真的是太捨不得了,這裡有她溫馨的家,也有與她血肉至親的人在。雖然仙離峰裡的人也跟她很親厚,卻遠遠沒有楚家這邊更濃郁些……
不知不覺,天色便漸漸地亮了。
楚若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知道旁邊嘰嘰喳喳的聲音響起時,她睏乏地撐開眼睛,便看到楚憶仙正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她,笑眯眯地說道:“三姐!你醒來啦?我昨晚睡得太早了,今天早上就起來跟你聊天了!”
說着,楚憶仙抱着她的胳膊撒嬌地說道:“三姐,你能不能再在家裡住一天,然後再走呢?”
楚若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比她平時起牀的時間將近早了一個時辰。
她有些寵溺地拍了拍楚憶仙的腦瓜,笑着說道:“三姐不走不行了。本來就是隻能直接回去的,卻還是日夜兼程趕路回到了咱們家裡。等我再回來時,我就不走了,好嗎?”
“唔,好吧。三姐,你可不要說話不算話啊。若是說謊的話,會長大鼻子的哦。”楚憶仙信誓旦旦的說道。
“額,好吧,如果三姐說謊的話,就長大鼻子。”楚若無奈地笑了笑,對楚憶仙打趣的話語感到很無語。
楚名揚隨着衆人都守在門口,親自目送楚若離開楚家。楚若回過頭去看了看自己家中的人,對他們說道:“都回去吧,我會好好的。等我處理好了事情以後,就會再回來的。”
“若兒,你一定要多保重身體,千萬不要讓我們太過掛念。”方若華還沒說話,淚水卻已經先流了出來。她看着楚若這樣子,真心爲她擔心和記掛。
“放心吧。”楚若鄭重地點了點頭,轉過頭去上了馬車,跟紅鸞一起離開了這裡。
一路上,馬伕一直快馬揚鞭地吆喝着,按照楚若的吩咐,儘量加快腳程。
楚若一直都沒有再看向外面的景物,更沒有說些什麼話。倒是紅鸞有些遺憾地撩起簾子,看了看身後的洛陽城,頗有些感慨地說道:“無涯師兄也不來送送我們,真是有些掃興呢。”
“他?他不會來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楚若聞言,扭過頭去看向紅鸞,含笑說道,“他需要照顧皇帝,半點也脫不開身。正所謂:久病牀前無孝子。你單看無涯這樣衣不解帶地侍奉着,就知道他心裡有多麼重視孝道了。我昨天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知道今天走時見不到他了。”
“唔,原來是這樣啊,那我明白了。無涯師兄是好人,可他的那些兄弟們一個個都太可惡了!”紅鸞撇了撇嘴,對鳳無涯的其他兄弟們都嗤之以鼻。
楚若卻不以爲然地說道:“那倒不至於全都是不孝子,至少太子鳳傾天暫時是出不來的,因爲他已經被皇帝給關押起來了。皇帝一日未解除太子的禁足,又有誰會輕易地藐視聖旨,公然將太子帶出去?所以說,現在這個世道,實在是太亂了。可以想象,等到皇帝駕崩了以後,皇子奪位的事情該會多麼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