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庶女（22）
“你這該死的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是我的，我的……”天樞漲紅着臉，想要解釋並不是什麼胎記，卻又不好直接說出來。最後一拍桌子，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其他幾個人憋悶着笑意，肩膀一直都聳動着。可看到飛雲一臉期待的樣子，再加上她說出來的事情的確新鮮又好笑。
楚若悶笑幾聲後，對飛雲說道：“你這個笑話很有趣，只是天樞可要慘了。”剛說完，她實在忍不住，便笑了起來。
隨着她的笑容，其他幾個人都爆發出憋悶已久的笑聲。紅鸞雖然未經人事，可也大概知道飛雲看到的究竟是天樞的哪個部位，所以她笑的時候，臉色也是有些微微酡紅的。
靈犀最瞭解天樞，他知道天樞現在氣成這個樣子，一定是相當介意的，但是又無可奈何。靈犀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說道：“飛雲，你這樣偷看別人洗澡，不會也看過我洗澡吧？駘”
“啊？不會的，放心吧！”飛雲聞言，鄭重地點了點頭，對他解釋道，“因爲只有紅鸞會扒着你的窗戶，偷看你洗澡，都沒有我的份……唔……唔……”
紅鸞快速站起身來，將飛雲拉着坐了下來，並且立即將她的嘴巴捂住，看向臉色越來越黑的靈犀，她尷尬地說道：“飛雲小孩子，童言無忌。咳，靈犀，她說的話你不要當真。”
聞言，靈犀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好。”他不會當真？他要是知道紅鸞也對自己有這些想法的話，他早就當真好幾年了！不過紅鸞也才十六歲而已，過了今晚才十七歲見。
唔，看來除夕過後的第一夜，他該找什麼事情來慶祝一下了。比如說，在紅鸞那裡……
不知靈犀想到了什麼，他一直都沒有再說話，臉上的表情似乎也漸漸地歸於平靜，音樂還帶着一些笑意。
楚若和鳳無涯他們可繃不住了，覺得飛雲說了這麼半天，只有最後這句最搞笑。天樞聽到以後，已經笑得東倒西歪的了，還一直都拍着桌子指着靈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看到他們都這樣開心，飛雲雖然被紅鸞捂着嘴不能說話，但絲毫不影響她展露笑容。她還以爲自己講的事情不好笑呢，沒想到這樣喜慶，楚姐姐笑得那樣開心！
飛雲哪裡想得到，她講的只是一件事情的本身，沒有延展到事情的本質裡去。
當幾年後她被某個長了“胎記”的人給壓倒後，忽然就明白過來，當年自己犯了一個多麼神經至極的錯誤……
接下來，每人都分別講了一個笑話，楚若講的則是自己在現代的童年趣事，只是把環境氛圍中和到這個朝代的楚府裡去了。繪聲繪色的講完後，更漏忽然流完了，衆人這才意識到，新的一年到了！
“啊！我十三歲了，我快要是大人啦！”飛雲第一個站起身來跳腳歡呼，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有趣的守夜，真的是好好玩啊！飛雲看向一臉溫柔淺笑的楚若，動情地說道，“楚姐姐，今晚我們倆人一起睡吧，好嗎？我今天還想跟你說話……”
“你趕緊回去洗洗就睡了吧，不要打擾楚若。”紅鸞沒好氣地嗔道。隨即，她轉過頭去對楚若笑着說道，“楚若，無涯師兄，我們走了，你們也要早點睡啊。”
“好。”楚若站起身來，將他們都送至門外，擺着手向他們說道，“注意別滑到，夜路不好走。”
飛雲站在院子門口搖手吶喊道：“放心啦，我們離得又不遠！”說完，便一溜煙的跑開了。
紅鸞回到房間以後，伸出手去揉了揉有些痠痛的後頸。坐了這麼久，頸椎都有些疼痛了。
“今天真的是太開心了，我都跟飛雲變得差不多了。”紅鸞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熱茶，慢慢地品了起來。
回想起飛雲戳破她曾經偷窺靈犀沐浴的時候，紅鸞就覺得有些面紅耳赤的。她拍了拍有些燒紅的臉頰，兀自說道：“哎呀！你在想什麼呢，趕緊睡覺吧。”
臨吹滅燈燭前，紅鸞沒有忘記給炭盆裡加上一些炭火，隨即脫了外衣就寢。袖袍隨手一揮，燈燭便倏然熄滅了。
閉上眼睛後，紅鸞的意識漸漸有些鬆散，睏意漸漸襲來時，猛地聽到窗戶那裡傳來細微的響動。
待紅鸞扭過頭去看向窗子時，卻發現什麼異動都沒有。她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便又閉上了眼睛。
一個黑黑的人影漸漸靠近紅鸞，悄悄地坐在牀邊，沉聲說道：“紅鸞，你的警惕心越來越小了，難道是因爲我的武功又大有長進了？”
“啊——”紅鸞聽到靈犀的聲音後，驚愕地低叫出聲。
她坐起身來，看向那團黑影，疑惑地說道，“靈犀，你跑到我房間裡來幹什麼？都、都這麼晚了，難道你不困嗎？”
“我來幹什麼？難道你會不知道嗎？”靈犀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取出火摺子將燈燭慢慢點着。
在紅鸞的面前，一點一點馱着衣服，彷彿是做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紅鸞驚悚地拿被子捂住自己，看向他驚愕地問道：“你這是在幹嗎？喂！不要在脫了……老天！”
他竟然……竟然全部都脫光了！
紅鸞的精神在那一刻就完全崩潰了，膛目結舌地看向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卻一點兒都不能動彈。
靈犀重新坐在牀前，看向她目瞪口呆的模樣，湊上前低喃道：“紅鸞，這幾年來，我以爲你都還小，所以隱忍着不告訴你我的心意。可是在無涯師兄的房間裡時，我聽到飛雲說你喜歡偷看我洗澡，便隱隱地感覺到你的的心思。紅鸞，你若是想看，我大大方方地給你看就好，我只想知道，你心裡真的很在意我嗎？”
“……”紅鸞嘴角一抽，張了張口，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也不等她說話，靈犀便捧起她有些白裡透紅的小臉，微微低下頭去，在她的脣畔停住動作，溫聲說道：“紅鸞，紅鸞，我心裡有你，真的。”
“我……唔……”紅鸞剛要說話，卻被他猛地攫住了那動人的雙脣，後腦勺也被他給捧住了。紅鸞的心砰砰直跳，已經不能用常語來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了。她慌張地想要退開，卻被他的大手禁錮得很緊。
有那麼一瞬間，紅鸞差點兒以爲自己就窒息着死去了。直到靈犀停住更深切地親吻，退離開她一些，曖昧地向她脖頸一下掃了掃，挑眉說道：“你在想什麼？”
“啊……想、想什麼？我不知道……”紅鸞猛地捂住自己的胸口位置，真怕心臟都跳出來。
她尷尬地垂下頭，不敢去看向靈犀目光灼灼地逼視。她在想，今天是不是就要失去清白了？他要是一直這樣強勢下去的話，她可招架不住啊啊啊……
“真的沒有在想什麼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告訴我，你心裡真的有我嗎？”靈犀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只是退而求其次地問出了自己最想要得到的答案。
紅鸞聞言，擡起頭來，慌亂地看了他一眼，磕磕巴巴地說道：“我……我……我可不可以……”
“紅鸞，我要聽的是實話，你最好是不要說謊話，否則就有可能再也沒機會聽到我對你說剛纔的那些話。”不等她說完，靈犀便迅速地將前面的路都鋪好了，半誘惑半威脅地說道。
這樣一來，紅鸞就像是咬到自己舌頭似的，有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剛纔似乎在對自己表白，她要是矢口否認的話，靈犀會不會生氣？她年紀雖然不大，可也已經不小了，對於情動這樣的事情，有時候是心不由己。
垂眸想了很久，紅鸞擡起頭來緩緩說道：“我喜歡你，但是跟你無關。你……你不要這樣嚇唬我，我害怕。”
“唔，喜歡我就好。”靈犀輕笑一聲，站起身來，拾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又穿在身上。彷彿剛纔脫下衣服搞曖昧的人不是他，又好像他從來沒有做過什麼荒唐事情似的。
靈犀的心情很愉悅，聽到紅鸞說出這樣的話來，便覺得心裡都暖意融融的。
可紅鸞就徹底懵了，靈犀雷厲風行地又將衣服穿完了，讓紅鸞摸不清他剛纔脫下衣服究竟是要做什麼。她輕咳一聲，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你這是表演完了？”
“對。”靈犀攥拳到鼻端悶笑一聲，挑眉看向她，“莫非你期待發生點兒什麼？”
“沒有的事！”紅鸞錯愕，連忙搖了搖頭。
靈犀繫好勃頸處最後一個對襟鈕釦，走上前，拄着牀板湊向她，忽然無比認真地說道：“我會明媒正娶你，然後再與你……”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雲淡風輕地接着說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我改回去休息了。”
說完，靈犀便擡步走了出去。
當窗戶那裡傳來關閉的聲音時，紅鸞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再看向窗戶那裡，已經沒有了靈犀的身影。
她的眼眶漸漸地溼潤了起來，他也喜歡自己嗎？剛剛他說的話一直在紅鸞的腦海裡盤旋着。
她脣角微微彎起，一抹酸酸甜甜地感覺頓時從心口處蔓延至全身各處。或許，有個喜歡自己的人，而自己也恰好喜歡他，這樣的感覺不錯。看楚若跟鳳無涯兩情相悅就知道了，不是嗎？
下牀去吹滅燈燭，便又躺了回去。閉上眼睛，享受着剛纔的淡淡溫馨，緩緩睡去……
這廂，楚若還沒有睡意。
她坐在書桌面前，左手拄着下巴，右手執着毛筆，在思索着要寫點兒什麼。
鳳無涯見她一直皺着眉頭，走上前溫聲說道：“在想什麼？你難道不困嗎？”
楚若聞言，點了點頭，含笑說道：“我在想，是不是寫點兒什麼詩詞來描述一下我現在的心情。”
“你不是很會作詩嗎？怎麼還會詞窮呢？”鳳無涯莞爾輕笑道，對她的話不以爲然。
“額……我想即興想一些詩句罷了。”楚若有些汗顏，從前那些詩詞都是直接從人家古人那邊抄襲來的，提起來都有點兒心虛。
她笑了笑，還是改了一種紓解心情的方式，提筆作起畫來。
鳳無涯閒來無事，走到墨斗前，輕輕地爲她磨墨，偶爾也看看她畫的是什麼圖。
漸漸地，楚若陛下的宣紙開始有了初步的輪廓，隱隱約約能看到是一間樓閣，那樓閣的牌匾上寫着三個字：淡茶樓。
樓層分爲三層，第三層樓的窗戶都敞開着，可以看出裡面畫了一些牀桌椅櫃的擺設。中間一層只開着兩個窗子，看起來倒像是包廂。最下面一層則是一個大廳，裡面有許多桌椅組成。
整個樓閣是呈現平面鋪設的，可以依稀望到裡面的狀況，有一些人或眠宿，或聊天，或吃飯，各有各的不同表情與動作。
鳳無涯忍不住對她筆下的這個樓閣很感興趣，卻也沒有立即問出來，只等着楚若畫完再說。
楚若所規劃的只不過是一個雛形，這也是她在心中嚮往已久的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纔將毛筆放下，把畫好的宣紙拎起來輕輕吹着。轉過頭去對鳳無涯說道：“無涯，你看，我把咱們未來的規劃給畫了出來。等咱們都淡出人們的視野以後，就到民間去開一間小茶樓，每天都聽着一些食客們講的閒言碎語，然後也經營着咱們的生意，多好。”
“唔，這個主意好。”鳳無涯點了點頭，有些詫異地指着那三層樓說道，“這是要分爲三層不同的待客方式嗎？普通大廳，包廂，住宿？”
“嗯，是的。不是隻有客棧纔可以住宿，咱們的淡茶樓也可以這樣。至於爲什麼起名叫淡茶樓，那是因爲濃茶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楚若打趣地說道，目光裡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嚮往。
“好，一切只要你喜歡就好。”鳳無涯沒有意見，伸出手去，將楚若的手挽住，對她柔聲說道，“我們還是早些休息吧，若兒，你最近着實累壞了，腦力也是需要休息的。”
楚若聞言，也是覺得自己真的好累。她將宣旨放下，與鳳無涯輕笑道：“我今天也是太開心了，他們走了以後也睡不着。”“我能感受得到你的開心，只要你高興，那就一切都好。”鳳無涯輕輕吹滅蠟燭，走向牀間，對楚若溫聲說道。
“我也是，無涯，我希望你能開心。你父皇的事情，就不要太過擔心了，總會都解決的。”楚若躺在牀間，小聲地勸解到。
“嗯。”鳳無涯點了點頭，脣角微微上揚。
片刻後，便一夜無話。
他們彼此都爲對方情動，也兜兜轉轉地經歷了許多，最後才真正地走到了一起。楚若很珍惜這份情感，但願新的一年裡，會一切都順利纔好。
煙花三月，民間開始流傳着一個神秘的傳言，說仙離峰的主人是順應天命，能夠幫助有賢之士奪取江山。
這樣的消息已經不是傳了一天兩天了，從年前便隱隱有些風吹草動，只是在三月間被流傳的更加沸沸揚揚。
有人說，現在的世道太亂了，所以仙離峰裡便出現了仙風道骨之人，而且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
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散播謠言，定是有幾分把握在的，或許鳳家的江山有可能易主也說不定。
也有人說，這些都是市井流言，不能深信的。
可是，不管怎麼樣，當這樣愈演愈烈的事情發生時，許多人都是漸漸地相信了這些事情。一時間，整個大亞王朝，誰人不知：風雲變幻素手中，妖舞紅顏仙離峰。
於是，便又不少江湖人士躍躍欲試，甚至想要看看自己有沒有做皇帝的料子。
與此同時，在玄靈宮裡的楚若就有些懵了，她看向紅鸞，有些不解地問道：“紅鸞，山下面傳言的繪聲繪色的，倒讓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師叔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本領？就好像在我任何需要人的時候，都能找到人來供我差遣。”
她爲此感到很奇怪，那些散播謠言的人都是玄靈子安排下來的，而且是在大亞王朝的各地散播着。這些話在楚若聽起來真的是匪夷所思，簡直有些難以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