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聖誕節,恆愛慈善醫學院都會有一場盛大的舞會,從入冬以來,所有的學生都在爲這場舞會做準備,女孩們開始保養皮膚,護理頭髮,選購禮服,男生們則要選擇心儀的女子做爲舞伴,對於所有學生都期待的盛大年會,我卻每年都感到頭痛。
因爲邀請我做舞伴的人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得罪他們每一個,可是我只有一個人,只能答應一個人的請求。爲了不傷害他們,我決定,今年的舞會,不做任何的人舞伴。
舞會在學院最大最漂亮的中心禮堂舉行,那一天,中心禮堂早早的被火樹銀花裝扮的燈火輝煌,門前一顆巨大的聖誕樹,閃着七彩的亮麗燈光,一羣羣衣着光鮮的人們走進禮堂,到處都是歡樂的祝福之聲。
前幾年,我曾經在舞會上扮演過天使,公主,美人魚,可是今年,我卻把自已打扮成一個邪惡的小女巫。
帶着尖尖的帽子,披着漆黑的長袍,一幅寬邊眼鏡,鼻子下面,還可笑的貼了彎彎的鬍子,手裡拿着一隻魔杖,走進會場時,果然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我。
我躲在一個角落裡吃着冰淇凌,看到學長易曉風扮成一個星際戰士,在人羣中來來回回的找我,從我面前走過許多次,竟然都沒有發現我,我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喂,冰淇凌貼到你的鬍子了。”旁邊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提醒我。
我連忙用手一摸,果然,冰淇凌把我的鬍子貼了一半下來,我手忙腳亂的用紙巾弄乾淨,尚有另一半鬍子滑稽的沾在臉上。
我回頭向那人致謝:“不好意思,謝謝你的提醒。”
他帶着左半邊臉的銀製面具,一身歐式王族的裝飾,原來他裝扮的是假面王子。只是露在外面的半張臉卻仍然讓我失了神,那正是我與失去了一年之久聯繫的戰地男醫生。
“是你?”我驚喜的迎上去:“你怎麼在我們學院裡。”
他饒有趣味的看着我,嘴角是那抹熟悉的痞痞的笑容。
我急忙撕下半邊鬍子,摘下眼鏡:“我是施優優,優優,還記得我嗎?”
他笑了:“哈哈,我早就認出你了。別的女孩都打扮得那麼搶眼,忙着跳舞和交際,只有一個小女巫偷偷躲在角落裡大吃冰琪琳。”
“啊。”我由衷的讚歎道:“你真棒,連我打扮成這樣,你都能認識我。”
“因爲,我認得你的眼睛,你的這雙眼睛裡,含着很多故事。”
“是嗎?”我調皮的揉揉眼睛。
“優優,原來你在這裡。”謝澤生擠了進來,一把攬過我的肩頭,不客氣的問道:“優優,你怎麼穿成這樣,你不是說今天不做任何人的舞伴,那麼,他是誰?”
我嘆口氣,恆愛集團的少東家,口氣永遠是那麼霸道。我正思忖着該怎麼介紹他,這時,一個柔美的女聲適時的響起:“秦雨,我找了你好久了。”
一位古裝女子飄飄然的走過來,挽起了那男醫生的手臂,乍一看到她,我還以爲自己回到了西周,因爲她的一身穿着太象那個時候的女子了,她的面貌非常美麗,又
似乎很熟悉,好象在哪裡見過。
然後我福至心靈,大叫到:“你......你不是那個明星林燕妮。”
她驕傲的笑了:“是啊,我在片場拍戲,戲服都沒脫就趕來了,反正是化妝舞會嘛,秦雨可不能沒有舞伴啊。”
他叫秦雨,我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同時還知道了,他有一個鼎鼎大名的明星女朋友。
他們的裝扮一中一西,看上去就象是歐州的國王與中國古代的王后,高貴優雅,十分般配。
秦雨卻壞壞的笑道:“燕妮,我說過了,你除非能拿到今天的最佳着裝獎,我才能陪你跳舞。”
燕妮自信的笑了:“最佳着裝獎,當然是我的,不是我的,難道是這個小女巫的嗎。”
謝澤生不滿的接道:“我的小女巫是最漂亮的,你縱然穿金戴銀,在我眼裡也不過是一個花瓶。”
燕妮大怒:“你敢說我是一個花瓶,我今年纔拿到最佳女演員獎。”
“哼。”謝澤生不屑的說:“我的優優要是想拿那個獎,哪裡有你的份。”
他們爭吵着,我的目光與秦雨的目光一對,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看到他閃亮的眼睛,我突然想到,如果能跟他跳一支舞,該是多麼完美的事情。
他探詢着我目光裡的思緒,眼神之中含着一絲鼓勵。
身邊的兩個人在激烈的爭吵,卻好象是與我們無關的事情,我們相視一笑,感覺到了心裡的默契。
舞會的最**來到了,主持人開始宣佈今天晚上的最佳着裝獎。
“現在我激動的宣佈,今天晚上的獲得最佳着裝獎的女士,可以與我們醫學院的嘉賓秦雨教授共舞一曲,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個人就是,這個人就是......。
主持人在調動着大家的情緒,人們已經開始歡呼了,男生們的口哨滿場飛着。
“沒錯,那就是我們最美麗最特別的林燕妮小姐,什麼?那是什麼?等一下......等一下......。”
主持人的聲音有點慌張:“天哪,向我們走來的那個仙女是誰,那是我們的冰山美人,施優優嗎?”
是我,我剛纔偷偷跑回到自己的宿舍換了衣服,化了妝,梳了髮髻,戴上了王后的流蘇金冠,大紅色繡着鳳凰的長裙,我款款的向人羣中心走來,我看到有越來越多的人,眼睛在發亮。
如果說林燕妮今天的裝扮象一位古代的美女,那麼,我就更象一位美麗的王后。
秦雨站在舞臺的中央,他的眼睛,比任何人的都要閃亮。
沒有任何懸念,主持人最終宣佈,今天晚上的最佳着裝獎,是我,施優優。
大家熱烈的掌聲響起,當他攬起我的腰,與我在舞池裡翩翩起舞的時候,低聲問道:“優優,你爲什麼這樣?”
我輕輕微笑:“我說過了,如果你不能追我,那麼,我就要追你。”
旋轉,我在他的懷裡不停的旋轉。
燈光在我的眼睛裡,如同煙花一樣絢爛。
從回到現代以
後,我第一次這麼美麗,這麼任情妄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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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羣之中,出現了幾雙傷痛和妒忌的眼睛,他壞壞的笑道:“我成了那些男人的眼中釘了,都是你害的,我還要給你們講課呢。”
他嘴上是在埋怨我,但語氣裡卻有幾分得意。
我飛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林燕妮,小聲道:“我又何嘗不是大明星眼中的刺呢。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大明星爭奪男人。”
他的手臂收緊了一下,我與他貼得更近,幾乎能聽到他砰砰的心跳聲。
我們的獨舞結束以後,周圍的同學們抱以熱烈的掌聲,我們手拉手的向大家致謝,笑容滿面,默契的就象是一對情侶。
羣舞的音樂響起,大家紛紛走入舞池,他趁亂將我拉到一處長廊的暗影處。
“優優。”他擡着我的下巴:“今夜的你,又邪惡,又美麗。”
“你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呢?”我開玩笑的說道。
他捏着我的下巴,臉龐向我靠近,我以爲他會吻我,緊張的閉上了眼睛,只是他卻將熱烈的氣息吹拂在我的臉上,然後悶聲說道:“優優,如果你真的要追我,那麼,我現在就拒絕你,你不要白費功夫了。”
他的聲音裡含着一絲怒氣,是在生我的氣嗎?
說完後,他揚長而去,我一個人呆呆的睜開眼睛。望着已經空無一人的長廊。
一位白髮中年男子慢慢走進我,是哥哥,他也是我們學院的特邀嘉賓。
“優優,我正好趕得上給你送聖誕禮物。”
他的手裡,拿着一隻密封的金屬容器。
“這是什麼?”
“這是,沈在宇的記憶,我在救你的時候,也參加了安葬他的儀式,我悄悄的切除了他的記憶,如果你愛上哪個男子,你可以將這些記憶移植在他的體內。”
我一把握住那個容器:“哥哥,你竟然切除了他的記憶,你竟然讓他死後的靈魂,不再記得我。”
我捧着那個容器,淚如雨下。
哥哥做事情一向讓我心服,可是他竟然瞞着我,將他的記憶帶回了現代。
他安慰着我:“優優,你必須要知道,我們不該出現在那個朝代,所以,我們離開之時,要儘量將能帶走的都帶走,沈在宇的一生,是悲慘的一生,不能與心愛的女子相守,爲了主子而犧牲自己,切除了他的記憶。他的來世,纔會活得開心一點。”
我捧着那隻金屬容器,失魂落魄的向外走去,一路去,總是有人在跟我說話,我卻一句也沒聽到耳朵裡去,學長關心的在我耳邊叫着我的名字,我卻象是傻了,眼睛裡沒有半點光彩。
秦雨分開衆人,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優優,要是我剛纔的話傷害了你,我收回,你別這樣,優優,優優,你怎麼了,你看一看我。”
我沒有看他,我的全部心都在手裡的這隻容器上,沈大哥的記憶,他的記憶裡,有一個他愛得深深的女孩,那是我。
時隔多年,我又與他在另一個時空相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