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的孩子

救救我的孩子

接過信鴿,那女子的脣邊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她取下信鴿腳上的信看了看,笑了。換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新紙條,撫摩了信鴿,然後向天空放飛。

軒轅殿,軒轅燁剛退朝回來,見雲淑在等他,走上前,輕輕攬過她的肩,笑道:“皇后來了,讓朕看看。瘦了,這段時間照顧皇兒,皇后辛苦了。”

“都是臣妾應該做的,臣妾過來,想跟皇上商量羽兒過百日的事。”雲淑柔聲道。說到孩子,她一臉慈愛的笑容,實際上,心卻在滴血。

軒轅羽到這個世界上快一百天了,而她的孩子也死了快一百天,那一天,他在希望中誕生,她的女兒卻在絕望中死去。

“還是皇后想的周到,你不提醒,朕都忘了,皇后是後宮之主,就交由皇后操辦吧。”軒轅燁笑道。

“臣妾領命,皇上……”雲淑輕輕喊了一聲,似有話要說。

“嗯?皇后可是有話要講?”軒轅燁注意到了雲淑臉色有些不太對勁,帶着一點兒醋意。

“皇上桌上的詞是誰寫的,不像皇上的字跡。”雲淑說道。

軒轅燁心一驚,那詞是蘭妃抄的。不久前,太監曾向他稟報說她在冷宮瘋了,當時他在忙太子的婚事,忙祭天,忙立後,而後便漸漸淡忘了。現在聽雲淑提及,他纔想起,冷宮有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

“一個朋友寫的。”沉默許久,軒轅燁終是沒有說出左晚晚。

“皇上爲何都不去昭陽殿是因爲這個朋友嗎?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啊。”雲淑哀怨地說道。

“皇后……”軒轅燁想說不去昭陽殿,是因爲羽兒太小,需要照顧。他想說那詞並非什麼新歡所寫,乃冷宮的蘭妃寫的,但是最終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雲淑見狀,微微一笑,轉換話題道:“臣妾也沒有別的意思,皇上抽空到昭陽殿坐坐,羽兒想見父皇了,現在會認人了,一逗就笑。”

“好,是有一陣兒沒去看羽兒了,朕還有一些奏摺要批閱,忙完就過去。”軒轅燁下了逐客令,雲淑見狀,只得離去。

雲淑走後,軒轅燁坐到桌前,伸出手輕輕撫摸紙上的字跡,喃喃地說:“晚晚,你受委屈了,是我對不起你啊。”

軒轅燁對雲淑的冷淡也不是沒有來由的,那天,軒轅燁從明月宮帶着太醫去永福宮,小公主已經生出來了。

太醫檢查完告訴軒轅燁,道:“皇上,小公主已經死了。”

當時還是貴妃的雲淑隨即放聲大哭,聲稱自己在蕙蘭殿喝過茶,蘭妃有意加害她的孩子。太醫見雲貴妃那麼說,當時也沒說什麼,軒轅燁一氣之下將左晚晚打入冷宮。

也許是出於內疚,冷宮傳出蘭妃瘋了消息後,太醫主動找到軒轅燁。說那天給小公主檢查,發現小公主滿臉通紅,似是憋死的。軒轅燁大怒,命人將太醫拖出去斬了。

韓子儒花重金,好不容易說服太醫去軒轅燁面前說出真相,本以爲軒轅燁會救左晚晚出來,卻只聽到軒轅燁一怒之下斬殺太醫的消息。

自那以後,軒轅燁對雲淑心灰意冷,雲淑坐上了皇后的寶座,卻失去了軒轅燁對她的寵愛。

“晚晚,是我對不起你,希望上天能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軒轅燁道。

夜裡,軒轅燁身着便裝,獨自一人悄悄潛入冷宮,破舊的小屋,左晚晚狼狽的貓在草堆裡睡着了,軒轅燁脫下身上的裘衣蓋在了左晚晚的身上。

正在此時,一個黑影一閃而過,軒轅燁連忙追了出去,見到一個蒙面的黑衣人,兩個人打了起來。

聽到動靜,左晚晚叫醒了阿吉,也發現了蓋在她身上的裘衣,自左晚晚飛鴿傳書以後,終是放心不下,怕韓子儒冒險進宮救她。

聽到打鬥聲,她第一個念頭就是韓子儒進冷宮,被宮中侍衛發現了。左晚晚不敢耽擱,雪地很滑,她與阿吉小心翼翼朝打鬥的地方走去。

遠遠的看到兩個黑衣人,一個蒙着面,看不清是誰,另一個,她一眼便認出來了,正是軒轅燁。

左晚晚眼眶一熱,帶着哭腔問道:“皇上,是你嗎?”

軒轅燁聽到左晚晚的聲音,一時失神,竟被蒙面的黑衣人打倒在地,蒙面的黑衣人立即逃走了。

左晚晚走上前,摟着軒轅燁,大聲地哭喊,生怕軒轅燁出什麼事,她再也承受不了,身邊的人在她面前死去了。

軒轅燁笑着伸出手撫摸她的臉,說:“晚晚,我錯了。”說完暈了過去。

第二天,冷宮的蘭妃裝瘋賣傻的消息馬上傳的沸沸揚揚,消息很快傳到了孝淑皇后雲淑的耳朵裡。本以爲韓貞兒死了,蘭妃再也翻不起什麼浪花,卻沒想,皇上會深夜前去冷宮看她。

更有人傳言,說蘭妃懷有身孕,雲淑氣不打一處來,女兒死後,她本想着爲軒轅燁生一個孩子,可是,自從她從永福宮搬到昭陽殿後,他就再也沒去看過她。

雲淑相信那些傳言,相信左晚晚是因爲懷孕想保住孩了才裝瘋賣傻,“想生下孩子,做夢。來人,去冷宮。”雲淑眼睛一陰,下令道。

太陽出來了,但是冷宮還是那麼冷,左晚晚幾乎是一夜未眠,軒轅燁被黑衣人打傷,不知道傷的重不重,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因情勢危急,軒轅燁急需馬上搶救,左晚晚沒來得及做掩飾,被阿吉喊來的宮中侍衛見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

但是左晚晚已經沒有從前那般害怕了,軒轅燁會去冷宮看她,給她送裘衣,就證明他還念着舊情,等他傷好了,他就會來接她出去了。

左晚晚沒有等來軒轅燁,雲淑卻帶着人來了,左晚晚連忙出去相迎,“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來人,把蘭妃給本宮拿下。”雲淑冷冷地下令道。

“皇后娘娘,不知臣妾犯了何罪,竟要拿我?”左晚晚緩緩起身,義正言辭地尋問道。

“你行刺皇上,來人,拖出去,給我打,打到她說爲止。”雲淑陰笑道。

“皇上知道你來拿我嗎?你這是濫用私刑,我要見皇上。”左晚晚掙脫捉住她的太監,大聲說道。

“你還有臉說見皇上,皇上好心好意去看你,你卻害皇上被人打成重傷,至今昏迷不醒。說出你的同黨,供出那個黑衣人。”雲淑說道。

“什麼同黨,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黑衣人。”

“不要聽她狡辯,拖出去給本宮打,打到她招供爲止。”雲淑一聲令下,兩個太監將左晚晚拖了出去。

兩個太監架着左晚晚來到雪地上,打左晚晚的宮女是雲淑的貼身婢女,深知主子的心思,棍子全落在了左晚晚的肚子上。

“不,不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左晚晚哭着喊着,雪地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冷宮嬪妃,這其中還包括蕙妃,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救她。

阿吉撲上去護住左晚晚的身子,馬上被人拖到一邊,一起打,鮮血順着左晚晚的大腿流到地上,雪地變成了血地。

“住手。”就在左晚晚支撐不住的時候,軒轅燁趕來了。

“皇上,臣妾正在審訊嫌犯,替皇上查出昨晚行刺皇上黑衣人。”雲淑沒想到軒轅燁這麼快就醒了,更沒想到他會趕過來,但是看到地上的血跡,她心知,她要做的事已經成功了。

“勞皇后費心了,朕已無大礙,昨晚,興得蘭妃相救,朕才得以脫險。”軒轅燁心痛地看着被打的傷痕累累的左晚晚,對雲淑說道。

“皇上,蘭妃她……”

“來人,速傳太醫到蕙蘭殿。”軒轅燁抱起左晚晚,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體力有些不支。但強打起精神,迅速離開冷宮,扔下雲淑向蕙蘭殿奔去。

“皇上,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孩子。”左晚晚的一隻手緊緊地捂着腹部,說道。

“晚晚,晚晚,你要振作一點兒,你千萬不要有事。”軒轅燁在左晚晚額頭輕輕一吻,也不介意她的頭髮有多凌亂,有多髒。

“皇上,我好累,我想睡會兒……”說完左晚晚緩緩閉上了眼睛。

軒轅燁抱着她,跑的更快了,一路上不停地叫喚着,讓她不要睡。

阿吉跟在軒轅燁身後一路跑,在雪地裡摔了好幾回,爬起來接着跑,嘴裡不斷地念着:“娘娘,您千萬不要有事。”

左晚晚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蕙蘭殿的火爐燒的很旺,屋裡暖暖的,她睜開眼,看到熟悉的一切,心知,已經回來了。

“孩子,我的孩子。”左晚晚醒來馬上想起冷宮的那一幕,急忙伸手撫摸肚子。

“別動,你現在需要臥牀靜養休息。雖然傷了胎氣,但是皇兒命大,捨不得離開母親,還在你肚子裡呢。”軒轅燁緊緊握着左晚晚的手說道。

“皇上……”左晚晚再也沒有聽過比這更讓她高興的事了,她笑出了眼淚。

“晚晚,對不起,讓你受苦了。”軒轅燁親吻着左晚晚的手,一滴溫熱的淚滴落在她的手上。

“皇上……謝皇上救我。”左晚晚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對軒轅燁,她滿懷委屈,卻沒有辦法記恨他。

軒轅燁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說:“我都知道了,小公主的死與你無關,是我錯怪了你,晚晚,不要恨我。”

“晚晚不敢恨,但是也不敢愛了,請皇上以後不要再來蕙蘭殿了,我只想與孩子相依相伴。”左晚晚淡淡地說道,帝王的愛她要不到,也不敢要,帝王的愛只會讓她死的更快。

既然終是得不到他的心,得不到他的信任,何必還要去爭呢?左晚晚終於明白,活着的人是永遠也無法代替死去的那個人,他的心裡早就有一個人,那個爲了救他,犧牲自己生命的如玉皇后。

“晚晚,你是在怪我嗎?皇后已經被禁足了,朕下令任何人未經朕的許可,不得踏進蕙蘭殿半步,你安心休養吧。”軒轅燁道。

“謝皇上恩典,皇上也累了,回去歇着吧,這裡有阿吉就行了。”左晚晚道。

“這樣也好,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兒再來看你。”軒轅燁輕輕撫摸左晚晚的頭髮說道,她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軒轅燁無奈地走了,過了許久,阿吉進來,見左晚晚臉朝着牀裡邊,輕聲說道:“娘娘,皇上已經走了。”

“哦,以後皇上再來蕙蘭殿,就跟他說,我誰也不見,強行相見,我就自殺。”左晚晚負氣地說道。

阿吉嘆了一口氣,說:“娘娘,您別這樣,皇上其實也很爲難。當時,兩位娘娘同時生產,本是喜事,結果韓妃娘娘死了,小公主也死了,皇上深受打擊。將您打入冷宮並非皇上本意,皇上要安撫喪女的雲貴妃啊。”

“阿吉,她現在是皇后了,說話注意一點兒,別被有心人聽了去。”左晚晚打斷阿吉的話。

“奴婢知錯,娘娘,您別跟皇上嘔氣了,最終吃虧的只有您自己,奴婢也是爲娘娘好。”阿吉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我知道你一片好意,我自有分寸。”左晚晚應付道,心裡卻在暗暗盤算,阿吉如花的嬌顏讓她心生一計,就是不知阿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