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卻鼻子一酸,激動的差點掉下眼淚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我只是太久沒見過他,記不清他的樣子了。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求求你了。”
名叫阿祥的小廝有些不解的看向眼前的小姑娘,半晌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找我家二公子看病吧?你們家誰病了?”
“你纔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小柳一聽臉都綠了,氣呼呼的喊道。
阿祥臉色也不太好,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哎,你別走。”一看他真的要走,小柳急忙去追。
不過那小哥好像真的生氣了,竟然都不理她,一個人走的飛快。害的小柳一路跟着飛跑,累的氣喘吁吁才勉強跟上。
看着小廝停下的地方,小柳也是認識字的,看着丞相府三個金光閃閃的打字,驚訝的長大嘴巴。
難道……難道宇文公子是丞相府的?難怪小姐總說他們要在一起不容易,老爺一定不會答應。
“你到底還要跟我多久。”阿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尾巴,不悅的問道。
這次小柳學乖了,哀求的看着阿祥,“小哥,求你了,帶我去見你家二公子好麼?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阿祥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兒,長的倒是挺清秀。一身洗的發白的衣裙,簡單的髮飾,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丫頭。
“你到底是哪戶人家的丫頭?找我家公子有什麼事?”
“……”小柳低頭不語,小手不自然的揪着衣角。
阿祥嘆息一聲,看她可憐巴巴的,聲音也柔和了些,“我家二公子現在在皇宮呢?就算你現在想見他也見不到。”
小柳忙擡起頭來,“他在皇宮做什麼?我要怎麼才能見到他呢?”
“難道你不知道我家公子是御醫?那你找他幹嘛?”難道真的不是爲了讓公子看病的?阿祥困惑的抓了抓頭髮。
小柳一臉爲難,“這件事我只能跟你家公子說,求求你幫幫我好麼?”
阿祥也只是一個下人,他想見公子都不容易。想了半天才說道:“要不你跟我回府吧?等公子回來再說。”
小柳欣喜的點點頭,“謝謝小哥,你真是個好人。”
阿祥臉紅了紅。
御花園中百花盛開,奼紫嫣紅風姿各異。荷花池裡的荷花嬌豔欲滴,大片大片的荷葉連成片,真正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憶當初,她就藏身在這片荷花池裡。她以爲他不知道,其實他早就知道。還故意在水裡放了催化魚蝦腐爛的藥物,所以她從水中出來纔會一身腥臭,招來很多野貓。
他本是恨她入骨,恨不得想要把她撕碎,以解心頭之恨。後來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呢?那份恨已經慢慢轉變。只要想到她心裡喜歡的是別人,要比翼雙飛的也是別人,他的心就一陣揪痛。似乎是屬於自己東西正在慢慢流逝。
那天他對她說了那些話,他承認他有私心。卻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離開後他一個人大醉了一場。難道他真的喜歡上那個女人了麼?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一個粗魯野蠻,又貪財好色的女人。渾身充滿野性,沒有一個正常女孩子該有的品行。
可是,他就是放不下。
“微臣參見皇上。”
身後響起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回身坐到亭中心的凳子上,對眼前躬身行禮的人微微笑道:“子睿,不用這麼拘謹,我們就像以前小時候那樣,無拘無束,坐吧。”
“微臣不敢,如今皇上是天子,臣怎麼敢僭越犯上。”宇文子睿依然垂首,做行禮狀。
“這次皇宮流行天花,多虧了子睿,否則恐怕不知還有多少人被傳染呢。子睿也算居功至偉,就不要拘束了。”
宇文這才大膽的走過去,在皇上對面坐下,謙虛的開口:“這都是微臣分內之事,實在不敢邀功,皇上過獎了。”
“林成,去把朕的棋盤拿來,朕要和子睿下一盤。”龍熠辰一掃心中的陰霾,想要和兒時的同窗好好敘敘舊。
林公公應聲忙轉身去了。
“子睿,我們今天不談君臣,只談兄弟,陪朕好好下一盤怎麼樣?”
宇文子睿微微一笑,一改方纔的拘束,拱手道:“微臣遵命。”
很快林公公拿來了棋盤,兩人邊擺棋子,邊聊天。
“還記得我們上一次下棋是什麼時候麼?”龍熠辰手執黑子,先走了一步。看向對方問道。
宇文子睿執的是白子,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有五年了吧?”
“確切的說是五年三個月零十八天。”
執白子的手頓了一下,擡眼不可思議的看向對方,“沒想到皇上記得這麼清楚。”
“那是自然,那時我們還都是御林學院的學生,後來你說要去學醫,所以離開。朕給你送行,然後我們下了最後一盤棋。”那時候他們還都很年輕,彼此都是一片赤誠,沒那麼多隔閡。
宇文子睿淡然一笑,“是啊,一別五年了。那時候皇上還只是一個皇子,後來被封爲太子,到如今的九五之尊。皇上的路是越走越高,越走越寬。微臣卻似乎一直都處在同一個位置,沒什麼變化。”
“子睿也別這麼說,很多事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朕倒是羨慕你,最終還是完成了自己的心願,濟世救人,成爲一名了不起的御醫。”如果他不是宇文擎的兒子那該多好,他就可以肆無忌憚了。可是他偏偏是,無法選擇的命運。
白子落下,輕輕開口,“皇上,難道您以爲微臣的志願是要做一名有名的御醫麼?”
“這不是你的心願?”龍熠辰有些詫異,內心也多了一絲堤防。
“臣並不看重功名,行醫救人,懸壺濟世纔是臣想要走的路。”
“你現在不是麼?”
搖搖頭,“這裡的御醫醫術都很高,也不少微臣一個。但是有些地方,有些人,卻因爲沒錢請醫生,或者被庸醫吳診,而失去性命。作爲醫者,就要抱着一顆父母心,去拯救那些真正需要拯救的人。”
龍熠辰愣了楞,“你的意思是想要離開太醫院?”
放下棋子,宇文子睿起身拱手道:“正是,臣今天來也是來向皇上稟報此事。”
天子蹙了蹙眉,開口:“朕本想因爲你的功德,嘉獎你爲太醫院的副院士,你怎麼會想到來辭行呢?”
“多謝皇上的厚愛,微臣擔不起。太醫院的御醫個個都妙手回春,比臣資歷老,醫術高的多的是,
皇上還是嘉獎其他人吧。至於微臣,已經決定辭去御醫一職了,求皇上成全。”
“子睿,先坐下,陪朕下完這局棋再說。”
宇文子睿猶豫了一下,再次坐下。眼觀鼻,鼻觀心,恭敬的下棋。
又放心一顆棋子,龍熠辰清淡的開口:“當初是怎麼想到來太醫院的?”
啪,一顆棋子從手中滑落。惶恐起身,“微臣失態。”
龍熠辰一怔,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隨即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沒關係,繼續吧。”
再次坐下,宇文子昊心中越發不安。好不容易纔找到合適的藉口:“都說學無止境,子睿雖然在外學醫多年,卻總覺得還有很多不足。聽聞太醫院的御醫個個醫術高明,所以纔想來討教一番。”
呵呵呵……一陣爽朗的笑聲響起,“子睿真是學醫成癡啊。”
這一笑,似乎氣氛也輕緩了很多。
這時剛剛從隔離中出來的皇后,正由幾個宮女陪着逛御花園。聽到荷花池那邊的聲音,不由好奇的問道:“是誰在那邊?”
“好像是皇上,娘娘,難得這麼湊巧,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紫薇笑盈盈的稟報。
鍾幻影一聽,心中也開心不已,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有好多日子沒見着他了。自從那天那件事以後,後來又因爲天花不敢出門,心中對他的思念更甚。
“走吧。”剛走了兩步又停下問紫薇,“你看本宮今天的妝容沒問題吧?早知道就把那隻九尾鳳釵帶上了。”似乎有些懊惱。
“娘娘您今天很美,天生麗質,就算不裝扮也依然美豔芳華。”
鍾幻影這才放心,邁着小碎步向前方的亭子走去。
“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亭子裡,林成小聲稟報。
“那就請皇后過來吧。”龍熠辰笑着起身,似乎要親自迎接。
聽到這個名字,宇文子睿身體猛的一僵,握着棋子的手緊了緊,手心裡全都是汗。
“臣妾參見皇上,沒打擾皇上的雅興吧?”鍾幻影上前行了個萬福,臉上掛着優雅的笑容。
“皇后不必多禮,朕最近公務繁忙,也沒來得及看你,身體可好?”龍熠辰一副好相公的架勢,親手把皇后扶了起。噓寒問暖的話語,更是讓皇后感激涕零。
“多謝皇上掛念,臣妾一切安好。皇上是在和哪位大人談事情麼?臣妾還是先告辭吧?”她只看到了一個背影,似乎是穿着官服。作爲一個賢惠的女人,她自然是要懂的分寸的。
“沒關係,是朕和昔日好友在下棋,皇后也來坐坐吧。”說着拉着皇后的手,再次回到座位。
鍾幻影不明所以,只覺得皇上對他如此信任,談事情也不避諱她,心中很開心不已。
“微臣給皇后娘娘請安。”
宇文子睿起身行禮。此刻他的心中很複雜,思念已久的人就在眼前,終於可以看到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或許並不想見到他吧?
看着在自己眼前垂首行禮的人,鍾幻影眼裡心裡都是皇上,並沒有聽出是誰。
“平身吧?”
龍熠辰也輕笑着開口,“皇后,聽說你上次生病是子睿看的,你應該對他不陌生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