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問,怎麼知道我不會說呢?”
老頭哭笑不得的看着秦風,心裡卻是起了一絲好勝之心,擺了擺手說道:“行了,放風的時間到了,滾回去睡覺吧!”
“好!”秦風很乾脆的點了點頭,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轉身就走。
不知道是天性使然還是經歷的磨難太多,秦風的耐心一向很好,雖然心急妹妹的去向,但是秦風知道,只要這個老人不允,他是別想走出這座監獄的。
而且秦風也不知道老人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與其開口詢問,不如讓他自己說出來,有時候好奇心強了,未必是件什麼好事。
回到監舍之後,同監的人對秦風的待遇都是羨慕不已。
誰都知道,秦風今兒乾的活,時不時的就能出去轉悠一圈,這通常可是隻有短刑犯才能享受到的資格,沒想到竟然落在了他這個剛剛入獄的新人頭上。
當然,鑑於還在關禁閉的李老大好像和秦風的關係還不錯,加上秦風也長得人高馬大的,監舍裡倒是沒人冒頭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第二天一早出操的時候,秦風又被那種地的老農叫了過去,由於菜地那邊沒有接水管,秦風早上的任務卻是用捅擔水澆地,整整忙活了一上午。
雖然站隊列很辛苦,但總是要比出力強很多,看着秦風在鐵絲網後揮汗如雨,讓別的少年們心中平衡了許多。
這種地的活,遠不如幫廚舒服,有些人倒是慶幸沒選上自己了,對秦風的妒忌與羨慕,都平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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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長,我想不通。”
犯人們心平氣和了,但是在所裡,卻有着不同的意見,李凡此刻正在所長辦公室裡,平時像個知識分子的他,這次卻差點和胡保國拍了桌子。
“有什麼想不通的,老夏年齡大了,找個人給他幫幫忙怎麼了?”
一向脾氣火爆的胡保國,這會倒是笑眯眯的給李中隊長遞了根菸,說道:“秦風戾氣太重,找個老人消磨一下,對他未必就是壞事,小李啊,我可也是懂心理學的!”
“所……所長,你……這是什麼道理啊?”
李凡被胡保國說的是哭笑不得,伸手擋開了香菸,沒好氣的說道:“秦風是殺人入獄的,我懷疑他的心理極度扭曲,而且有逃跑的傾向!
所長,我要求換刑期快到的短刑犯去幫工。”
“還知道我是所長啊?”
胡保國雙腳翹在了辦公桌上,翻了白眼,說道:“不同意,如果秦風出了問題,有我負責,你小子少在這裡教訓我!”
“所長你……你這是不講道理。”李凡怒氣衝衝的說道:“我向上級反應去!”
胡保國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道:“隨便,我還不到五十呢,正想換個地方,你去找你老師給我挪個窩,我拼着一個月工資不要了,買瓶茅臺孝敬他老人家去!”
胡保國知道,李凡的老師以前是公安大學的一位教授,後來調到省監獄事務管理局當了副局長,剛好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要不是有着這層關係,脾氣暴躁的胡大所長哪裡肯和李凡廢話,怕是早就大耳瓜子扇過去了,在部隊裡,他一向是這麼對付那些不聽話的老兵們的。
當然,胡保國也不怕李凡找事,當年參加過十多年前那場越戰的老領導,進入軍委高層的都有,要是論關係,也未必就怕了那位副局長。
“你……你……”
遇到這樣的無賴所長,李凡也是束手無策,只能重重的摔門而去,至於越級彙報,他也只是說說而已,否則即使把胡保國調走,他在體制內卻也是無法在混下去了。
九十年代初期的時候,人治還是在某些時候,還是要大於法制的,胡保國身爲一所之長,他想要堅持的事情,並不是李凡所能改變的,爭執了好幾次之後,李凡也是無可奈何。
秦風自然不知道在所長和中隊長之間因爲自己所發生的衝突,他每日裡除了睡覺之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菜地忙活着。
原本的那個老農夏老頭,此時徹底成了甩手掌櫃,犁地播種澆水等等農活,盡皆都交給了秦風,甚至實在找不到活的時候,乾脆讓秦風捉起了蟲子,說是怕被蟲子吃了莊稼。
秦風一直表現的很淡然,要不是他曾經有過逃跑並且是被自己親手逮回來的事情,老頭甚至都會以爲這是個勞動改造先進分子了。
“秦風,我說你把那老頭揍一頓,不就回來了嗎?”
有人在看秦風的笑話,不過也有人在爲秦風打抱不平,只是李天遠這哥們出的主意太不靠譜,當然,如果不怕關禁閉加刑的話,倒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揍他?我不被他揍就不錯了。”
秦風聞言翻了個白眼,他不是沒想過爲難下那老頭,有好幾次在幹活的時候,故意裝着沒站穩想撞對方,沒成想那老頭似乎連身後都長了眼睛,沒得逞之餘,倒是讓秦風差點閃了腰。
“李老大,我睡一會,明天四點多就讓我去幫廚,實在撐不住勁了啊。”
秦風懶洋洋的擺了擺手,仰頭倒在了牀上,他雖然有些功夫,但到底還年少,幹了一天農活之後,每天回到監舍就只想睡覺,甚至連話都懶得說。
“哎,秦風,給你……”李天遠湊到秦風牀前,將兩個煮熟的雞蛋塞了過去。
“李老大,又搶人東西了吧?”
秦風也沒客氣,接過雞蛋對着碰了一下,剝了皮後三下五除二的就給嚥進了肚子裡,他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高蛋白的東西從來不嫌多。
“哪兒啊,這可是我自己省下來的。”
李天遠叫起屈來,他並沒有假話,自從看到秦風所表現出來的低調之後,李天遠不由自主的學了起來,這欺負人的事倒是比之前少的多了。
“嘿嘿,秦風,你看我這都蹲了半個多月的馬步了,該教我點別的了吧?”
見到秦風吃下雞蛋後,李天遠厚着臉皮笑了起來,在李天遠心中,整個監獄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秦風逃跑的事情,僅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讓他不自覺的就和秦風親近了許多。
秦風搖了搖頭,說道:“李老大,等你一次能站一個小時之後,我再教你別的東西……”
對於八極拳來說,樁功是一項十分重要的基礎,要知道,打人可不僅僅憑雙拳,這發力之處,可是在雙腿之上的。
秦風偷學八極拳的時候,前面兩年一直都在站樁,等到樁功小有所成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感覺到以前練不到位的動作,都能連貫使出來了。
所以他並不是在敷衍李天遠,要是他能將這樁功練成,出去和人再打架,戰鬥力未必能提高多少,但如果被人圍住,全身而退卻是不成問題的。
“好,你說話算數啊!”
聽到秦風的話後,李天遠的臉上露出笑容,在他想來,這僅僅半個月就能蹲上五分鐘了,再用兩個月的功夫,堅持半個小時絕對能做到。
只是李天遠沒想到,就算他肯吃苦,在少管所剩下的這一年多裡,仍然沒能蹲上一個小時,直到出獄那天,也沒能從秦風手上學得別的功夫,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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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有亮的時候,秦風就被管教帶到了通用大廚房裡,在菜地裡忙活了半個多月之後,他終於升級了,第一次被分配到了幫廚的工作。
“老夏,你不是說要洗菜嗎?”
由於少管所的管教們都稱呼老頭爲老夏,秦風也一直這麼喊的,看了一眼水池前擺的那一堆青菜,開口問道:“就是這些嗎?”
堆在地上的這些菜一部分是菜地自種的,還有一些是從周圍集市上買的,這年頭還不流行打農藥,除了有些泥土之外,都是比較新鮮的。
“洗什麼菜?這活還不簡單?”
老夏擺手制止了秦風的動作,將地上的那一大堆青菜都抱到了水池中,打開水龍頭衝了一遍,然後撿到了旁邊的筐子裡。
“老夏,平時我們吃的就是這個?”
看着老夏的動作,秦風瞪直了眼睛,他分明看到那青菜上沾滿了泥巴,甚至還有一條大青蟲子在上面爬着。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
老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秦風,打了一盆溫水放到了地上,將池子邊一塊沒剩多少的肥皂扔了進去,說道:“小子,用食指和中指把它給夾上來,夾不上來早飯就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