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醫說林逐汐吃撐了導致的胃氣不調,蕭崇烈徹底無語。
若非他是在飯快吃完時提出帶她們姐妹倆出去的,他幾乎都要以爲她是故意吃撐好迴避他的。她又不是小孩子,難道連自己吃飽沒有都不知道嗎?居然把她自己給吃撐,她是傻的嗎?不能吃還吃?
不管他心裡怎麼想,至少林逐汐身體不適不可能出門了。林逐汐無所謂,甚至很快想開,但林逐湄可沒她這麼好的心態,心裡非常惱火,偏偏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暗氣暗憋。
林逐汐不用看神情也能把他們倆的想法猜出個七七八八。她也希望蕭崇烈能帶林逐湄出去,而不是呆在她家讓她全身不自在。但這話自己說肯定不合適,林逐湄也不好開口。怎麼辦?
好在她有個好搭檔林逐淵,兩人配合默契反應靈敏。她一個眼神過去,林逐淵很快明白她的意思,立刻笑吟吟地和林欽、華夫人打商量。“父親,母親,三殿下一番好意,若因七妹泡湯反而令她不安,不如就讓六妹陪殿下出門好了,畢竟是難得的好機會,浪費可惜。”
林逐湄眼睛大亮,驚喜交加地看一眼林逐淵又迅速垂下頭,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站着等人發話。
林欽皺起眉想說不妥,但林逐淵說得也有道理。一個女兒缺席,總不能讓另一個也跟着一起廢掉,何況逐汐需要休息,蕭崇烈即使留下來也不可能讓他們相處,還不如讓他帶逐湄出去培養感情。
“也好。”他點頭。“但要早些回來。”
林逐汐和林逐湄頓時都覺得從頭舒爽到腳。
眼見蕭崇烈帶着林逐湄出門,林逐汐頓時放鬆地躺倒在牀,覺得自己這次倒也沒虧,好歹躲過一次。
林逐淵端來香砂六君子湯,吩咐丫鬟們都退下,又讓成雙守在門口,站在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抱着被子出神的樣子,忍不住嘆氣。“你今天付出的代價有點大。”
“我只是聽你說會帶我出去太興奮。”林逐汐不好意思地乾咳一聲強調,她是真沒想到蕭崇烈會這麼直接地向父母要求。
林逐淵默然片刻,“你今天做得這麼明顯,就算父親看不出來,卻肯定瞞不過母親的眼睛。你打算怎麼和她解釋?”
“福兒的滿月酒上,蕭崇烈禮單上的那兩件禮物,整個樺月城的待嫁少女都以爲是給我的。你說她們心裡會怎麼想?”林逐汐似笑非笑,“今天蕭崇烈帶林逐湄單獨出去逛的事,肯定瞞不過那些關注他的人家。你覺得那些聽到消息的千金小姐們又會怎麼想?”
林逐淵頓時啞口無言。
林逐汐悠然微笑,笑意爛漫,如滿山野花盛開提煉的麗色都點染在她眉梢眼角,“女人的嫉妒從來不能小看,在名分定下之前誰出頭誰倒黴。林逐湄願意替我去承擔這些,就讓她去好了。”
林逐淵嘆口氣,他怎麼覺得這兩個妹妹之間的關係好不起來了呢?懶得想這些煩心事,他在牀邊坐下,“來,喝藥。”
林逐汐悶頭喝酒似的將香砂六君子湯一飲而盡,躺倒在牀,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吃撐的感覺很難受,她寧願得風寒。
“五哥,今年生辰我想出去。”她拉着林逐淵的衣袖,盯着他的眼睛笑嘻嘻道。
“那也不錯。”林逐淵點頭。他是知道林家對七妹生辰的忌憚的,他自己雖覺得荒謬不以爲然,卻無法左右別人的想法,與其讓她在府上看別人的臉色聽他人的閒言碎語,還不如讓她出門自己去玩個痛快。
“如果母親不答應我出門怎麼辦?”林逐汐很擔心。
“我帶你出去。”林逐淵很講義氣,也很會察言觀色,看她神情就知道她的意思,微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保證道:“如果你有什麼朋友要去見不希望我跟着你,那咱們就各玩各的,要回來時在煙雨樓匯合就是。只要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其他都不要緊。”
林逐汐連忙點頭,“五哥放心,我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門外忽然傳來林韻瀾的聲音,“成雙,你家小姐在嗎?”
“她不是在家裡備嫁嗎?”林逐淵呆了呆。
“估計是嫌家裡呆着無聊,出來散心。”林逐汐答。
“你生病了?”林韻瀾進門看到林逐汐躺倒在牀不由一呆。
“吃撐了。”林逐汐氣定神閒答,那坦然自若的樣子就像在說“我吃飯了”一樣。
林韻瀾:“……”活該的念頭從腦海裡一閃而逝,她拉過椅子坐下,“你們最近過得怎麼樣?”
“挺好。”林逐淵對林韻瀾也很喜歡,他們之間的感情和睦,相處得也很輕鬆。
“逐汐,蕭崇烈對你到底是什麼態度?”林韻瀾想到五天前的賀禮,再想到朔月,不由開始發愁:這難道會演變成三角?
“什麼什麼態度?”林逐汐眉梢微挑,“他看中的是什麼,咱們都心知肚明。何況他剛纔帶着我六姐出去逛街了。”
林韻瀾瞬間明白其中的關節,神情古怪地看着她,“你至於這麼拼嗎?”嘖嘖,還真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這是偶然,意外!”林逐汐很鬱悶,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林韻瀾自然也不信,只斜着眼睛看她一眼,嗤笑道:“希望你能一直有這樣的好運氣偶然下去。”
林逐汐頓時垮下臉。
“對了,你們家最近沒出事吧!”林韻瀾端正神色談起正事。
“你這話什麼意思?”林逐淵滿頭黑線,這幸好他們都是彼此熟悉的又沒有外人,不然林韻瀾這種話太容易結仇了。
“難道我說得不夠明白,你們聽不懂?”林韻瀾看着他沉下來的臉色,覺得自己的措辭的確有誤,稍作思索她道:“那我再說得明白點,你們家最近有誰招惹過什麼人嗎?”
林逐淵呆住,“你說啥?”
林逐汐脣角笑意凝住,她怎麼覺得這好像是衝自己來的?是錯覺吧!
“你們真不知道?”林韻瀾的表情越發古怪,眼神更是意味深長。“我剛纔過來的時候看到右相府大門附近有不少人在暗中監視,看他們的行動做派,可不像普通侍衛,也不知道是想監視誰,看起來可不像一兩天的事。”
林逐淵臉色微變。“你確定?”
他知道林韻瀾習武,而且武功還很高,對她的警覺他不懷疑。那麼這事絕不能小看。不像普通侍衛,那就是暗衛?養得起暗衛的人不少但也絕對不會多。監視林家又能爲什麼?最近他們家也沒發生過什麼事,朝堂上也沒啥變化呀!
“不確定的事我會和你們說?”林韻瀾覺得他問的完全是廢話。
林逐汐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神情不大自然。她怎麼越聽越覺得和自己有關?或許她真的太小看蕭崇烈,皇宮裡浸泡出來的人怎麼會讓她三言兩語糊弄過去?這傢伙明顯不肯放過朔月又拿他沒辦法,想從她身上挖缺口呢!這對朔月來說不是壞事,但對她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好,她以後要怎麼去找朔月?本就希望渺茫,以後連見面機會都被剝奪,簡直不能更雪上加霜。
她還真沒猜錯。
林韻瀾今天過來可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特意提醒。右相府外的暗衛,她滿月酒宴當晚就發現了,當日賓客中蕭崇烈身份最高,也只有他一個出身皇家,她自然最先懷疑他。主上的意思她明白,她相信堂妹也會懂。
林逐汐霜打茄子般蔫了,有氣無力道:“別猜了,八成是蕭崇烈找我麻煩。”
當着林逐淵的面,她沒提朔月的名字,只將事情經過簡單說明,然後她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如果找到自己想找的人,自然不會再浪費時間。”林逐淵心細,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對蕭崇烈有所保留,但他對蕭崇烈也沒什麼好感,隨她去。
林韻瀾正仔細觀察林逐汐的神情,見她沉吟不語,越發覺得她和朔月聯繫深刻。反正通知她小心蕭崇烈的任務自己做到了,其他的不重要。
“這件事的根源還是在六公主身上。”林逐淵嘆氣,“你不用在意。”
蕭靈菡的確好本事,以公主之身參知政事也罷了,竟逼得蕭崇烈這樣勢力雄厚的皇子都對她忌憚不已。她若是男兒,皇位之爭恐怕會更撲朔迷離。倒是可惜了七皇子,身體不好是硬傷,不得不早早出局。如果他養好身子骨重新出現在朝堂上,或許文昭皇后一脈還能東山再起。
“可六公主怎麼會管我這些小事?”林逐汐沒出口的話是以蕭靈菡對她的不待見怎麼會幫她?
“這簡單。”林逐淵不假思索道:“如果此時朝堂上出現什麼變數轉移蕭崇烈的視線,他肯定會把人撤走。”
“這種事怎麼說得準?”林逐汐悶悶不樂。這道理她當然明白,可她又不是皇帝,朝堂上的事哪裡輪得到她來做主?她還指望着和朔月一起過七夕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