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重生後,她認識到了公益的重要。
在很多受助人的心目中,即墨家是光,而即墨千歌,是那帶來光的光明女神。
她早已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步步爲營。
“一切都是爲了即墨家。”即墨千歌合上眼,吐出的話堅定無比。
他無言片刻,當車已駛離這個偏僻寂靜的區域後,才輕輕道:“嗯。”
這是尊重,是最大程的守候。
不管你爲了什麼,我都站在你的身後。
除了家人,再沒有人給得起這樣的承諾。
即墨千歌的心有一瞬間軟了下來,可一想到還野心勃勃的白家,心中涌動的暖流又再次被冰封。
感情什麼的,還是先放一放吧。
畢竟今天的慈善義演,可有來自白家的貴客要到來。
她掏出手機,按下一個少撥打的號碼,脣邊勒出笑意。
“喂?”電話那頭的男聲有些沙啞,聽起來是感冒了。
即墨千歌蹙了蹙眉:“你感冒了?”
“沒……”樓墨白剛想掩飾,流下的鼻涕就出賣了他,逼迫着他抽紙擦掉。
即墨千歌一聽到抽紙的聲音,就知道自己猜得不假,當即腦補出他臉上滑稽地掛着鼻涕,手忙腳亂找餐巾紙擦掉的場面,不由撲哧一笑。
“老大,能別嘲笑我嗎?”樓墨白無奈地把鼻涕擦乾淨,憤憤地把紙揉成團,扔到地上。
“知道了。”即墨千歌還是很有分寸的,說正經就正經起來。
她撥弄着自己垂下的黑髮,語氣中透出一股冷意:“送給白家的大禮,可準備好了?”
“當然。”樓墨白點頭。
“質量能過關?”她頗爲狐疑。
樓墨白自信滿滿地打了個響指,狡黠地一笑:“我保證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好。”即墨千歌滿意地點頭,掛斷電話。
她擡起頭,難得地主動對洛青冥說話:“你說白家這次會不會來呢?”
洛青冥會了她的意,便順着她的話,手中方向盤一打,勾脣笑道:“連你都來了,白家會甘於落後嗎?”
“所以我給他們準備的禮物,不會落空吧。”她把玩着髮梢,鳳眸中潛藏着惡魔般的冰冷笑意。
“我就知道,你出席這個慈善義演,絕不會是一時興起。”他無奈地笑笑。
“哦?說得好像你很瞭解我似的。”即墨千歌不以爲然。
洛青冥整了整臉色,故意用無比嚴肅的語氣反駁道:“對你和我情敵,我都是挺了解的。”
“……”即墨千歌扶額。
就在她的識海伸出,一雙冷厲雙眸霍然睜開,在得知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後,迸射出一股殺意。
“砰!”玄色衣袂揚起,重重一揮,一道鬼氣砸在識海中,整個精神空間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即墨千歌只覺得腦袋嗡地一下,四周天旋地轉。揉了揉陽穴,她靠在車上假寐起來。
熟不知,這是她的識海在一股王者蒞臨般的威壓下臣服的反應。
識海還在顫抖,而這一切的罪魁禍似乎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揮衣袖,一道溫和的風修復了因爲他一擊受損的識海,甚至讓它更加堅固了幾分。
眩暈感消失,即墨千歌睜開眼,眼中多了幾分迷惑。
“你剛剛怎麼了?”洛青冥通過後視鏡看到她的反應,心中一緊。
“哦,沒什麼。”即墨千歌習慣性地隨口敷衍,在看到駕駛座上那人略微陰沉的妖孽容顏後,脣角一扯,竟不由自主地把真相說了出來,“剛剛頭暈了一會,不過現在又好了。”
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用力,他那雙狹長的眼危險地眯起,深黑眼瞳中迷霧蔓延:“真的沒事了嗎?”
“我至於騙你嗎?”她翻了個白眼。
“你沒事就好。”他一愣,隨後訥訥道。
這股沒來由的癡漢氣息鬧哪樣?
即墨千歌感覺一陣雞皮疙瘩爬上後背,趕忙冷哼一聲道:“駕駛員,麻煩注意前方,人生美好,我還不想英年早逝。”
“知道了。”狐狸眼一挑,幽暗霧氣褪去,隨即被滿滿的笑意所取代。
即墨千歌抿了抿脣,不再去看那個蛇精病。
漫長的車程沒有再維持多久,洛青冥一打方向盤,在一座圍滿了人的高大建築物前停下了車:“到了。”
他走下車,拉開車門,向車內伸出手,脣畔勾出一抹溫柔無比的笑意:“即墨大小姐,請下車。”
敢不敢再囂張一點?即墨千歌一陣無語,但還是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調整好臉上的笑容,從車內優雅邁出。
頓時,四周一片吸氣聲。
豪華無比的跑車剛停下時,已經吸引了四周不少人的目光。在看到車上下來的是一個堪稱妖孽的帥哥後,整個人羣已經開始騷動。
當看清他身後款款走上前的絕色女後,人羣徹底瘋狂!
不僅僅是因爲俊男美女的搭配,而是因爲那個女他們再熟悉不過。
京城名門即墨家大小姐,也是這次慈善義演的貴賓之一,即墨千歌!
傳說她與京城另一豪門家族葉家之有婚約,後因感情不和接觸婚約,便重拾當年天才鋒芒,專心管理家族企業,再也沒有和任何男傳出過緋聞。
現在看來,不是她情傷未愈,而是早就名花有主了。看他們之間的親密程,似乎感情已經發展了很久了?
四下竊竊私語,在討論這個八卦的勁爆程。
如果這話讓即墨千歌聽到,只會默默拋給你一個白眼:“對不起,你想多了。”
而且現在,她也的確很想這樣做。
聽着四周八卦的低語,即墨千歌強自按捺下一肚怒火,臉上依舊帶着讓人如沐春風的得體微笑。
一身深黑色風衣不但顯得她纖瘦高挑,更爲她添了幾分出衆氣質。柔順的長髮垂下,自然地披散在肩頭,在陽光下被鍍上淡金色光暈,配上她臉上的溫雅笑意,將她偏向冷色調的打扮柔和了幾分。
而她身邊的年輕男,俊美優雅,自然地牽着她的手,與她並肩而行,像了一對神仙眷侶。
“啊!”人羣中甚至有人開始尖叫。
即墨千歌沒想到人羣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不悅地蹙眉,輕聲道:“早知道就從後門進去了。”
“這樣不是挺好的麼?”洛青冥緊緊握着她的手,看向她的目光溫柔似水。
“就你喜歡被他們誤會。”即墨千歌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不高興道。
“現在他們都已經誤會了,你還指望撇清麼?”洛青冥反問道,嘴角的笑容意味莫測。
即墨千歌怎會不知道“生米煮成熟飯”的道理?性也就放慢步伐,閒庭信步一般慢慢走向體育中心。
而與此同時,遠在m國邁阿密的heaven。因爲這裡關押的都是高智商的囚徒,所以heaven沒有剝奪他們瞭解世界的權利,相反,只要他們樂意,就可以看到全世界任何一個電視頻道。
但這只是囚徒的自由,整個天堂有一種人不配擁有這種自由,那就是貢。
他們是囚徒唯一能控制的玩具,天生佔有慾強到扭曲的囚徒們常常將自己的玩具弄壞,然後無聊賴地扔掉,換新的,像個喜新厭舊的孩一般。
陰暗逼仄的小房間。有了向夜弦的“特別關照”,有一件玩具非常有幸,沒有被這麼快換掉。
她甚至擁有玩具中最好的待遇,例如一臺無法自己控制頻道的電視。
在昏暗的房間裡,四周無燈,只有電視機幽幽閃着光芒。頻道不知何時被調成了京城衛視,一雙滿含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電視機屏幕。
電視屏幕上赫然是即墨千歌與洛青冥手牽着手的親暱樣,攝像師還好心地給兩人的動作來了個特寫。
那雙眼睛在看到特寫時倏然睜大,眼中的怨恨濃得幾乎化不開:“呵,一切的罪魁禍,就是你!”
眼睛的主人盯着電視屏幕許久,忽然癲狂地大笑:“即墨千歌,你把我逼瘋,又拋棄軒臣哥,就是爲了和這個小白臉在一起嗎?你真是好算計!”
她的眼中有撕裂的光閃爍,如果仔細看,會在她的眼底看到和那些囚徒的眼睛一樣冰冷瘋狂的色彩。
“即墨千歌,真想把你那張完美的皮剝下來呢……”她忽然輕聲呢喃,聲音輕柔得如同羽毛。
電視機明明暗暗的光打在她的臉上,露出一張如佈滿蚯蚓般疤痕縱橫的臉,恐怖異常。
“藍纖仙,既然你不能好好保護自己,那麼從此,就由我來保護你,替你復仇!”
在第一眼看到那個天使般的女孩時,一顆名叫嫉妒的種已經深種入心中,從此便不加控制地瘋長。
溫柔也好,聖潔也好,她爲了趕超那個人,肆意扭曲自己的性格,只爲能有一個完美的形象。
不會有無來由的崩潰,而扭曲的心態是最好的溫牀。十年,也是最好的時間。
從此瘋癲的便是絕望的獵物,僅剩的清醒也化爲最扭曲的執念。
有一雙冷漠疏離的眼,隔着冰冷屏幕,將這一切納入眼中。
嘴角逐漸勾起詭譎的弧,一貫不帶感情的眼此刻卻如注視情/人般溫柔地看着屏幕。
“即墨小姐出手果然闊綽。”他撫摸着屏幕,繾綣低語,“美麗的貢,也想翻身了麼?”
手指輕點,在屏幕四周劃下一個框,勾了勾嘴角:“可惜,再怎麼想翻身,你也終究是我的囚徒。”
藍纖仙,或者說她陰暗的人格始終不知道,她自以爲是的強大和保護,從來就沒有能跳脫掌控。
電視上,依舊在直播即墨千歌和洛青冥相依相偎的畫面,當然,這只是在外人的眼中。
“我去換身衣服。”即墨千歌眯了眯眼,悄聲道。
她感覺到那隻握着她的手緊了緊,隨後又若無其事地鬆開,還有一聲淡淡的關切:“小心。”
他沒有問她哪裡來的衣服,也沒有問她是不是有什麼急事,一句“小心”足矣。
這就是信任。
即墨千歌一個人拐進角落,徑直往記憶中的廁所走去。
因爲正是義演進行時,所以廁所中幾乎沒什麼人,自然也就沒有人注意到她。
重生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裡,然而前世,她曾無數次在這裡看葉軒臣打籃球。
雖然她看不懂,但她卻從未說出來過。因爲她想象得到葉軒臣那失望的表情。
前世的自己,還真是卑微得可憐,不是嗎?
即墨千歌眼眸幽深,手指一揮,一股陰風就地盤旋而起,纏繞在她的周身。
在監控和某些有心人看來,她便一直安分守己地站在那裡。
輕彈手上古銅戒指,戒指閃過古樸的光,即墨千歌閉上眼,再睜眼時,元神已處於戒指之中。
戒指中多半是墨玄留給她的上界聖物,但也有些她近年來囤積的物資。畢竟突發狀況往往讓人意想不到,多準備些總歸沒什麼錯。
要找到替換衣物,並不是什麼難事。考慮到今天的場合,即墨千歌挑了一件白色長外套,內裡是同色襯衫,袖口和領口都滾了一圈花邊,看起來更具女性的柔和一些。
即墨千歌看着這身無害聖母的行頭,眉頭微蹙。
相比之下,她似乎更喜歡貼身幹練一點的打扮。
沒辦法,誰讓她要出席義演呢。
即墨千歌嘆了口氣,元神退出戒指,手中憑空多出那套挑好的白色衣衫。白皙的手指解開風衣釦,正準備向裡探去,忽然僵在了離胸口一寸的地方。
因爲,一道冷冽霸氣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在她腦海中炸開:“女人,你是想讓我再欣賞一回你的身材嗎?”
鬼尊表示,身爲萬鬼之尊,他還是要做好節操方面的表率的。
即墨千歌沉靜的黑眸中氤氳起薄怒,彷彿隨時都能爆發。
然只是一瞬工夫,她便調整好了情緒,眼眸明亮,似笑非笑的神情高貴慵懶:“唔,離,如果你想被扒光的話,可以試試。”
離似乎有一瞬呆愣,一貫的面無表情有了微微的開裂。
果然,女人就是女人,毒舌起來不是人!
“我今天突如其來的眩暈,是你搞的吧?”即墨千歌並不驚訝離的甦醒,挑了挑眉,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模樣。
“要不是……總之,你離那傢伙遠點!”離欲言又止,最後傲嬌地一哼,含糊不清地警告即墨千歌。
“那傢伙是哪傢伙?”即墨千歌眼中劃過瞭然,卻故意裝傻。
“這……女人,別耍我!”離下意識地開口,忽然意識到什麼,惱羞成怒地低吼。
“鬼尊大人,智商真的夠用嗎?”即墨千歌嘴角勾起戲謔的弧,用懷疑的語氣輕笑道。
“你!”離眼中燃起黑色業火,可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乾瞪眼。
“我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可能還會沉睡一段時間。記住,有急事的時候叫我出來。”離留下這句話,便再次沒了聲響,他纔不會承認他這是不想認輸呢!
即墨千歌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她這個強大無匹卻又不靠譜到致的契約者啊!
認命地嘆了口氣,她低頭,繼續換衣服。
看臺。義演即將開始,可是第一排的貴賓席上還空着半席。
因爲這是場義演,所以並未明確地給座位分成六九等,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尊卑之別。
這場義演的主要出資方本是即墨家,但一向在暗的白家突然放言要和即墨家爭一爭,於是這場以慈善爲目的的義演就成了兩大名門望族的戰場。
白易祁坐在精神矍鑠的老人身旁,盯着貴賓席上空着的座位,目光陰狠如實質,彷彿要將那座位洞穿。
即墨千歌,那個讓他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的女人,如今獨霸貴賓席的一半席位。
而他,卻是在死死求情後才得來坐在白老家主身旁的機會。
憑什麼,憑什麼!
白易祁面目猙獰,放在口袋中的手緊緊攥起。
“祁兒,冷靜點。”似是察覺到身旁年輕人嫉妒不甘的情緒,身着黑色西裝的老人眉頭緊皺,渾濁的眼中閃爍着晦暗的光芒。
白易祁這個不成器的廢物,若非他手中握有至關重要的情報,他早已成爲白家的棄,哪裡還有這個機會坐在這裡!
白家的後輩,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即墨家出了個即墨千歌,他白家卻盡出些沒腦的廢物,這可如何比得上?
越是這麼想,白老家主的眼就越是深沉。
只是事已至此,他想要收手,儼然來不及。
就算付出天大的代價,也要把即墨家扳倒,儘管他很清楚這麼做的後果。
即墨家一倒,四分華夏的平衡就會被打破,而扳倒即墨家,元氣大傷的白家,勢必成爲沐家和長孫家第一個對付的目標。
屆時,若能吸收了即墨家所有勢力,與即墨家交好的長孫家定然有所受累,白家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
強大的氣勢在白老家主的身旁翻涌,讓他身旁的人平白感受到幾近窒息的壓力。
他不知,一步錯,步步錯,這個道理前人已實踐了多次。
而他,將會是重蹈覆轍的那一個。
這時,一道亮麗的白色身影從入場處走了進來,徑直坐到第一排的貴賓席上,微微側身,噙着淺笑道:“抱歉,各位,我來晚了。”
陪她一同走進來的,還有一個滿身風華的男。
他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她的身旁,時不時向她投去溫柔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