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醒了

夜色很深,但沙漏更替,時間一點一點兒流逝。

秦歌陷入昏睡,卻整個人好似陷入了噩夢裡面,夢中依舊是那蘇瑾,她受盡了屈辱和折磨,那間掛滿刑具的密室,她被囚禁在那裡,牆壁上的每一樣刑具都在她的身上親自體驗過。

她絕望哀嚎,憤怒詛咒,可是沒用,一點兒用都沒有,鍾瑩瑩笑的暢快極了,一直不停的折磨她。

直到……

那把匕首割斷了她的脖子。

蹭的一下。

她睜開眼,臉上滿是汗和淚,只要一動,渾身都痛的厲害。

她腦子嗡嗡的,盯着牀帳看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從噩夢中回過神來。

她透過窗戶看向外面,天色已經矇矇亮,昨夜發生的事情蜂擁的涌入腦海。

她夜闖端王府,卻陷入鏡像中,最後被鍾瑩瑩發現,派出死士殺她,還有顧影……

想到顧影,秦歌忙的起身,動作牽扯到傷口,疼的她一激靈,吐了好幾口氣才緩過神來。

牀邊放着乾淨的衣服,一看就是媚娘準備好的,秦歌心裡閃過一道暖意,隨即將衣服穿在身上,擡腳出了屋子。

“蘇妹妹,你醒了啊?”

媚娘靠在二樓欄杆上,聽到門聲響,眼中閃過一道歡喜之意,忙的出聲道。

“柳姐姐,謝謝你。”

秦歌彎了彎脣角,指了指身上的衣服。

“跟我說什麼謝,早膳都準備好了,直接端過來就行,之前我進去給你送衣裳,見你睡的沉,就沒喊你,一直等在這裡。”

媚娘道。

秦歌又道了一聲謝。

其實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滋味,就覺得有些暖,她這個人自有記憶起,就是師傅帶着,她師傅那個人性子冷,時常來無影去無蹤的,她是伴隨着孤獨長大的,骨子裡更是冷情,跟人道謝這件事,她當真是甚少做。

莫名其妙來了這個陌生世界,成爲蘇瑾,身邊一幫人更是沒幾個好的,她就更用不着對誰付出真心了。

媚娘是她唯一的當成朋友的人。

甚至聶無雙都不是……

但想到聶無雙,秦歌眼神頓了下,她想到了昨晚,他一身紅衣從天而降,一身慵懶神色都化爲鬼魅,將他救出虎口。

昨晚上那情形,鍾瑩瑩手下的那些死士,她若是想全身而退必然不是那麼容易,尤其是還有一個顧影。

所以,若沒有聶無雙,她跟顧影還不知會落入怎麼樣的下場。

這人情,她認。

“對了,那個顧影怎麼樣了?醒了嗎?”

秦歌問。

“五更天的時候醒過來一次,這一宿發了三次高熱,幸虧蘇妹妹你配的藥很是好用,都將高熱壓下去了,之前用了一點兒米粥,現在又睡下了,樓主在屋子裡看着呢。”

媚娘道,指了指隔壁的屋子。

大概是聽到外面說話,隔壁的屋子被人打開,聶無雙從裡面走了出來。

還是那張邪魅無雙的臉,換了一身絳紫色的外袍,多少還是透着騷包的味道。

“醒了?”

聶無雙問。

“廢話。”

秦歌扔給他兩個字。

她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這裡,他看不到?問這麼廢話。

聶無雙,“……。”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這什麼態度,是不是忘了昨晚上是誰救了你的命?”

聶無雙本是要擺出一副深沉高冷的樣子,哪知道纔開口就被秦歌直接給懟了回去,氣的他瞬間風度都沒了。

看他橫着一雙桃花眼,秦歌驀的笑了,“還真沒忘,就是試探一下,昨晚上我瞧見的那人是不是你,否則還以爲自己做了個夢。”

秦歌道。

畢竟那般危難之際,從天而降的聶無雙着實讓人驚豔和感動。

聶無雙,“……!”

“蘇大小姐,咱們說回正事兒,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

聶無雙眯着眼睛問。

“你想知道什麼?”

“你可知道外面現在翻了天了,端王府派出了大量人馬搜尋京城內外,說是要抓刺客。”

顧影道。

秦歌眉眼微微一沉,她有些煩悶的擡起手捏了捏眉眼,她知道鍾瑩瑩斷然不會善罷甘休,是肯定要抓她的。

但如今這個局面就是鍾瑩瑩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刺客是誰。

關於鍾瑩瑩虛假的面具,顧影亦是最好的突破口。

不管是他的身份還是他的經歷,都對她極爲有利。

見秦歌沒說話,眉間隱有煩躁,他又道,“你夜闖端王府,是爲了救顧家小公子?”

他指了指屋內。

秦歌一頓,這話她真不知道如何解釋。

提起這個,腦袋又一抽一抽的疼。

她總不能說,自己因爲碰觸過鍾瑩瑩,甚至是蕭碩,幾次看到鏡像中的內容,甚至在夢中也去過那間密室,所以纔想着夜闖探究一下,順便報個仇,誰知道就牽扯出這麼多的事兒。

“不是,我跟那個顧影之前並不認識。”

好一會兒,才聽秦歌開口道。

若是之前,她只是懶得解釋,也不會說實話,聶無雙對她來說就是個合作者罷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救了她跟顧影的命,這個人情她會記住。

她這個人一向是這樣,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聶無雙雖然毒舌,這幾日少不得跟她吵嘴,可秦歌卻從這裡面窺探到了他的態度。

“什麼?”

聶無雙顯然沒想到是這個答案,那真叫一個震驚,桃花眼都瞪了起來。

“你不認識顧影?那你爲他拼的什麼命?不是,那你夜闖端王府是爲了什麼?”

聶無雙一腦袋的問號,上下打量秦歌。

舊傷還沒好,新傷就來了,差點兒命都沒了,尤其是昨晚上的情況那叫一個兇險,月色下,都能看到兩人一身的血,尤其是她還抓着重傷的顧影,一眼看過去,兩個人那就是過命的交情。

見聶無雙這般震驚,秦歌抿了抿脣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

她自己都說不明白。

可這話落在聶無雙耳朵裡面,多少帶了些敷衍,他眸光微涼道,“是不想說吧?”

秦歌聽着他語氣不對,擡了擡眼,“你陰陽怪氣什麼呢,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能說我不說?你當我故意的?我昨晚去端王府主要是兩件事,一件事是報仇,另一件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