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無風,唯有半輪明月斜掛在天幕。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蟲鳴聲清脆又悠揚,飄蕩在山谷中,擾亂了不遠處的薄霧。
太子齊一走出地道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色,恍惚中有一種他從未離開的感覺。但是胃部傳來的飢餓感以及四肢的鬆軟無力,無一處不告訴他,他已經重新回到這個人世。
清冷的山風吹過,太子齊腿一軟就往地上栽去,身側的暗衛連忙伸手,但太子齊還是狠狠的踉蹌了一下。
“誰?”嚴厲的聲音透着一份驚恐,稀疏的腳步聲從黑暗的草叢中傳來,讓還未站穩的二人身子又是一僵,直到那橘黃色的火把下,獨屬於太子宮的腰牌大刺刺的扎進眼裡,二人才猛地放鬆了神經。
被公子言留在外面等待接應的小虎從他們進去之後就像是被踩了尾吧的貓咪一般四處亂竄,不過好在他長了張娃娃臉,又會說話,所以纔沒有因爲太鬧而被丟出去,反而和太子宮上上下下的人都打成了好哥兒們。所以當太子齊回來的那一瞬間,小虎那邊就得到了消息。
“太子!我家公子在哪裡?”正坐在帳篷準備用膳的太子齊看着突然跑進來的小虎微微一愣,然後開口道“公子要研究留存在那裡的八卦圖,所以等會兒再上來,讓你在上面安心等候。”語氣比較溫和,絲毫沒有因爲小虎的無禮而動怒的樣子。
小虎一聽就知道公子言在執行他們之前設定好的計劃,但是臉上依舊露出的委屈的神色,對着太子齊道了聲謝就耷拉着腦袋走出了帳篷。
“他這幾日一直到在此處?”見小虎走出了帳篷,太子齊出聲問道。
正在給太子齊佈菜的手下一聽,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恭敬道:“回太子,一直在營地裡,哪也沒去。”
“嗯。”太子齊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問道“人已經下去了?”
“回太子,已經下去了。如果不出意外,天亮就可以撤了。”那人知道太子齊說的是寶藏之事,於是也回答的十分隱秘。太子齊聽聞後果真舒心的點點頭,看着桌上的飯菜,終於有一種從噩夢裡徹底醒過來的感覺。而與此同時,公子言和宮晟天也已經易容完畢,變成太子宮的隨從,回到了地面。
“還撐得住嗎?”地底雖然有光,但畢竟比不過頭頂的月色,出了地洞之後公子言才發現身邊的人臉色究竟有多難看。
這般詢問的語氣,儘管是出於好心,但是落在宮晟天的耳朵裡依舊覺得刺耳。似乎對他來說,任何對他能力的質疑都是一種變相的侮辱,更何況說這話的人還是公子言這個讓他欲除之後快而又不能出手的混蛋,所以某王爺的語氣說不上無禮,但是也絕對好聽不到哪裡去,特別是眼神中劃過的絲絲輕蔑,更是讓公子言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巴掌。
“既然你能撐得住那我們就趕快吧!”時間緊迫,公子言懶得再和他鬥嘴。地底扮作他們倆的人雖然沒有問題,但是也架不住那個太子齊多疑。更何況,真正的寶藏就在那個假的藏寶洞下面,如何不被那羣人發現並且迅速的運出來,還是一個問題。
這邊公子言眉頭緊鎖,眼中一片幽深,儘管穿着下人的服飾依舊難掩那一身清貴之氣。宮晟天看着這樣冷淡的公子言,心裡愈發覺得不爽,只覺得剛纔自己的迴應,頗有分無理取鬧的成分。
這次的計劃說來也簡單,小虎負責監視控制太子齊的營地,而小狼則帶着忘塵樓的人和宮晟天的屬下一起隱藏在山的另一側的溝壑之中,等待公子言這邊一聲令下,就開始行動。只不過他們上來的地方距離山溝較遠,不過好在太子齊之前就做好了防備,把整個山都圍了起來,不然他的手下也不會那麼容易找到他,所以原本時間就十分緊迫的公子言在大體得知自己所處位置之後,就和宮晟天飛快的朝山溝哪裡趕去。
“我說,如果你真的扛不住,就吱一聲。”眼見身側之人速度越來越慢,臉色也也來越難看,公子言終於忍不住出聲,只是換回來的依舊是那惡狠狠地一怒視,然後咬着牙衝到了她的前面。看着那個搖搖欲墜中流露出絲絲倔強的背影,公子言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爺當初怎麼就看上你了呢?”
這句話幾乎可以說是一聲低喃,散在空氣裡細不可聞,但是前面的人卻猛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她的眼神頗有分要殺之而後快的架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宮晟天聽到公子言語氣上中的絲絲嫌棄和懊惱,瞬間炸毛了。而公子言卻看他這幅樣子頗爲疑惑的挑起眉頭“你這是在···生氣?”
宮晟天喉嚨一噎,有什麼話想說出來但是一對上公子言突然變得有些幽深的眼神又說不出口,只好憤恨的瞥了他一眼轉身繼續趕路。而公子言卻在他的身後微微眯起眸子。
“宮晟天,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解釋一下。”猶豫了一下,公子言還是快步追上他“我當初之所以調戲你,完全是因爲你的性格實在是太賤了···讓我忍不住出手···你就是繼續用這種眼神看我也沒用,爺說過了,你的那脾氣,就爺我可以受得住!”說完,也學他的樣子怒瞪回去。而原本發怒的宮晟天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時,莫名其妙的收回了握緊的拳頭。公子言見狀,繼續靠過去說道“一開始,的確是想羞辱你,不過到了後來,的確就是因爲人的本能了。要知道,爺可是清心寡慾了十幾年了,可是看見你裸身的那一刻,爺···衝動了。”
最後一句話,公子言是在宮晟天掌風之中說完的,見他單手扶着樹,氣喘吁吁地瞪着自己,公子言終於就是於心不忍,走上前躲過他揮過來的鐵掌,順勢扶住了他。感受到他緊繃的身體,又伸手在他後背上拍了拍:“其實我對你說這些,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給你說一聲,爺不是斷袖···你就是用眼神殺死我,爺也不是斷袖!爺對你只是單純的欣賞,調侃你純粹就是惡趣味,所以你也用不着對爺這麼防備,爺要是真的想撲倒你,在地洞裡早撲了你,哪還允許你在這裡放肆?所以,別老是用那種吃人的眼神看着爺,因爲那樣子···爺只會···更加衝動。”
宮晟天在聽到前面一席話,就基本上快要氣的吐血了,可試聽的最後,反而氣不出來了,看着眼前一片真誠的某人,又想起在地底時的相處,宮晟天嘴脣哆嗦了許久,才吐出兩個字:“變態!”
“變態?”聽到這兩個字,公子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會心的笑了,一邊扶着宮晟天,一邊繼續往前趕路“說爺是變態,難道你就不是變態?”見他只是盯着前方不吭聲,公子言又笑了“宮晟天,只有變態才懂得如何和變態相處。你敢說你和爺相處的時候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很快樂的?”
“本王想掐死你,你說本王快樂嗎?”一直沉默不語的宮晟天終於扭頭接話了,可是公子言卻沒有理睬他,因爲她的注意力早就被不遠處的幾道黑影給吸引住了。
“怎麼回事?”宮晟天也注意到了前方似乎有人在埋伏,於是放低了聲音。但是又擔心公子言聽不清楚,所以往他耳邊靠了靠,無形中加進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公子言是有輕微潔癖的人,性子又冷淡,所以不管是前世還是今世,都不喜歡被人靠的太近,祁玥那傢伙也是因爲相處了近十年所以才那麼親密。但是宮晟天這個相識不到兩個月的人物,如今突然這麼貼過來,公子言沒有絲毫的反感,反而也朝他側了側腦袋:“不清楚,我們靠近去看看。”
宮晟天沒有異議,跟着公子言悄無聲息的潛伏過去,走到近處才發覺,這一夥人人數不少,各個都是黑衣蒙面,冷氣環身,說是殺手,少了份殺氣,說是隨從,卻又多了份冷肅,給人的感覺倒像是宮晟天身邊的墨天。而這夥人埋伏在這裡,只能說不妙啊。
“看出來了嗎?”公子言看不清楚他們究竟是哪裡人,只好詢問身側的宮晟天,而宮晟天盯着他們好一會兒,也搖了搖頭“看不出來。不過···這裡距離我們的目的地可是隻有不到二里路。”
二里路,公子言把這四個字在脣齒間回味了好久,才慢慢化作一絲清淺的弧度在脣邊綻放,只是那笑意過於冰冷,落在宮晟天眼裡,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蟬:“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公子言依舊清淺的笑着,只是盯着那羣人的眼神漸漸帶了分血色,主意都打到他們身上來了,她還能怎麼樣?
“聽說···太子齊運寶的路線也在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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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王爺:你那一席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公子:意思就是···爺對你只是單純的**!
王爺:······
公子:你的表情···很難過?
王爺:難過?本王只是對你感到悲哀。
公子:?
王爺:連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哼!難成大器!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