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205我最不想騙的人,就是你。
傅明煙妖豔一笑,“是嗎?”
她沒有表現出憤怒也沒有任何的不高興,只是冷冷淡淡的說了一聲,‘是嗎?’這似乎,迎頭給了陳羽一巴掌。
“那你可得好好的待穩了,畢竟你都這樣了,誰看着心裡也過意不去,說實話,我都覺得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心裡不大舒服。”
傅明煙說的是實話,她看到陳羽這個樣子,一點都沒有高興,取而代之的複雜,只是她說這句話的語氣,嗓音微微上挑,脣角挽着笑意償。
怎麼聽,都是慢慢的不屑。
陳羽怔愣之間,傅明煙走出病房。
醫生和護士還守在門口,怕出現意外的狀況。
傅明煙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優雅的走在走廊上,走了幾步,她回頭對醫生笑道,“你們進去看看她吧,我出來的時候她好像情況不太對。”
醫生立刻道,“好的。”
房門聲再度的合上,合掩的還有裡面,女子尖銳的叫聲,“啊,你們放開我,我沒有,啊,你們放開我。”
“盛晚安!!盛晚安!!”
她並不是有意要刺激陳羽,對於陳羽,她只是一般的討厭,畢竟,陳羽又沒做什麼大奸大惡的事情,而且也確實因爲她的原因,被人傷害過,這不是趙澄的錯。
她有一定的責任,而且,陳羽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她傅明煙在怎麼着也犯不着去和她過不去。
………
傅明煙彎脣淺笑,眼底流淌着細緻的光澤,她走過拐角,來到一間病房門前。
手指彎曲,輕輕敲了敲。
溫淼打開門,看見傅明煙,側開身,壓低嗓音,“當家睡了。”
傅明煙都已經走進去了,聽到溫淼說他已經睡了,步伐停下。
她從包裡拿出學校需要填寫的資料,遞給溫淼,嗓音不是刻意的壓低,而是帶着一絲無奈,“那你幫我填一下吧,你跟了薄寒生這麼久,他的字跡,你應該會吧。”
溫淼合上病房的門,下意識的想要接過,視線掠過病牀上微微睜開眼眸裡清明的男人,低低的輕咳的一聲,“抱歉,太太,這個我不會。”
傅明煙有些頭疼的看着手裡的紙張,不死心的問,“這裡有他辦公的文件嗎?”
上面應該有簽名,她不信她模仿一晚上,模仿不出來?
溫淼搖頭,“沒有。”
傅明煙抿着脣,剛想說什麼,身後悉悉索索衣角摩擦的聲音響起,她一怔,轉過身。
溫淼已經離開。
男人已經支起身,面容深邃英俊,他倚在牀前,靜如深潭的眼看着她。
傅明煙只好走過去,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繁希學校裡面要家長雙方的簽字還有一些相應填的資料,我的已經寫好了。”
男人擡頭看她,所以,她這麼晚了纔會跑過來。
薄寒生並沒有接,嗓音平緩,“我手用不上力氣,你幫我籤吧。”
要是能幫他籤她早就幫了,還會這麼晚了跑到醫院來,字跡不一樣,她怕學校裡面有心的人會看出來。
傅明煙將手裡的東西放在牀邊的方几上,上面放了已經配好的藥片,看起來有七八粒的樣子,她眼底閃了閃,“你今晚沒吃藥嗎?”
薄寒生的目光也看過去,“忘了。”
他說着,伸手將藥片拿起來,直接的放進嘴裡。
傅明煙看着他喉嚨動了動,一個吞嚥的動作,而男人的表情平靜。
她站起身,走到桌子前,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然後走到牀邊,遞過去。
見他沒有接,直接將水杯遞到他的脣邊,然後微微的將水杯傾斜。
薄寒生喝了兩口水,就將水杯移開,看着她,嗓音染上沙啞,“你將這個放下,我等會簽了明天直接送到學校,現在天色很晚了,我讓溫淼送你回去吧。”
傅明煙握着玻璃杯的指間有些僵硬,微微用力纔不至於鬆手,她將玻璃杯隨意的放到方几上,然後將手裡的紙張也方下,淡淡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
說完,她就轉過身。
身後的男人,眼底自嘲一暗,諱莫如深的光線慢慢的隱匿在窗外濃濃的夜色裡,慢慢的閉上眼睛。
………
傅明煙走路的步伐有些急,下了電梯便直接往大廳走。
溫淼已經開車在醫院門口等着,在後視鏡裡看到她的身影在往這一邊走,他下了車,將車門打開。
傅明煙做進車裡,車窗外面,涼風襲來讓她的心趨於平靜。
溫淼開着車,看着後視鏡裡女子嬌豔的五官,出聲道,“當家的右手被燒傷的比較嚴重,剛剛動了手術,現在用不上什麼力氣。”
傅明煙擡頭,“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溫淼專心開車,沒有出聲。
夜晚裡馬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車流很少。
“停車。”
溫淼停下車,開到路邊,回過頭問道,“太太,有什麼事情嗎?”
傅明煙眯眸,目光淡淡的看向正前方,緩緩開口,“我手機沒拿。”
…………
傅明煙回到醫院,來到薄寒生的病房,病房裡空空蕩蕩,傅明煙走進去,看着隨着夜風恣意飛舞的窗簾。
洗手間裡,水流聲掩蓋了裡面的聲音。
傅明煙走到沙發上坐下,空氣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蠱惑一般,縈繞在她的鼻端。
將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拿起來,她的手機是真的忘記了拿着。
指尖的碰觸讓手機的屏幕亮着,顯示着一條短息,剛剛發了不到兩分鐘。
是季涼崢發來的。
‘明天,我去接你。’
她的視線落在洗手間緊閉的門上,裡面水流聲很大,她除了水流聲什麼也聽不清。
手機屏幕的光一直亮着,她發了一個字,‘好’然後就將手機關了。
她有個習慣,以前爲了方便,將手機屏保的時間調到最長,這個手機也是,她那倒手機後就將屏保的時間調長。
耳邊響起門鎖打開的聲音,然後是推門聲。
她擡起頭,看見男人從浴室裡走出來,他的臉上還有未擦乾的水珠,鬢角被水染溼,他走路的步伐很慢,但是這樣也明顯看出跛來。
薄寒生看見她,看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腿上,腦海間不由的想起女子嬌媚的嗓音。
‘我喜歡個字不要太高的,五官柔和一點,起碼身體健康,總不能是個殘疾人吧。’
他停下腳步,沒在往前走。
死寂一般的沉默,格外壓抑的氣息凝結。
傅明煙抿着脣,不知道該說什麼,同樣,男人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片刻,她說道,“我手機忘了拿。”
傅明煙站起身,頂着低沉的氣壓往前走,走了幾步就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很晚了。”
她轉過身,“嗯。”
已經快十二點了。
“這個時間打不到車,溫淼也要休息了。”
“我知道,我自己有開車”
“臨清街的路燈壞了,你一個女生,不要自己單獨開車回去。”
傅明煙想了想,的確也是,這個時間了,溫淼這幾天一直在醫院公司裡忙前忙後,應該也很累,自己雖然會開車,但是大晚上的一個人開車回去還是會害怕。
她重新走到沙發上坐下。
“你去牀上睡。”看着她搖頭,薄寒生走到病牀前,從衣櫥裡拿起一牀新的牀單鋪上。
高級病房,設施傢俱齊全,除了空氣淡淡的消毒水味,傅明煙都有些慌神她這是在一間低調優雅的總統套房裡面。
她眨了眨眼睛,有空氣裡的塵埃顆粒落盡去,有些不舒服。
用手揉了揉眼睛,她睜開眼。
模糊的視線裡,男人的身影微俯,手指修長,她這個角度只看見他一個線條流暢的側臉。
男人將牀單鋪好,站起身,看着她,“你來這裡睡。”
傅明煙搖頭,“我在沙發上就好,你是病人,你睡吧。”
薄寒生抿着脣,“你是我妻子。”
她一怔。
他從衣櫥裡,抱出一牀毛毯,走到沙發,半躺下,看着女子嬌豔的臉,動了動脣,“如果,你想要和我睡沙發,那也很好。”
傅明煙的背脊有些僵硬,她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門口,將燈關了,然後走到牀邊,坐下。
男人眼眸漆黑,帶着獨有的光澤流淌,昏暗的光線裡,他彎了彎脣角,然後躺在沙發上。
傅明煙一晚上沒睡,有些僵硬的躺在牀上。
她翻了個身,這麼細小的動作被躺在沙發上的男人聽見,他沒有睡,似乎覺得這是一場夢,夢有醒的時候,薄寒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半了。
還有兩個小時,夢就要醒了。
他已經很多天沒有看見她了,除了唐毅發來的照片,心裡有處地方微微的疼起來,疼的難受,他坐起身,拿過桌子上的水杯,將裡面的水喝了。
水很涼,壓的他心裡那一股疼痛慢慢的麻木。
漆黑的夜裡,男人目光深深的盯着桌面,之前傅明煙的手機沒拿,他看見了上面來的一條消息,他很想裝作沒看見一般,但是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
他甚至可以想到,她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笑的模樣。
他拿出手機給唐毅發了一個消息,“我要知道,她今晚去了哪裡?”
唐毅給他的消息只有下午的時候,發來的一張她和小七的照片。
之後,就沒有了消息。
…………
傅明煙第二天早上,天色一輛她就離開了病房,走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沙發上,似乎在沉睡的男子,拿着手機和包包就離開了。
房門關上的一瞬,男人睜開眼,他面無表情的點開手機屏幕,上面清楚的一張照片,女子在一個英俊的男子的懷裡,笑容嬌豔。
半響,他微微闔上眼,似乎真的是睡着了。
傅明煙回到別墅,將自己扔在牀上。
一直睡到了下午兩點,期間,周嬸敲了好幾次房門,送來了好幾次飯菜,每次她睡夢迷糊的答應着說,放那吧,等會吃。
每次,都睡的沉了。
………
晚上的時光帶着漫長優雅的曲調,一家裝飾低調不失高檔的西餐廳。
傅明煙喝了點酒,臉頰漫上淡淡的緋紅,她眯眸笑着,聽着男人溫潤的嗓音,然後她笑容慢慢的深了。
指尖捏着酒杯,輕輕晃了晃,裡面紅色流淌的液體光澤醉人,襯得她手指越發纖細白皙。
季涼崢將她手裡的酒杯拿走,“你少喝一點。”
她笑着用手比劃着,“我就喝了這麼一點啊。”
男人無奈,“我去埋單,你在這等一會。”
他得趕緊把她送回去,要不然,看着她這一副樣子,還指不定要喝多少。
出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走不穩,季涼崢將她抱起來,傅明煙下意識的挽住他的脖頸,“咱們去哪啊。”
“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她說着,開始慢慢的掙扎起來。
季涼崢去取車,又不放心她,就這麼橫抱着她一起,將她放進副駕的位置。
傅明煙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半躺着,雙腿微微蜷縮,臉頰埋在漆黑柔軟的髮絲裡,露出半張白皙嬌豔的臉。
季涼崢將安全帶給她繫好,看着她,然後伸手,將她臉上的髮絲拂開,露出她光潔的額頭,白皙的臉頰,感覺到臉上有些癢,她動了動,伸手在臉上感覺到癢的地方撓了撓。
季涼崢一笑,然後驅車前往瑜山別墅。
路上,傅明煙微微睜開眼,“這是去哪啊。”
“回別墅。”
“我不回去。”她開始在車裡掙扎着。
他看着前方,笑着問,“好,不回去,你想去哪?”
傅明煙眨了眨眼睛,“唔……”
想不出來去哪?
酒勁上來,她充滿醉意的淺笑,“季涼崢,你不是說要娶我嗎?”
“那你……要對我很好……”
他深深的看着她,“我會對你和小七好的。”
“唔……”
“可是,我已經嫁人了呀……我有老公,唔……薄寒生。”
男人聲音複雜,“嫁給他的是傅明煙,不是你。”
“呵呵。”傅明煙一笑。
她擡起頭,嬌豔的五官染上酒意,但是眼底卻分外清明,像是醉了,也不像醉了,她看着季涼崢,面容優雅俊美的男子,視線慢慢的迷離,像是聚了一層白霧。
她說,“你和我哥不都已經把剩下的路都鋪好了,就等我按照劇本走了不是嗎?”
像是嘲諷一般,她笑起來,越發的冷豔。
他眼底一凝,片刻搖頭。
握着方向盤的手指慢慢的僵硬,“晚安,我可以帶你走,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你騙我也不要緊,你就當騙騙我吧。”
車窗搖下。
冷風吹來。
落在女子的臉上,髮絲瞬間被吹亂,有種羣魔亂舞的感覺,在女子過分妖豔嫵媚的臉上飛舞着,她笑了笑。
過分的清醒。
“你是我這輩子,最不想騙的人,我知道你很好,我也知道秦白鷺的心事,在加拿大街頭,和喬笙裡應外合的是薄寒生,他當然恨薄寒生,而且,我媽媽的死,和他有關,我不想騙自己,說着太多幫他的話,我去療養院查過,那種藥只是暫時壓制媽媽的病症,而且也有很大的副作用,會對她的精神造成影響,我不想我媽媽的瘋症好了,卻癡呆了。”
她慢慢的閉上眼,倚在靠椅上,“我的媽媽,那是一個優雅漂亮的女子,她不應該有這樣的結局,我恨他,但是,他是繁希和小七的爸爸,我總不能讓孩子一輩子不見爸爸吧,我也不能帶着孩子一直躲着吧,我要給他們最好的環境。”
“那些之前的恩恩怨怨,那是上一輩的,我不想管,我想,媽媽也不想我把仇恨延長下去,我哥也沒錯,所有人都沒錯,我很累了,我要睡了。”
她看着前方,聲音慢慢的小了下去,醉意迷離,她低頭,臉頰酡紅,似乎在呢喃着什麼,好像那剛剛一瞬間的清明,如曇花一現。
車子停在瑜山別墅。
傅明煙被季涼崢扶着下了車,傅明煙幾乎整個人都掛在她身上,雙眼迷離。
他看着傅明煙,似乎要說什麼,周嬸打開門走出來,“太太,你怎麼喝這麼多啊。”
周嬸接過傅明煙,警惕的看着季涼崢,“謝謝季先生將太太送回來。”
季涼崢抿脣,“給她熬點醒酒茶,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她。”
周嬸道,“好的,我知道了,季先生開車小心一點,”
周嬸心裡很抗拒這個季先生來找太太,尤其是聽到季先生明天還來,她嘆了口氣,看着已經醉的走路走不穩的傅明煙,壓低嗓音說道,“太太啊,我跟你說,先生回來了,你可得清醒些,先生出院了,現在在書房。”
先生身體沒有康復就出院了,而且今天太太還喝別的男人出去喝酒,周嬸想想,心裡就焦急。
看着傅明煙依然酒意瀰漫的樣子,周嬸急的跺腳,將她放到沙發上,自己去了廚房熬了一碗醒酒茶,置涼了一些,遞到傅明煙脣邊。
“太太啊,你快喝,先生出院回來,身體還沒完全康復,你可不要和先生置氣了。”
傅明煙打了個酒隔,喝了一小口,就不喝了。
看着周嬸和藹胖胖的臉頰,好半天才認出人來,她用手推了一小下,“周嬸,這個燙啊……”
周嬸佯裝板起來,“太太啊,你必須得喝啊。”
要不然,這個樣子被先生看見,可使得?
周嬸說着,就看見一道身影,從樓梯上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