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初相見,尤似故人歸 壹
這道聲音,帶着魔力,讓她覺得,即使是在鬼魅妖異的景象在面前,她都不會怕。
肩膀上有一個託付的力量,盛晚安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聲的‘呀’了一聲,然後紅着臉轉過身頦。
視線昏暗。
她看不真切面前的人。
只知道對方個字很高,面部的線條深邃流暢,隱匿在深深的顏色裡,而對方的眼睛,就像這種墨色一般,灼灼閃亮的看着她夥。
盛晚安低下頭,抿着脣說了一聲‘謝謝’就飛快的走開了。
秦錚看着她像一個受驚的小兔子一般,低低的笑了。
他想,她現在肯定又是紅着一張臉,低着頭,只是可惜了,這裡太黑,他沒好好看看她。
秦錚一直在後面跟着她,怕她在遇到什麼害怕的東西在手足無措的站在那,紅着眼睛,揪着衣袖的樣子讓人心疼,一直在盛晚安走出鬼屋的時候。
他才走出去,遊樂場裡,人很多,盛晚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人羣了。
他收回視線,去奶茶店買了一杯奶茶,然後往陳羽所在的方向走去。
陳羽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無聊的託着腮看着地面,看到男人的一雙鞋時,她擡起頭,眼底閃過欣喜又快速的板下臉。
“你怎麼纔來啊,氣球呢?”陳羽朝他伸着手。
秦錚握着她的手將她拉起來,把奶茶放進她的手裡,淡笑着說,“先喝奶茶吧,你不想喝奶茶嗎?”
“好吧。”陳羽捧着奶茶,隨着他的步伐一邊走一邊喝着。
快到中午了,遊樂場裡面的人開始少了一點,盛晚安拉着寧臻往門口的方向走。
寧臻一臉求饒的樣子,“晚安,我錯了,我當時看見裡面的道具特別假,就想研究一下,沒成想往前走了幾步就發現在你不在我身後了……”
盛晚安沒有真的生寧臻的氣,她心裡一直想着那一道很好聽的嗓音,像是清澈的水面滴入一滴濃墨,一圈一圈的漣漪。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遊樂場門口。
車門打開,走下來的是一位華貴優雅的女子,她笑着看着盛晚安,“今天玩得開心嗎?”
寧臻乖乖的喊了一聲,“秦姨。”
秦端眉笑着點頭。
“還好。”盛晚安點點頭,上前挽着秦端眉的手臂,“媽,你怎麼來了。”
秦端眉讓她們先上車,做進車裡的時候,她才笑道,“我讓洛姨做了一桌子菜,你們這兩個丫頭都沒回來,我打你倆電話也不接,正好,我出來給你爸爸送一份文件,就來了。”
黑色的轎車消失在秦錚的視線裡,他站在遊樂場的門口,看着那一輛車子越行越遠,他忘不了,剛剛裡面的女子出來的那一刻,他熟悉的容顏。
還有無數懸浮在這個冬天的空氣裡,冰冷的塵埃在他心底蔓延,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呼吸一口,都是帶着湛人的冰碴。
這個他小時候最喜歡的姑姑,確實他家庭支離玻碎的原因,他小時候只是知道,爸爸經常喝姑姑在一起,不喜歡和媽媽在一起。
他知道,秦白鷺不姓秦姓薄,是姑姑和爸爸的孩子,他的弟弟。
他知道,媽媽從小就不喜歡自己是因爲爸爸。
他很喜歡姑姑,因爲姑姑對他最好,但是,也是姑姑,讓他的家變成這個樣子。
秦錚閉了閉眼睛,胸腔裡全是冰冷的氣息,結了冰一樣,連他的呼吸都凍住了。
陳羽看着他突然沉下來的眉宇,有些擔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阿錚,怎麼了。”
“沒事。”秦錚睜開眼,看着面前女生擔憂的樣子,細細的眉蹙着,他伸手摸了摸陳羽的臉頰,將嗓音放緩,“回去吧。”
從這天開始,秦錚在也沒有在放學之後去過瀾城一中,再也沒有像原來那樣站在門口看着,也沒有來過遊樂場。
……
寧臻說,那次在遊樂場裡發氣球的工作人員,都是臨時僱來的,所以只知道姓名。
盛晚安靜靜的聽着,然後寧臻給她說了好幾個名字。
因爲當時在遊樂場裡有很多個穿着藍大胖工作服的,這幾個名字在她的腦海中一一的過濾,但是僅僅只是一個名字,她怎麼知道哪一個是那個人的。
這件事情很快,也就沖淡。
隨着慢慢散了氣的氣球一同慢慢的淡了。
很快,就被各種考試衝擊的無影無蹤了。
……
兩年後。
他回到華城,回到薄家,是因爲薄均堯的死。
年少的記憶依然殘存在他的腦海裡,他對着那個頭髮花白卻威嚴的老人低頭,喊了一聲,“爺爺。”
態度並不是很恭敬,眼底冷漠。
薄啓衡對他的出現一點意外都沒有,把他叫到書房,兩人整整待了一下午。
薄啓衡像年少的時候一樣,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槍,帶給他。
接過槍的時候,他的手很沉,但是他點點頭只是說,“我想待在秦家,即使是回來,也不是現在。”
薄啓衡只是語重心長的感嘆一聲,然後便同意了,揮揮手讓他離開。
在薄家,他沒有看見沈輕梅,對於她,他曾經確實怨恨,怨恨她因爲個人的感情就這麼隨意的將他拋棄,若不是她,他怎麼會流落在那種地方。
暗無天日的地方。
一直是一個比他大幾歲的小姐姐護着他,然後,他親眼的看見,最後那個小姐姐被推倒市面要價,最後被一羣人輪女幹至死。
那個小姐姐有一個弟弟,她一直叫他阿涼。
小姐姐死後,他帶着那個阿涼幾次想要逃出來,一直沒成功,遭到一次又一次的毒打。
後來,他被謝珺收養,那個叫阿涼的,被一家顧姓人家領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臥室,十多年沒有來這裡,對於這裡的一起都變得陌生。
溫淼走進來,跟他說了薄家的近況。
他只是面目表情的聽着,然後就揮手讓他離開。
溫淼離開後,他的身體深深無力的陷入沙發,想想便這般的可笑,他的媽媽,拋棄了了他,他的爸爸在他失蹤的時候並沒有尋找他。
他在敬愛的姑姑,卻是破壞他家庭的人。
他的爺爺,確只是在薄家最危難的時候讓他回來。
這些,都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他走進去了,想出來只能破釜沉舟。
當然,也有可能,一輩子也走不出去。
走出去,要用命來換。
……
謝珺沒能撐過今年的秋天。
她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但是秦振珂的生意越來越大,到最後傳出保養嫩模的事情,謝珺一下子受到了打擊,昏過去。
秦然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在她睡下之後纔開始無聲的哭着。
秦錚來到醫院看謝珺,她容顏憔悴,已經不見了當年優雅的樣子,只是臉上的棱角依然溫柔,再看向秦錚的眼神,依然溫和。
就像,謝珺第一次把他從那個地方帶出來一樣。
他在學校請了一個月的假期,一直在醫院陪着謝珺和秦然。
謝珺又一次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那種世界上最深沉的無力感將他包圍,秦然一直在哭,他看着這個才十七歲的女生,只能安慰的給她一個肩膀來依靠。
她的頭髮很長了。
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嗓門很大,現在說話的嗓音都變得細細的好聽。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護士說讓他們進去。
謝珺如同迴光返照一般,拉着他的手,謝珺說,“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小然。”
秦錚點頭,這是自然,即使謝珺不說,他也會好好照顧她,因爲,他一直把秦然當做自己的妹妹。
謝珺看見他點頭,心裡最大的石頭終於放下,在彌留之際,她告訴秦錚,如果以後出現了什麼問題,就去找一個叫做盛愷的男人。
謝珺說,他會幫他們。
他的目光,深沉如水的落在謝珺如木枯萎的臉上,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謝姨,你放心,我會的。”
謝珺終於閉上了眼睛,被他握住的手無力的下垂。
“媽。”秦然歇斯底里的哭喊着,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秦錚將她扶起,她一直在哭,他知道一個十七歲的女孩無法接受這些沉重的打擊,一擊她的後頸,她的身體軟軟的倒下,昏迷過去。
他低頭,嗓音落在她耳邊,“小然,好好休息,睡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
謝珺死後,秦振珂再也沒有回過秦家。
他只是在謝珺的葬禮上露過一次面。
但是,他保養三線小明星,嫩模的消息越穿越廣。
在瀾城,都知道,一個新上市的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包養嫩模的消息。
秦然似乎在一夜之間有了微妙的變化,她每天都會站在盛氏集團的公司門前,仰望着那百米高樓。
秦錚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他沒想到,秦然竟然是謝珺和盛愷所生。
那麼,盛晚安便是秦然的姐姐。
這是他在兩年的時間裡,再次想起這個名字,那個叫盛晚安的女孩。
他不知道,在這兩年的時間裡,這個女孩有沒有什麼變化,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膽子小的跟兔子一樣,見到他的時候頭都不敢擡。
他真的,都沒有仔細的看看她。
他多想仔仔細細的看一看她那一張臉,月牙眉彎彎,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也彎的想月牙,眼裡全是璀璨的流光。
皮膚白白的,說話聲音很細。
在知道盛晚安是秦端眉和盛愷的女兒時,他真的刻意的不去想她,想要將心裡這如同野草一般的思緒給淡化,但是,野草越長越多,像要衝破心臟一般,扎的疼。
……
謝珺曾說,如果他們發生了什麼問題,可以去找一個叫做盛愷的人。
所以,秦然去了盛氏的公司,她偷偷瞞着秦錚。
她不會傻的去跟盛愷這個常年高位的男人說什麼大道理的話,也不會去哭訴自己這幾年和謝珺過得有多麼苦。
她只是冷靜又顫抖的看着面前這個五官深邃沉穩俊朗的男人說,“我是謝珺的女兒,她死了,讓我來找你。”
而這個男人,一怔,而後只是嘆息一聲,拉開抽屜給了她一張卡。
秦然咬住脣瓣,接過這在她眼中像是羞辱一般的銀行卡,然後,辦公室裡又是沉默,她深吸一口氣,“我想去瀾城一中上學。”
對於秦然的這個要求,盛愷自然也是答應,雖然他不能把她帶回盛家,但是給她一個很好的環境還是可以的。
所以,在第二天,便有一輛黑色高檔的轎車接她去瀾城一中的學校。
秦錚知道了這件事情後,並沒有說什麼。
他現在大二,只要他沒有課的時候,他就會去做一些兼職。
其實他根本不用做這些,但是他閒下來不知道做什麼,只要一閒下來,他整個腦海都是一個叫盛晚安的女孩。
所以,他得讓自己做點事情。
秦錚現在大二,時間充裕,沒課的時候都會去學校對面的咖啡廳打工,然後看着放學的時間去接秦然。
秦然在這個班級裡融入的很快,在排座位的時候,她往後面倒數第四的位置走過去,那裡只有一個氣質安靜淡雅的女生坐在那裡,正在低頭做題。
過道上有一個女生扯住秦然的衣袖,小聲提醒,“唉,你別去那,哪裡有人,是盛晚安的朋友,她生病了請了一週的假,還沒來。”
“要不,你做我後面吧,盛小姐不喜歡別人做她身邊。”
“這樣啊。”秦然斂眸,對那個女生說了句‘謝謝’就往盛晚安方向走去。
身後,不知道誰鄙夷的說了一句,‘又是一個要抱盛晚安大腿的人。’
秦然腳步一頓,面上一紅,還是深吸一口氣走到盛晚安身邊。
“你好,我叫秦然。”
秦然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人只有盛晚安。
盛晚安奪了她的家庭,奪了她的哥哥,奪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她聽說過盛愷是怎麼寵溺盛晚安,瀾城名門盛家的公主,盛晚安的一件衣服,可能是她一年的生活費。
她開始小心翼翼的接近盛晚安,她討厭她。
她要讓她親自感受一下從雲端跌落的感覺。
高考的時候,她和盛晚安報了同一所學校。
盛晚安學習成績一般般,秦然也是,但是,她們同樣都如願以償的進了瀾大,因爲盛愷。
盛家不能認她是因爲盛愷不想對不起秦端眉,所以如果秦端眉同意了,那麼她就能進盛家了,但是,秦端眉是不會同意的。
所以,秦然也只能姓秦。
她一輩子也不能姓盛,誰讓她只是盛愷不見光的私生女。
……
秦錚和陳羽並不在同一所大學,陳羽因爲家庭的原因,大學依然在華城上的。
大三暑假的時候,陳羽來到瀾城,那個夜晚,他們幾個人在酒吧。
秦錚,溫竟,還有溫淼,和陳羽,當天晚上,一向不怎麼飲酒的秦錚喝了很多,最後倚在沙發上淺淺的睡下,他的面容有些疲憊。
陳羽也有些喝多了,連路都走不了,白皙的臉頰染上緋紅,眼底帶着酒意的光芒,她倚在秦錚身上,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包圍她,然後她安心的睡下。
溫淼只是淺醉,他看着他們幾個醉成這個樣子,搖了搖頭,去開了兩間房間。
溫竟眨着妖嬈的桃花眼,並沒有喝的太醉,他扶起陳羽,溫淼扶起秦錚,將他們送到房間。
溫竟將陳羽放下的時候,陳羽睜開了眼睛,她長的並不是很妖豔的拿着奪目,而是看着溫溫柔柔的那種自然,她伸出手,環住溫竟的脖頸。
“別走好嗎?”
溫竟的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他深深的看着陳羽,然後側開視線。
他承認他喜歡陳羽,在第一眼見到陳羽的時候就喜歡,但是朋友妻不可欺,何況是自己老大的女朋友。
他將陳羽的手放下,扯過被子給她蓋在身上,然後想要離開。
但是他剛剛走了兩步,陳羽便小聲的哽咽,“我就知道,你會拒絕我,但是我就是想,,我想,是不是給你了………你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冷冷淡淡的。”
陳羽擡起頭,淚水盈盈,酒意暈染,“你是我男朋友,但是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溫竟嘆了一口氣,沒有回頭,“你先睡一覺,明天我再來看你。”
“我不要你走。”陳羽說着,下了牀,幾步走到男人的背後,抱住他,將臉埋在他白色的襯衣上。
“阿錚,你別走好不好。”
聽到這個稱呼,溫竟迅速的反應過來,沒有遲疑,快速的抽身往前走。
“阿錚。”陳羽看着快要關上的房門,猛地衝上去,伸手搬住房門,他想要趕緊離開,所以關上門的力氣用力。
女子纖細的手指就把卡在哪裡。
“阿錚。”她嗓音顫抖的小聲喊着,忍着痛,就是不鬆手。
“你。”溫竟迅速的鬆手,打開門,看着女子纖細的手指上紅腫的痕跡,心疼的執起,內心無力的掙扎着,然後抱起她走進房間,將她放到牀上。
他找出藥箱給她的手指上藥。
陳羽雙目迷離的看着他,然後一切便如水一般自然。
她伸手解着他的衣服,又解着自己的衣服,這對溫竟來說,是一場夢,他想永遠都不要醒來,也想要下一秒就快點醒來,告訴自己這真的只是一場夢。
……
秦錚真的想過,和陳羽在一起,所以當陳羽說要一起離開瀾城的時候,他答應了。
仇恨如同細密的繭一般,層層將他包圍。
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如果,放下,能不這麼難受,那就放下吧。
但是,在那個雨夜裡,他終究沒有走,他只是安靜的站在密雨中。
他看着在不遠處,黑色的轎車停下,雖然已經不在年輕但是卻依然氣質優雅的女人撐着傘下來,然後那個眉眼笑起來星湖一般的女孩高興的走到傘下。
依偎在女人的身邊。
然後,一同上了車,車子消失在雨幕裡。
整整一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陳羽,像是麻木了一般。
第二天,他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硬,雨已經停了,他看着灰濛濛的天空,轉身,離開。
……
在瀾大,都知道一個叫做秦錚的人。
不單單的金融系的才子,更是他的五官,俊美深沉,是瀾大每一個女生心中的完美男神、
每天,他的課桌上,桌洞裡,或者是回到宿舍,走過值班室的時候,宿管阿姨遞給他的紙袋。
都是追他的女生送的。
有的女生爲了追他,都戴上假髮,直接走進男生宿舍樓。
還有的在他打工的地方等着他。
雖然,每次都是進了垃圾桶。
開學的時候,盛晚安來到學校的時候,就已經聽說了。
寧臻託着下巴,坐在學校的對面的咖啡廳裡,“唉,這個秦錚是誰啊,有這麼帥嗎,真想見見。”
盛晚安看着窗外,金色溫暖的光線落在她身上,她慢無心思的吸了一口奶茶,淡淡的說,“我也不知道啊。”
突然,她看見了一個人,剛剛從學校出來,這個方向剛好能看見學校門口,而且,對方也透過窗戶看見了她,對她笑着,並且做出了一個‘等我’的口型。
秦然走進咖啡廳,店裡的人好像都認識她,她笑着跟幾個侍應生打了招呼。
“秦然,這裡。”盛晚安看着她,對她招了招手。
秦然走過來,坐在盛晚安的身邊,用手扇着風。
寧臻一邊看着手機一邊問道,“秦然,你怎麼過來了,我剛剛看見你在和她們打招呼。”
盛晚安和寧臻是無話不說的閨蜜,秦然是她們兩個高中到大學的同學,也算得上是朋友。
“我來找我哥。”
盛晚安動了動眼睫,安靜的倚在沙發上,對秦然的話,並沒有回答,眸光很淡的看着窗外。
寧臻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就繼續支着下巴,玩手機。
秦然也不尷尬,反而溫聲的對她們介紹,“這家店的慕斯蛋糕特別好吃,芒果班戟做的也很好,你們要不要嘗一嘗。”
寧臻喝了一口奶茶,咬着吸管,“好啊,看你樣子對這裡很熟,你經常來嗎?”
秦然淺笑,“也不怎麼常來,只是我哥在這裡做兼職。”
盛晚安收回視線,看着秦然,“你還有哥哥啊。”
秦然點頭,“對呀,不過不是……”
不是親生的…
秦然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想要喊服務生過來,擡眸看見一道清俊高挑的身影,她高興的揚聲喊道,“哥,在這裡。”
盛晚安順着秦然的方向看過去,他穿着一身餐廳的工作裝,白色的襯衣,淺咖色的長褲,很簡單的穿着,但是去清雅自然。
他走過來的時候,他身後所有的人盛晚安都看不見了,她搖了搖頭,但是目光還是落在男子冷玉一般的臉上,俊美深沉的五官。
寧臻瞪大眼睛,然後拍着盛晚安的手,盛晚安這才反應過來,低着頭喝奶茶掩飾自己。
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感覺他好熟悉,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砰砰的不受控制。
“晚安,好帥啊,校草都沒他帥唉。”寧臻的嗓門不小,盛晚安在桌底下輕輕踹了她一腳,她才熄了聲。
秦錚走過來,修長的手指託着托盤,他剛剛還在想,怎麼小兔子還敢這麼直視着他,膽子果然大了,但是馬上她又低下了頭,臉紅的跟什
麼似得。
果然,小白兔再怎麼變,還是小白兔,膽子怎麼還這麼小。
秦錚走到盛晚安身邊,嗓音低沉清冽,“幾位,想要吃的什麼?”
盛晚安聽着這道嗓音,心跳的更厲害,她跟爸爸去宴會的時候,也不是沒見過那些西裝革履的貴公子哥,相貌英俊的也不少,但是,今天怎麼這麼沒出息啊。
寧臻瞪大眼睛,託着腮,怔怔的看着秦錚,神思已經遨遊在天際了。
秦然一笑,聽見秦錚這麼官方的問,也立刻輕咳了幾聲,斂住笑意,“嗯,來三分抹茶蛋糕,然後三個芒果班戟。”秦然想了想,問盛晚安,“晚安,你還需要什麼?”
“啊?”聽到有人提起她,盛晚安咬脣,“沒什麼需要的了。”
“好的,請稍等一下。”秦錚將所點的記下,然後看着盛晚安咬着吸管的樣子,心裡一軟,他說道,“這位小姐,你奶茶快沒了,還要續杯嗎?”
“不用了。”
他再次問道,“真的不用了嗎?”
“真的,真的。”盛晚安頭低的很厲害,要不是在喝着奶茶,就要低到桌子低下來,她也不知道怎麼了,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感覺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快速的流動着。
看見他的時候,整個人都快不受控制了。
她臉皮子薄的很,想看他但是又不敢擡頭,他站在她身側,她呼吸都放輕了,但是又吸得貪婪,因爲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氣息。
她這樣想着,快速的喝了兩口珍珠奶茶,珍珠嗆到了她,她捂着脣咳嗽着。
越咳越難受。
卡在嗓子裡難受。
咳的她菸圈都泛紅。
寧臻急道,“晚安,你還好吧。”
盛晚安一邊咳嗽着一邊點頭。
一隻手,拍在她的後背,輕撫,等她咳的不厲害裡就遞過一杯溫水。
盛晚安怔怔的看着那一隻握着水杯的手,骨節勻稱分明,手指白皙修長,她眨了眨眼睛,沒動。
然後那隻手直接將水杯遞到她脣瓣,她張口喝了一小口。
男人的嗓音響起,“在喝一點。”
她又喝了一口。
秦錚這纔將水杯放下,抽出一張紙巾,彎下身,給她擦拭脣角的水漬。
他的眸光很溫柔,但是又像是錯覺,因爲透明溫暖的光線剛剛好落在他的臉上,鍍上一層無法忽視的光芒,太陽的餘暉,印的他眼底,溫柔如霧。
盛晚安這次沒有低下頭,而是擡眸看着他,直直的看向他的眼底,
然後再也抽不出視線,就這麼陷入他眼底,溫柔餘暉的漩渦。
空氣時間,似乎都在這一刻凝止,她再也聽不見別人的話,也看不見別人的臉,只有眼前這個人,清俊的一張臉,深邃的五官,完美的輪廓。
但是,秦錚只是給她擦完脣角的水漬,就轉身離開。
她再次的看見他的背影,很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
下午的時候,咖啡廳總是很忙,人很多,幾個侍應生穿梭在各個位置之間,盛晚安一邊小口的吃着蛋糕一邊在人羣中尋找他的身影。
寧臻和秦然的對話她自動屏蔽。
她唯一聽到的是,那就是他是秦然的哥哥。
一直到晚上七點。
她們彼此的都沒有提出要回家,只是寧臻肚子疼去了廁所,卡座裡,只有盛晚安還有秦然。
她其實很想問秦然,你哥哥叫什麼,但是一直羞於問出口。
她現在有些後悔沒有聽剛剛寧臻和秦然的對話了,依照寧臻的性格,她們之間肯定說過,算了,等會問阿臻吧。
盛晚安並沒有等來寧臻,等來的是那麼頎長的身影在朝她的方向走來。
然後秦然站起身,對盛晚安說,“晚安,這是我的哥哥,秦錚。”
秦錚。
她心裡驚訝,原來他就是秦錚啊,金融系的大才子,校草,無數個
關於他的名詞蹦出來。
秦錚朝她伸出手,脣角噙着笑,微微眯眸,“你好,我是秦錚。”
“啊。”盛晚安有些無措的站起身,臉頰發燙,伸出手,咬着脣看他,“你好,,我叫盛晚安……”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她的臉頰更紅,但是這次沒有低下頭,而是看着他。
他對她笑,然後鬆開手讓她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邊的位置。
當秦錚坐下的時候,盛晚安還在想,他爲什麼要坐在她身邊,但是轉而想到,寧臻和秦然坐在一起的,眼下,也只有她身邊有位置了。
但是,她心裡還是隱隱的激動。
她在想,她心跳的聲音這麼大,他會不會聽見呢。
然後,她做了個小動作,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想要心跳的不要這麼猛烈。
…… ◆ тTk án◆ co
若說以前,盛晚安以爲秦然想要和自己湊在一起是和其他的人一樣,巴結諂媚自己。
但是自從遇見秦錚之後,盛晚安就每天和秦然一起,還有寧臻,她們三個每天都一起。
因爲,每次放學的時候跟在秦然一起總會在門口的時候看見騎着車等她的秦錚。
她會小聲的喊着他,“秦學長。”
寧臻和秦然總有很多聊不完的話題,一路上,寧臻和秦然走在後面,盛晚安和秦錚走在前面。
她絞着手指,心裡焦急的在想該怎麼和他搭話。
比起秦然和寧臻聊天的火熱,盛晚安尷尬的不行,明明好不容易和他待在一起走,怎麼自己一句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走到步行街的時候,寧臻拉着秦然走進一家飾品店。
盛晚安抿着脣瓣,“秦學長,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嗯。”
盛晚安依然和他並排的走,走了幾步,秦錚突然皺着眉說,“你別動。”
她真的一動沒動,瞪着眼睛看他,“秦學長,怎麼了。”
秦錚沒有出聲,突然彎腰。
盛晚安驚訝的低頭,看着他俯下身,那一雙修長好看的手指穿梭在自己的鞋帶之間,輕輕的打了一個結。
“秦學長……”
“鞋帶開了也不好好看着,被絆倒了怎麼辦。”
他並沒有起身,而且擡頭看他,五官俊美,清致的眼底暈染着細細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