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這種無奈

當大火捲起的熱浪迎面撲來時,幾乎所有的獅鷲都發出了尖銳的驚叫。哪怕身爲天空中的強者,獅鷲依然本能地懼怕火焰。

不,這應該說,是大部分生物的本能。

“往西飛!”領頭的蠻錘矮人王庫德蘭迅速打出了手勢。

只有大約半數的獅鷲騎士反應過來,跟從庫德蘭側飛。相當多一部分獅鷲不得不懸停或者往回飛尋找出路。

當杜克飛到空氣稍微清新點的西面時,他勒住獅鷲的繮繩,讓獅鷲輕輕地盤旋,讓他和奧蕾莉亞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凝望着眼前這場可怕的災難。

跟當初杜克燒掉艾爾文森林不同,當時的艾爾文森林已經是徹底的敵佔區。而且人類纔沒有精靈這麼多想法。

現在不同了,當杜克在獅鷲上眯起雙眼以減弱進入自己眼球的強光時,奧蕾莉亞不自覺地用力勒緊了杜克。

那是一種遠遠凌駕於杜克之上的臂力。

臂力之大,感覺會把杜克腹部的內臟都勒出來。

“快阻止這場大火!”她好像瘋了一樣大叫着,並用力地搖晃着杜克的身體:“杜克,你不是無所不能的嗎?你快去阻止這場該死的大火啊!!!”

“我無能爲力。”杜克很想這麼說。

他不是德魯伊,也不是聖母,更不是救世主。他只是一個擅長毀滅多於創造的法師。可是聽着奧蕾莉亞的聲音中那悲愴的震顫,杜克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被擊碎了。

巨龍們正像嬉戲的蝙蝠一樣在前邊遠方低空盤旋,所過之處蔓延着烈焰。

或許這些紅龍一開始是不情不願地聽從獸人的控制,但隨着時間的流逝,很顯然,有部分紅龍也接受了這一身份,在獸人的指引下,釋放出它們心中的暴虐。

在整個視界裡,半個奎爾薩拉斯國境正在燃燒。

烈焰和濃煙像是一座毀滅的囚籠,死死籠罩着高等精靈的家園。如同死神的烈焰邁開着它的腳步,從這座山腳蔓延到另一座山腳。把觸及的地方化作最爲兇暴的紅色火光,並在它的身後灑下一片燃燒殆盡後殘餘的黑暗。

杜克可以確定,哪怕在銀月城都能看到這裡燃起的大火。

這是報復!

奧格瑞姆給他的報復!

一如當初他焚燒艾爾文森林,給部落留下地獄般的恐怖。現在奧格瑞姆用同樣的方式,回敬杜克當初對部落所做的一切,讓杜克這次完美的戰略戰術,變得充滿痛苦和遺憾。

此時此刻,此分此秒,是奧蕾莉亞在請求他。

“杜克,抱歉,我不想逼你,但我僅僅是個遊俠,我沒有辦法去對付這場大火。”奧蕾莉亞整個腦袋靠在杜克的肩膀上,杜克用眼睛的餘光看到眼淚流過她的臉頰:“但是我必須阻止它!因爲奎爾薩拉斯的森林就是我的家……”

杜克無法拒絕。

“我盡力……”說罷,杜克吹了一個小號角,吹出跟庫德蘭約定的暗號。

庫德蘭高舉着戰錘,大吼道:“小的們!放下我們的客人。我們負責去收拾那些大蜥蜴!告訴它們,誰纔是天空的主人!”

“噢——”獅鷲騎士們先讓獅鷲減速低飛,然後彷彿下餃子一般,讓輕靈的遊俠跳到各棵樹的樹冠上,最後組成編隊,一往無前地開始衝鋒了。

哪怕他們深知,這必定伴隨着犧牲……

杜克直接跳了下去,因爲他看到離火頭前鋒數百米處有一條河。這條河大概有五米寬,河水還算相當湍急的。

系統精靈出來了:“宿主,我不得不警告你,你的做法毫無意義。你徹底熄滅這場大火的機率是0.00001%”

“有些事,不一定是必定成功纔會去做的。”杜克沉聲回答:“有時候,人會做一些沒有實質意義的事,僅僅爲了自己心裡好過些。”

“抱歉,宿主,你的話我無法理解。”

杜克沒有繼續回答,他直接施法了。

體內三重魔法迴路在短暫的加速之後,運轉到極致。

天空法師可以從整個天空吸取元素力量強化自身的魔法。晨星能在此基礎上自己小規模地製造魔力。

因爲高溫,河水已經開始加熱沸騰了。火場的溫度過高,單純澆水上去只會瞬間被蒸發掉。

杜克所做的,不是簡單地用水去滅火,而是首先抽走整個區域的火元素。

吸取,吸取,再吸取。

壓縮,壓縮,再壓縮!

然後,一個前所未見的巨大火球,如同蘑菇雲般從杜克朝天轟出的手掌掌心冒出。大火球朝天空發射,升騰兩百多米後因爲再無燃燒之物,開始迅速地消散。

抽走了火元素,杜克身前半徑數百米的地方空氣的溫度爲之驟降,部分地區甚至出現了冰霜覆蓋地面的反季節現象。

“杜克!好樣的!”在獅鷲上,奧蕾莉亞不熟練地操縱着杜克的獅鷲。

可是很快,她也好,她的姐妹也罷,乃至她帶着的遊俠,都開始沉默了。

杜克很厲害,他通過高速奔走和抽調大片地區火元素的力量,再以水元素取代之,成功地遏制了一大片森林免遭火難。

但是,他一個人的力量依然是太渺小了。

讓兩、三公里的頎長地區不受火災又如何?在短短十幾分鍾內,火場已經連綿上百公里了。如果不是遠處蠻錘矮人的獅鷲騎士已經跟紅龍軍團展開激戰,火場的面積會更大、更恐怖。

遠處,半空中爆發的聲勢浩大的戰鬥很快分出了勝負。

在空戰方面,本來只是中上水準的獅鷲對上空中霸主的紅龍,在單體質量上時處於絕對下風的。

蠻錘矮人用絕對的數量彌補了單體質量上的不足。

本來按照杜克的說法,搞定騎在紅龍身上的獸人騎士,紅龍就會自己跑路。很明顯部落用某種威脅或者手段,逼迫着紅龍。現在紅龍哪怕背後的騎士掛掉,依然會選擇繼續戰鬥,直到收到撤退的號令。

庫德蘭不得不下令對這些紅龍也下死手。

在連續受到風暴戰錘的重擊之後,那些紅龍也終於支持不住,發出聲聲哀嚎,遍體鱗傷地從半空墜落而下。

戰鬥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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