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魯爾的手臂猛地下沉，他想奮力擡手，卻恍如被鎖上一套無形的巨大沉重鐐銬，根本使不上勁。
伊利丹緩緩從身後拔出了那對聞名遐邇的綠色雙刃，輕輕在身前交擊。
“哐——”
那是清脆而鏗鏘的聲音。
鮮豔的綠色邪能在埃辛諾斯雙刃上如泛漾的水波一般盪開，這對搶自虛空領主，又再次被邪能擁有者所掌控的神器雙刃頓時發出歡快的共鳴。
從破碎頂壁上沙沙落下的砂礫落到雙刃上，立馬碰上了一層無形的壁障，紛紛折射反彈開去。
劍刃上刺眼的邪能光芒並非一閃而逝，而是變得越發兇暴起來。耀眼的綠芒彷彿要壓過偌大神殿當中所有的光芒似的。
伴隨着伊利丹身上凌厲的氣勢盪開，周遭的萬事萬物都彷彿在狂風驟雨中瑟瑟發抖。
“閃開！”薩爾終於忍不住大喊了出來。
閃？
怎麼閃？
如果是動作敏捷的盜賊自然沒問題。
哪怕是身材魁梧的獸人戰士也有不算慘不忍睹的閃避機率。
但屠龍者格魯爾這個小山似的體型，註定了他對一切的攻擊只能硬吃。
伴隨着風被切裂的聲音，錯覺出現了，看上去竟像是有無數道閃耀着熾烈綠色光輝的彎月向格魯爾飛去。
格魯爾大吼一聲，他剛剛平衡好身體，舉起右爪子想拍過去。
正是這一剎那，空間彷彿發生了奇異的錯位。在最後的時刻裡，屠龍者格魯爾猛地一偏腦袋。結果就是一條頎長的綠色長線便出現在了他的左邊肩膀與身軀的連接之處。
“不！”在遠處的薩爾失聲叫了出來。
格魯爾可是他花了大代價才引入部落的絕世強者。雖然這種依靠外人的做法有點不可靠，但爲了在跟聯盟的交流中獲得更多的話語權，半神級強者的存在是必須的。哪怕格魯爾只是半神之體，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半神。
現在，格魯爾顯然要吃大虧了。
因爲在格魯爾的手臂後方——巨大的廊柱，厚厚的神殿外壁面上，可以清晰看到那條綠線的延伸線。
直到足足一秒鐘後，大家纔看到格魯爾那條堪比火車車皮的巨大左手臂飛了出去。
手臂在空中打着轉，大概就是五、六圈的樣子，最後轟然墜下到下方的戰場上。
被劈飛的手臂跌到一羣部落士兵中間，彷彿山崩一般，這條半血肉半岩石的手臂登時把最下面的數十名士兵壓成肉醬。餘勢未消的手臂還翻滾着出去，頓時噼裡啪啦地讓部落的陣型整片被剷平，不知多少部落勇士被撞得筋骨斷裂，命喪當場。
在下面指揮戰事的部落督軍們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他們對於格魯爾的無敵印象，就在這短短數秒當中崩塌殆盡。
這並不是結束。
當伊利丹的埃辛諾斯雙刃砍飛了格魯爾的手臂之後，突然之間，一陣撲簌簌的聲音從大殿的上方和下方同時傳來。
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碎裂，不，這已經不是碎裂了，這簡直是崩塌。
在鏖戰中的衆人忍不住回頭的注視目光中。最靠近外壁的半個神殿大廳忽然沿着伊利丹劈出來的綠線，左右分開。
沒有跟地基或者支撐立柱相連的那一邊，跟失去了平衡的格魯爾一道，轟隆隆向下沉降，頃刻之間摔到神殿大門口附近的平地上，造成了更恐怖的二次殺傷。
格魯爾沒有死，他氣急敗壞似的怒號告訴了大家這一事實。
很明顯，在短時間內，格魯爾已經無法參戰了。
這一刻，大家心中總算對伊利丹這位外域之王的實力有了一個相對清楚的認識。
在場沒有一個人是伊利丹的對手！
一時之間，空氣死寂。
伊利丹身形高速閃動，僅僅是幾個類似於法師閃現的動作，已經來到了薩爾的面前。
他可以明晰感應到，握着【毀滅之錘】的薩爾在輕微顫抖。
伊利丹側了側頭，張開那張同樣滿是尖銳獠牙的嘴巴，露出一個怎麼看都是殘忍的笑容：“獸人的大酋長薩爾麼？你很不錯！我給你一個機會，率領整個部落降服於我，成爲我的奴僕。這樣我就可以饒恕你們對我的要塞亂來的罪孽。”
薩爾的雙瞳中，只看到伊利丹那張咄咄逼人的紫藍色臉龐，以及那口充滿威脅性的獠牙。
此刻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暫時失去屠龍者格魯爾的失落了，現在他心中所擁有的，只是對伊利丹那種壓倒性的實力的恐懼。
可是薩爾從來不是一個怯弱的人。
否則他就做不了部落的領袖。
深深吸入一口濁氣進入肺部，他用盡全身力氣，吶喊咆哮了出來。
“獸——人——永——不——爲——奴——”
經典，之所以是經典。
就是因爲內裡所蘊含的意志與信念是無法復刻的。
9年前，面對強大的聯盟，薩爾率領被奴役的獸人掙脫了囚籠，斬斷了枷鎖才獲得了自由。
9年後，面對半身強者伊利丹，薩爾依然沒有任何理由出賣同胞的自由。
或許，這一錘子掄下去，薩爾自己或許會死。
但生死從來不是薩爾考慮的第一件事。
他要做的僅僅是宣告出一個答案——嚮往自由的答案！
毀滅之錘的烈焰火光，照亮了伊利丹半張臉。滿是邪氣的臉上依稀還殘留着萬年前那個英俊暗夜精靈的輪廓。
只是，此刻薩爾的行爲讓伊利丹感到了羞辱。
因爲薩爾選擇的是一條跟他目標一致，方式卻截然相反的艱辛道路——直接抗爭！
“那你就去死吧——”揮舞起來的埃辛諾斯雙刃，看上去就是一個圍繞伊利丹不停旋轉的綠色圓圈。
這個圓圈後發先至，輕而易舉地避開了沉重的錘頭，以更快的速度抵近薩爾的脖子。
就在這時，一個龐大的身影，硬生生插入薩爾和伊利丹中間。
“啊！”薩爾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在他銅鈴般大小的眼睛裡，在他的視界中，那個他一度失去，又一度重拾，無比熟悉的身影，就在他面前被打橫劈成了兩半……
“奧格瑞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