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樓跟容盛撒完氣,衝了個澡,不等頭髮乾透就開了車向“月如眉”去。
月家旗下有國際大型連鎖酒店“明月廊”,也有“月如眉”這樣雅緻輕巧的私房菜館。小小院落隱在衚衕深處,青瓦紅燈,嬌俏嫵媚。
月明樓知道是自己發賤。原本以杜蘭溪那審美,隨便定個什麼道邊的館子就是了,他明明不願意來的,可是還是賤兮兮地給主動定了月如眉的桌子。
有冷風從天窗裡飄進來,鑽進月明樓的嘴,便有一顆後槽牙茲兒地疼起來。月明樓捂着腮幫子下了車,站在幽靜小巷裡。再追問一下自己這樣發賤的緣由——總歸還是擔心,五叔會當面拒絕。若是在大庭廣衆,那個笨女人還怎麼活?
月明樓進了院門,將車鑰匙丟給門房。熟門熟路地繞過紫藤花架去,眯了眼睛望紅紗竹簾後影綽綽對坐着的杜蘭溪和月明樓。總歸不得不承認,這樣看着那兩人,倒是登對。
“小樓,來了麼?”月慕白耳朵尖,便從窗內揚聲。
“哦。”月明樓悶悶應聲,便踏上臺階掀簾而入。六安瓜片的清香偏盈面而來,月明樓便也噙了一抹笑,吊兒郎當望那侷促坐着的傻女人。他是故意晚來了會兒,就是要看那女人獨自面對五叔的時候,該有多麼手足無措。
她果然是緊張的,從那雙腿併攏、雙手握緊茶杯的傻樣兒,就能看得出來。可是月明樓又分明無法忽視她面上的神情——她雙瞳閃亮,頰邊漾着微微紅暈;縱然侷促不安,可是這樣子卻又這樣該死地——好看!
月明樓一步步穿過珠簾而來,心也隨着那珠子的撞擊而叮叮噹噹地響成一團。忽地有點後悔,後悔自己這樣遲來,竟然讓她這樣好看的神色都獨獨只落進五叔的眼底……
媽的,他這是自相矛盾什麼呢!
不就是個女人麼?還是個醜女人、笨女人、比男人還粗暴的女人!——月明樓,你至於麼?
可是後槽牙就是那麼不爭氣地一直在疼,疼得他萬般煩躁,恨不得當場就跳起來,直接掀了桌子扯了那笨女人的手臂就走!
許是被他的目光嚇着了,蘭溪更緊地握緊了茶杯,不安地朝他微笑,“總,總裁。”
“蘭溪?”月慕白蹙眉,伸手自然地將蘭溪的手指從茶杯上拉開,“滾燙的水,小心燙着。”
蘭溪就越發有些慌,手指亂七八糟起來,連茶水都給濺出來;就沒避得開月慕白的手指,兩人的手指摩擦而過……月明樓一雙眼睛就只剩下黑眼仁兒,看不見白眼仁兒了。
月慕白笑着按住蘭溪的手腕,“好了蘭溪,我來。”便伸手拿了餐巾,仔細將蘭溪手邊的茶水擦淨。
月明樓面上的神色就越發輕佻,他伸直了兩臂,手臂搭在座位後頭的仿古美人靠上,“五叔真會伺候孩子。將來定是好爹。”
這話裡帶刺兒,蘭溪臉都白了。月慕白倒是溫雅一笑,“你才知道麼?還不是打小伺候你伺候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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