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處理完畢,又替他穿好衣服,心疼的問,“痛不痛?”
“還好。”M挑了下眉,不經意的,目光瞄向門外,瞬間收回,微笑着輕輕握住她的手,“米雪兒,等我出院後,可以請你吃飯嗎?”
“你……真的?”米雪兒喜出望外。
“嗯。”他點頭。
米雪兒一時激動難當,又怕泄露出太多的情緒,忙藉口走出病房。纔剛推開門,就看到地上靜靜躺着一束鮮花。
“咦?有人來過嗎?”她撿起來,又折回去,“是來看你的嗎?”
M斂下眸,“幫我插起來吧。”
“嗯,”雖然有些奇怪,但米雪兒還是將花插進花瓶裡,擺在他的牀頭。
凝視着這整淡雅的花束,他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外面突然一陣騷動,米雪兒一怔,“怎麼了?”她走到門口,推開門,攔住一個急急跑過來的護士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米雪兒醫生,千萬不要出去,有個艾滋病患發狂了,他在大門口劫持了一箇中國女孩,警察已經趕過來了……”護士的話沒說完,病房裡的M已經衝了出來。
“M?!”米雪兒急得追了上去,“等等,你要去哪裡?”
看到電梯停在頂層遲遲不下來,M眉頭一緊,跑向安全出口,從樓梯上跑下去。背上的傷慢慢滲出血,右腿也輕顫,可他還是咬緊牙一直下到一層。
大廳裡,不時會聽到一陣陣絕望的咆哮,“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該死,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警察們包圍了這裡,在旁邊緊急疏散人羣。男人手裡勒住一個身材削瘦的女孩,好像是嚇得呆了住,她並沒有掙扎,只能看得清她一頭利落的黑色短髮,四周全都是穿着防護服的警察。
“你冷靜一點,只要能配合我們醫院的治療,你會康復的……”院長在旁邊,試圖說服他。
“你說慌!”男人大吼着,慢慢靠近牆壁,抵在那裡,“沒得救了,得了這個該死的病,只有等死……”他開始痛哭,哭得撕心裂肺,“我只不過就那一次……就一次……”倏地,他又瞪着四周的人,“爲什麼我會這麼不幸,你們說啊!說啊!”他瘋狂的大叫,“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
說完,他用刀猛地刺向手腕,血霎時飛濺,嚇得四周的人叫喊着躲了開。
“哈哈……怕嗎?你們都怕嗎?!”
在人們全都退開的時候,只有一個頎長高瘦的人,慢慢走進包圍圈。
他穿着一身病服,赤着腳,執着的走向他。
“不!M,回來!”米雪兒驚恐的捂住嘴巴,兩眼睜得大大的。
“快把他拉走!快點!”上前兩個警察就要帶走他,卻被M果斷的摞倒。他盯着那個瘋狂的男人,“放開她。”
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M,男人狠狠的勒緊懷裡的女孩,“別過來!”
女孩不安的兩手抓住他的胳膊,男人的血,順着她的手淌下。M瞳孔驟縮,手中不知什麼時候,赫然多出一支鋼筆。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扎傷她!”男人威脅着,兩眼赤紅,眼中狠決一晃而過,“反正我已經活不成了,不如多帶幾個下去陪我!”
眼看着他的血越流越多,M倏地斂下眼眸,“不就是想抓幾個無辜的人陪你死嗎?好,放開她,我陪你。”
男人猙獰的面容有些不可置信,“你在說什麼?”
“我說,”M擡頭,目光冰冷且堅毅,“放開她,我陪你。”
“哈哈……”男人瘋狂的大笑,“你以爲我是傻子嗎?除非……”他的眼神淨是殘忍,那是對命運不公的抵抗,“你也像我一樣,劃傷自己,我會考慮,用她換你……”
“啊!”遠處的圍觀人一陣驚呼。警察也在竭力勸阻,大有想要直接擊斃這個人的可能。
M想都沒想,拔掉鋼筆的蓋子,露出結實的手臂,用着尖銳的筆尖,狠狠的紮下去。
殷紅的鮮血,順着手臂淌下來。
“現在,可以了嗎?”
男人一怔,沒有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趁他失神的間隙,一柄飛刀貼着女孩的頭頂,直直的射中他的咽喉。
這一切,不過電光火石間發生的,震驚了所有的人。
當男人倒下後,一直被他鉗制住的女孩才跑了開,邊跑邊打着手捂。一時間,四周亂成一團。
M死死盯住那把飛刀,慢慢轉回頭。
“啪!”
一巴掌,狠狠的掌摑在他的臉上。
回眸,粟原澤美全身輕顫着站在他對面,胸口劇烈起伏着。她一句話沒說,只是這樣神情複雜的看着他。
M連頭也沒回,轉過身走開。
這是他的承諾,會從她的人生中徹底消失。
“M!”米雪兒拔開人羣衝了過來,捧住他受傷的手臂,“快去消毒!快走!”
粟原澤美握緊雙拳站在原地,看着他被人急急忙忙帶去處理傷口,慢慢垂下頭,雙肩顫抖着。
“她在哪?”衛蕭然拿過手帕擦擦手,面無表情的問。
林琳全身上下都是傷,嘴角淌着血,“不知道。”回答他的,始終都是這三個字。
濃眉輕蹙了下,走過去,一把揪住她的衣襟,“是誰派你做的?是叔叔嗎?”
林琳艱難的扯了下嘴角,“不關任何人的事。”
衛蕭然揪緊她,靠近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
“呵呵,”她輕笑,堅毅的目光盯緊他,“爲了不讓少爺受到公爵大人的威脅,爲了少爺能心無旁騖的完成夢想,她,絕不能出現!”
衛蕭然咪起眼眸,兩手已經掐向她的頸間,“告訴我,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你知道後果的。”
“少爺,”林琳義無反顧的望着他,“想要成大事,絕不可以把任何缺點暴露給別人,而凌菲,就是你的致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