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子只覺得脖子上突然變冷,暗思不妙,只見小師雄飛身而起,撲向顏小萱,對着她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點點滴滴的血,滴落在地板上,成了一朵朵嬌豔的梅花。小娃娃咬完之後,扭頭就跑。
“啊!”顏小萱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大殿,太子宮又是一陣驚慌忙碌後,玩鬧了一整天的小師雄睡着了,被折騰了一整天的太子宮,終於安靜了下來。
被折騰壞的容非子一睡就是兩天半,舒服得不亦悅乎。直到五子捧着書信進來,才擾了他的清夢:“三皇子,快馬加鞭送來的家書!”
迷迷糊糊的容非子翻了一個身,嘟囔道:“念。”
五子點點頭,拆開書信,看完後一喜;“皇妃爲三皇子生下了千金呢!”
女兒?
容非子一個激靈地坐了起來,奪過書信,掃了一眼,只看最重要的那句。
“喜得一女,粉嫩可愛,最喜的是眉間一粒硃砂,似是九天仙女下凡來。”
容非子的眼睛,興奮地瞪大了起來,他大聲命令道:“五子!備馬!備馬!”
“是!”
兩匹駿馬衝出了太子宮,急速奔馳,五子道:“三皇子!是這邊!”
容非子大笑,道:“不回國!去見那個活神仙!”
說罷,馬蹄聲聲,一路向南,容非子主僕二人急急地前往陵水。
陵水這個山邊之城,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紅色,大街小巷皆張燈結綵,鑼鼓喧天,百姓們四下奔走相告,家家戶戶門前都掛上了燈籠,插上了鮮花,只爲迎接北王爺和北王妃的到來。
走了兩天的水路,北王府的船順着風,很快來到了這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路暈船的顏蝶陌坐上了接船的馬車後,被顛着顛着,反而清醒些了。一入主城,她就感受到了大街上的熙熙攘攘,她喜形於色,時不時地往外偷瞄。
萬祁陽爲她覆上一件披風:“知你好奇,明天我再陪你出來逛逛。”
“嗯。”她點點頭,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冷冽中帶點清新,沒有萬泓淵的地方,感覺空氣都特別特別好。
馬車穿過主城,“噠噠”地走了一段迂迴的大道,便來到了山腳下的行宮。
恢弘的行宮始建於昌帝登基第二年,坐落在鬱鬱蔥蔥的南音山下。因爲山腳地勢平坦,當年昌帝大筆一揮,就將目光所到之處,通通批建爲行宮,以清寧殿爲主殿,東南西北四個中殿,每個中殿又被周邊的四個小殿圍住,狀如衆星拱月,又如八面玲瓏之心。於是,行宮有名“玲瓏大殿”。
“恭迎王爺、王妃!”宮女們通通跪在地上接駕,顏蝶陌定了定神,一眼看過去,全部都是宮女服的粉紅色,這麼多人?
萬祁陽見狀,雙手壓了壓她的肩膀:“小王妃,行宮是原來北王府的兩倍之大,宮女自然多得多,以後這家你得辛苦些了。”
“哐!”像被鐵錘撞擊了一下腦袋,顏蝶陌可憐兮兮地望着他:“王爺,我只想吃喝玩樂……”
萬祁陽凝眉望着她,嘆了一口氣,道:“懶蟲,那我來吧。”
她滿足地一笑,搖搖頭:“開玩笑呢,府內事,自然是交給我了。”
此時,月亮爬了上來,大殿之中,張燈結綵,熱鬧非凡。萬祁陽和顏蝶陌進了清寧殿準備用膳,高雲鶴母子、千家姐妹跟隨其後。
一個老宮女上前道:“啓稟王爺、王妃,老奴是玲瓏大殿的主事,以後宮中大小事務, 都可交由老奴辦理。”
萬祁陽點點頭,道:“以後玲瓏大殿主事這位置,由莫恆接替。”
老宮女的臉由紅轉青再轉白,低頭道:“是。”
旁邊服侍的宮女們愕然,全都不敢做聲。
立威要立早,草草地吃過晚膳後,萬祁陽在清寧殿接見當地官員,而顏蝶陌則在東中殿,召見了有等級的宮女。
她翻了翻手裡的名冊,很多宮女都是最近新招進來的。而原本一直在行宮中的宮女,全部升爲了管理級別,她皺眉,這其中,估計有不少皇后的眼線。
她乾咳一聲,道:“嗯,我有言在先,無論以前你們的主子是誰,從此以後,你們就是北王府的人,要是你們做出讓我不高興的事情,你們的骨頭,我要一塊塊地拆下來!”
衆人一驚,急忙跪下:“奴婢自當爲王爺王妃盡心盡力,不敢有半點異心。”
顏蝶陌冷哼一聲,話誰都會說。
她指了指旁邊的高雲鶴:“此乃高雲鶴,皇長孫的教書先生。因爲皇長孫被皇上喜愛,留在了皇城。所以,先生閒了。以後府裡內部的大小事務,除了莫恆管,還必須參考先生這副主事的意見,你們不可違背。”
一滴冷汗從高雲鶴的額頭上滴落下來,他明明也沒多閒好不好。
“是。”宮女們擡頭見高雲鶴長相俊秀,紛紛臉紅偷笑。
“此乃千大小姐,日後府中凡是園藝、佈置、外觀,須得經過她的同意,你們別亂擺亂放亂剪,像今晚的燈籠,掛得密密麻麻的,美感何在?”
宮女們看了一眼拄着柺杖的千穆,連忙應着:“奴婢聽命。”
顏蝶陌冷着臉,迅速地掃過宮女的臉:“千二小姐,千魚寶,是皇長孫的陪讀,以後掌管玲瓏大殿的書籍文獻以及一切文書資料。此三人,爾等不可怠慢,若我聽見有一絲風吹進我耳朵,你們知道後果的。”
開始冒着冷汗的宮女們:“奴婢定當聽取王妃旨意,全力執行。”
她點點頭,冷聲道:“今晚的飯菜不好吃,我從皇城中帶了御廚來,原本這裡的廚子們,全部辭了。”
高雲鶴會意:“是,王妃。”
她的這個決定,在最大限度地保證食物安全。
不料,宮女們不安地對視後,一個宮女站了出來:“啓稟王妃,奴婢春喜。恐怕這廚子,不好處理。”
“原因。”
“這廚子以前是皇后身邊的御廚,後來被批來行宮,他……脾氣不太好。”
“我脾氣更不好。”顏蝶陌冷不防地回了一句,春喜不敢吭聲了。
顏蝶陌皺着眉頭翻着名冊,宮女一千三百多號人,她嘟囔一句:“名字花花綠綠,怎麼記?”
高雲鶴聽了,在旁暗暗笑了一下。
只見她扔開本子,道:“以後你們的名字,通通用編號代之。清寧殿經常有客人來,就按照原來的名字叫。東中殿的就東一東二一直排下去,西中殿的就西一西二排下去,以此類推。今晚你們負責翻新名冊和腰牌。”
“是。”這個方式,倒是讓宮女們頗感新奇,她們紛紛點頭。
高雲鶴暗暗稱讚,這樣以來,以後安排任務,方便多了。
顏蝶陌繼續交代事情,忽然前門傳來了吵鬧聲,一個小宮女急急地前來彙報:“啓稟王妃,劉大廚在外吵鬧,說非要見駕。”
“進。”她冷聲道。
劉大廚人還沒有到,大家就聽見了他如同洪鐘一樣的嗓子:“誰辭俺的?俺劉大幹了三十多年,出了啥差錯?俺倒是要問問,還有沒有公理了!”
只見一個粗壯矮胖的大漢,拿着勺子衝了進來,也不行禮,就衝着顏蝶陌喊道:“ 北王妃!你倒是說道說道,爲何辭俺!”
“不得無禮!”高雲鶴喝道,顏蝶陌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哎呀,這人有意思。
誰料那劉大圓目一瞪:“快說!”
劉大,當今皇后的堂舅,憑藉一手好廚藝和關係,在皇宮的廚房裡獲得一席之地,頗受皇上和皇后的賞識。在行宮中當廚師,是份肥差,活少薪資高,誰被辭了都不高興。
顏蝶陌拍拍手掌,兩個宮女將剛纔飯桌的菜捧上來,她指了指:“劉大廚,你功力退了不少啊。這盤最簡單的小青菜,多油多鹽。還有這個最簡單的紅燒魚,太老了。”
“你!胡扯!”劉大一晃勺子,菜汁就甩到了顏蝶陌的衣服上。
此時,魚寶大聲呵斥道:“豈能對王妃姐姐如此!你這大爺也太不講道理了!”
“喲,你哪裡來的小娃子,敢教訓俺?王爺還得叫俺一聲舅爺!”
“舅你大爺,退下!”魚寶聲音稚嫩,罵起人來十分不搭,宮女們紛紛暗笑了起來。
顏蝶陌心裡欣慰,魚寶年紀小,倒懂得護她。
劉大急了,拿着勺子猛地就要往魚寶的頭上敲去!
老東西,給臉不要臉!
顏蝶陌“騰”地在座位上起來,“咻”地移動在魚寶前面,一個飛腿,狠狠地將劉大踹了下去!
衆宮女花容失色,顏蝶陌冷聲道:“給你一個機會,菜裡你放了什麼?”
“呃!”疼得說不出話的劉大,縮着肥肥的大肚子,顫抖着指着她,她對長輩太不敬了!
“說。”她冷着眼步步靠近,第一天來到這裡,飯菜里居然被人下了散香粉,這是讓她斷子絕孫的節奏啊!
“俺沒有!”劉大搖搖頭,盯着她:“ 俺告訴你,俺可是皇后的人!”
“你招了,我就饒你!”顏蝶陌拿過菜碟,把菜倒在他腳邊,喝道:“放了什麼?”
“果真饒俺?”劉大終究是個沒骨氣的廚夫。
“我說話算話。”她一笑,高雲鶴一見就知道不好了。
劉大捏起手指示意:“散香粉,一點點而已。”
“咻!”一把劍從天而降,直削中劉大的左膀右臂,他的筋骨一下子斷裂,雙手算是廢了。
“啊!啊!你!你!”劉大疼得打滾,生不如死。
“剛纔說了,我脾氣不太好,還有點失憶。”她瞥了一眼劉大,收回劍悠悠地坐回座位。
“我要見……王爺!”劉大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