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子的慘叫聲,一聲比一聲高,萬祁陽趕緊走了過去。
“啊呀!爲什麼打我?”只見容非子被一個女子揪着,此時已經被打得鼻青眼腫,眼冒金星。即使他有內力,可眼前的女子雖然柔弱,他根本掙脫不了。
“禽獸!你是不是想對小姑娘圖謀不軌?”顏蝶陌喝道,她前腳剛走沒多遠,就聽見容非子打起了小沁的主意!
“化姑娘,我又不是對你圖謀不軌,你揍我幹啥?”容非子眼淚鼻涕橫飛,除了被爹和顏蝶陌,這是第三個敢打他的人,而且還這麼狠!
“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啊!我告訴你,這幾天你在南中殿外面轉來轉去,我已經很不爽了!倘若你再讓我不爽, 別說揍你,你的腿我都打斷!聽見沒?”
媽呀,這北王府住的都是什麼人啊!容非子被顏蝶陌死死地拽着,自然掙脫不了,他撇着嘴連連點頭:“收到!遵命!”
哼,顏蝶陌冷哼一聲, 便鬆開了手。如今這局面已經夠緊張了,若是容非子闖出什麼禍,哪裡有精力顧及!
正打算走過來的萬祁陽,將兩個人已經消停了,就在不遠處停住了腳步。
“還不快滾!”
此時,顏蝶陌一喝,容非子捂着臉,一邊哭,一邊往外走去:“五子!給本皇子消腫!”
“是……”一直在外面等候的五子,看到這幅慘狀,不由地暗暗拍手稱快,希望這個姑娘能把三皇子打醒,這樣皇子就不會繼續闖禍了。
見五子呆愣,容非子哭着吼道:“發什麼愣啊!還不找個冰塊去!哎喲,疼!”
“是是是。”
主僕兩人相互攙扶着往外走去,一路上都在叫苦不迭。
顏蝶陌拍拍手,把容非子揍成這個模樣,不休息十天半天,根本沒臉見人。
她嘻嘻一笑,轉過身,發現一個白色的身影正在轉身離開,是他。
萬祁陽總是喜歡在不遠處看着她。
她咬了一下脣,正尋思着離開,卻見有一個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跟在萬祁陽的身後。
而那個人的內力極其陌生,纖薄而銳利, 還讓顏蝶陌感到莫名的恐懼。她的身子僵了僵,在府中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她想了想,生怕此人對萬祁陽不利,還是跟了上去。
“咻……”萬祁陽走得慢,影子也移動得慢。
他走出南中殿後,並沒有往清寧殿走去,而是去了東中殿。
呃?難道他換地方住了?
顏蝶陌愣了愣,如今天色暗沉,已經是傍晚時分,按照這個時間點,萬祁陽應該在清寧殿用晚膳的時間。
她跟着他靜悄悄地來到東中殿,那詭異的影子也一直跟着萬祁陽不放
以萬祁陽的內力,他一定會有所察覺,可是他一路都沒有回過頭,任由影子一路上跟着。
夜晚,東中殿的燈籠全部被點亮,萬祁陽進了房間後,黑暗的房間也亮了起來。
而影子被關在門外。
“咻。”影子晃了晃,現出了身形。
一見這窈窕的身姿,是一個女子。只是這個人的氣息實在是太陌生了,而且非常尖銳,是顏蝶陌從未見過的。
她,讓顏蝶陌膽寒。即使這個女子看起來很瘦弱,可是比羽後還要令人恐懼。
夜色之中,顏蝶陌想看清女子的模樣,t卻只見她一身的黑紗,別說臉,就是身體也被遮蓋得嚴嚴實實。
難道這個人,暗戀萬祁陽?
這想法一冒出來,顏蝶陌連忙甩了甩頭,關她什麼事?
正在顏蝶陌胡思亂想之際,萬祁陽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不知對女子說了什麼,隨後那個女子走了進去,門“吱呀”一聲就關了!
顏蝶陌見狀咬了咬牙,一跺腳,便轉身離開了。一串涌動的影子,從她身後涌動了一下,繼而飄進了屋子內。
“原問姑娘一直跟着我,所謂何事?”萬祁陽坐在凳子上,給她倒了一杯茶。從南中殿一直跟到這裡,還一言不發地在門口站了那麼久,實在是有耐心。
“王爺不生氣?”原問淡淡地問道,茶杯裡,淡淡的煙霧正飄出來,迷了她的眼。
此時,一串影子咕嚕嚕地爬上了萬祁陽的耳朵,他點點頭,笑道:“知道了。”
這個奇怪的舉動,讓原問以爲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什麼?”
萬祁陽聽說有人吃醋離開,心情大好。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原問,笑道:“噢,剛纔自言自語一番。原問姑娘嚐嚐我這裡的茶?”
他指了指茶杯示意道。
原問眼睛閃了閃,端起了茶杯,轉過身撩起了面紗喝了一口。
“好茶。”
“上好的老君眉。”萬祁陽淡淡地笑道,以前顏蝶陌經常泡給他喝。
“謝謝王爺。”
萬祁陽點點頭,脣齒間的確回味無窮:“不知原問姑娘來這裡,所謂何事?”
他的淡定,讓原問反而有點不知所措:“呃,沒事。”
“既然原姑娘已經來到這裡,相請不如偶遇,一起用膳吧。莫恆,準備晚膳。”
“是。”門外的莫恆應了一聲,便前去準備了。
原問低下頭,面紗之下的臉看不清表情,而萬祁陽卻很愉悅,眼眸裡的亮光,讓她怔了怔。
南中殿,顏蝶陌一個人孤零零地守着熟睡的浮生等人,越坐越想,越想越生氣,
“來人!”她站起來喚道。
一個宮女走進來應道:“奴婢在。”
“可還有櫻桃?”
“回姑娘,有。”
“昨天不是吃完了?”
“王爺又命人送了一些過來。”
“扔掉了!不吃!”顏蝶陌一聽,又坐了下來。
“是……”宮女點點頭,正要轉身出去,顏蝶陌又把她叫住。
“還是留着,給浮生吃。”她強忍着胸口的那股悶氣道。
“是。”深感莫名其妙的宮女,唯有點點頭。
“退下退下。”煩躁的她揮了揮手,把玩着手裡的茶杯道。
“是。”宮女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
此時,一個人兒醒了,他正要伸手揉揉眼睛,卻發現手裡正握着一隻漂亮的紅蝴蝶。
浮生拿起那蝴蝶一看,高興得眼睛一亮,轉過頭一看,卻見顏蝶陌正在唉聲嘆氣:“姐姐,你怎麼啦?”
“浮生,你醒了?”顏蝶陌一聽這脆生生的聲音,立馬走了過來,總算有一個人可以跟她說說話了。
浮生點點頭,細細地摸了摸手裡的蝴蝶:“謝謝姐姐,真漂亮。”
顏蝶陌眨了眨眼睛:“你怎麼知道是我送,而不是她?”
她指了指牀腳依然沉睡的年允,浮生探過頭往下一看,篤定地道:“只有姐姐纔會對我好啊!”
“傻。”她摸了摸他小腦袋。
好舒服啊,浮生忍不住伸出手捂住顏蝶陌的手,笑得眉眼彎彎:“姐姐,方纔你爲何嘆氣?”
顏蝶陌將他小小的手掌,覆在手中,全然忘了她現在的年齡不過是比浮生大六歲而已。
“姐姐失戀了。”
不,這詞不準確,顏蝶陌眉頭一皺,道:“姐姐喪偶了。”
喪偶?浮生聽罷,嘆了一口氣,太子殿下說得對,姐姐有時候頭腦不太清醒。
他認真地看着顏蝶陌道:“化姐姐,你還沒嫁人呢,怎麼會喪偶?”
說罷,他摸了摸顏蝶陌的頭。
顏蝶陌長嘆一口氣,現在這情況比喪偶還慘,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姐姐,別難過了,快過年了,我們剪窗花吧。眼前我和奶奶一剪窗花,就特別高興。”浮生側着腦袋說道,只是現在剛剛酒醒,渾身無力,整個人都很睏倦。
“嗯,這主意好。”顏蝶陌點點頭,如今呆在這北王府,除了生氣,也沒什麼好乾的。
就在浮生準備起牀的時候,才發現年允的手依然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顏蝶陌見狀,問道:“她可有欺負你?”
“沒有,這個姐姐可好了,給我講故事,還給我酒喝,不過那酒很辣,我的喉嚨有點受不了。”
顏蝶陌聽罷,瞥了一眼年允,責怪地道:“浮生,你若是想唱戲,以後少喝點酒,不能把喉嚨毀了。”
“是,以後我一定不喝酒啦!”浮生立馬一口應允,那可愛的模樣,讓顏蝶陌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
“這就乖了,我去命人準備紅紙。”說罷, 她內力一起,讓年允的手鬆開,浮生這才能下牀。
“好!我等姐姐回來!”
“真乖。”顏蝶陌盈盈一笑,浮生這麼乖巧懂事,以後和秋息在一起,一定很愉快。
顏蝶陌一走出偏殿,眼前雖然有足夠的燈火,卻深感寂寥,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
那追上來的浮生,提醒了他:“姐姐!太子殿下有一把很厲害的剪刀,我們可以問他借!”
萬泓淵?
對,這裡少了萬泓淵。顏蝶陌微微側着頭想了想,從下午開始,她就沒看過他。
“吱吱吱。”蟲子的叫聲,在玲瓏大殿的花園響起。
“太子哥哥,你爲什麼不理會魚寶?”
“放開我!”
“你不喜歡我嗎?你說過,你要娶我的。可是,最近你的眼裡只有她,沒我了。”
“魚寶,乖,聽話,先放了我。”
“好,放了你, 你就娶我嗎?”
執拗的魚寶,始終對師雄說過的話,存在着極其深的執念。
娶一個屍體,那豈不是笑話!萬泓淵盯着眼前的兩個窟窿,閉上眼睛道:“滾!”
“我不!”一陣狂風吹起,遠在南中殿的顏蝶陌猛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