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俏看到夏長歡和夏名梟,再聞到滿屋子的血腥味,極其的不舒服,趁着大家忙碌的時候,便偷偷走了出去。
她邊走邊思忖,事情一定不是這麼簡單,僅憑季錦一人,怎麼可能製造出竹葉青局?怎麼可能在橫樑上動手腳?
難道是虞如煙?可是她會拿她的命去賭?那橫樑若是再重一分,她就會當場死亡,而且脊柱骨折,很有可能是會癱瘓的。她應該沒狠到如此地步吧?
還有她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她就那麼肯定自己會死?難道自己還忽略了什麼?
思忖間,玉冰俏走到了一片清幽的竹林裡。
她回神,才見前方的綠竹下,一襲紫衣的夏墨宸負手而立,高貴而遙遠。
這時候他不在殿裡,跑來這裡做什麼?
夏墨宸似乎是在等她,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目光清貴的看向她。
他薄脣輕啓,恣意詢問:“怎麼,你也有被嚇的時候?”
“被嚇?”玉冰俏蹙眉,不解的凝視他,他在說什麼?她怎麼聽不太懂。
“你放心,沒有本王的許可,閻王不敢收你。”夏墨宸邁步走向她,他尊貴的話語明明是淡淡然,卻透出了無形氣場和狂傲。
只是其中,又有着難以察覺的安慰。
玉冰俏才明白,原來夏墨宸以爲她是被季錦最後的話嚇了,所以才獨自出來散心擔憂,所以他是特地等在這裡,然後又特地安慰她?
夏墨宸見玉冰俏膛目結舌的模樣,總覺得她是被嚇怕了。
他忽然有些後悔,當初雲川說要去徹查將軍府的事情,若是他准許了,查清後直接將將軍府滿門抄斬,哪會生出這麼多旁枝末節。
之前說帶她去顧國,怎奈顧國也選擇了議和,不然征戰沙場也比在帝京爾虞我詐來得好。
果然有時候人太強大了,並不是什麼好事。夏墨宸如是想。
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沉默卻不尷尬。
“小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知秋的話打斷了這份寧靜。
她端着碗走上前,見到夏墨宸,立即福身行禮,“參見夏王,東方笛讓我給小姐送滋補粥。”
夏墨宸輕“嗯”一聲。
知秋才走到玉冰俏跟前,將滋補粥遞給她。
因爲玉冰俏手受傷,又特別怕吃苦的藥,東方笛才改成了藥膳的滋補粥。
玉冰俏坐在石桌前,喜滋滋的開始吃。
知秋想到什麼,看向夏墨宸道:“夏王,皇上正四處找你呢,說是想讓你出面,請東方神醫給蘭妃娘娘看病。”
夏墨宸眉宇間劃過一抹不屑,那樣表裡不一的人,豈不是辱了東方笛的聖名。
“東方笛今天正好雲遊去了。”夏墨宸悠悠的揚出一句話,說完便旁若無人的走到玉冰俏旁邊坐下。
知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此時,玉冰俏正試着用勺子舀粥裡的桂圓,因爲手今天在癒合發痛,一用力就扯着傷口,所以她試了幾次,桂圓都從勺子裡滾落了下去。
偏偏她又是個性格執拗的人,怎麼也不肯換左手。她就不信可以搞定戰場的敵人,還搞不定一顆桂圓,她便用勺子各種努力。
只是桂圓似乎和她對着幹,怎麼也不肯投降,正在她準備丟開勺子直接端起碗喝時,手中的勺子忽然被人奪了去。
“想讓本王餵你就直說。”夏墨宸拿過勺子,舀了粥直接遞到她嘴邊。
玉冰俏驚愕的擡起頭看他,她什麼時候想他餵了,他哪隻耳朵聽見她說想他餵了?他喂的東西吃了不會中毒也會折壽吧?
只是她看着他隨和卻又不容拒絕的神情,她還是緩緩張了口嘴。
畢竟夏王是誰啊,被他餵過,以後她的身價都能噌噌噌的漲。
夏墨宸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勺一勺的喂着她,似乎在做着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直到一碗都喂完了,他才放下碗起身,冷幽幽的道:“今晚就隨本王回王府。”
說完,也不等玉冰俏表態,他便邁步離開。
玉冰俏倒也沒什麼意義,反正這上面的事情自然有人處理,她該想着如何撈金纔是。
“玉冰俏,你當真那麼喜歡皇叔?”
身後,忽然傳來特有的冷凝聲音。
夏名梟從一簇綠竹後走出,見玉冰俏盯着夏墨宸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不禁疑問。
先前他本找來,卻看到那曖昧的一幕,和諧的畫面讓他不忍打破,所以他等到了現在。
玉冰俏聽到聲音,知道是夏名梟,起身準備離開。
夏名梟眉心一皺,步子一掠擋到了她跟前,他寒沉的眸底染上了一抹陰鷙,“玉冰俏,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本太子?”
“夏名梟,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你當初是非不分刺了我一劍我還沒有跟你算賬,全然是看在夏輕陽的份上,不然我早就殺了你。你呢,竟然死性不改,還意圖強暴我,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我簡直是瞎了眼才認識你。你還指望我見你?我是找死呢還是找虐呢?”
玉冰俏雙手叉腰,怒不可遏的直視他反問。
剛走來的夏輕陽和鳳婕聽到那話,瞬間石化了。
夏輕陽反應倒是快,他大步上前,拉住玉冰俏的手臂追問:“冰俏,你說什麼?大哥強暴你?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哼,問他!”玉冰俏嘲諷的朝着夏名梟挑了挑眉。
夏輕陽立即看向夏名梟,等着他的解釋。
這一刻,他感覺心臟裡有一股怒火,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敢欺負玉冰俏,他絕不會饒過。
“這是本太子和她之間的事情。”夏名梟冷冷道。他是不屑解釋,當然,也不知如何解釋。
他看向玉冰俏,徑直道:“玉冰俏,我說過,你受的那一劍,你要什麼交代,本太子都可以給你,你要什麼補償,本太子絕無半句怨言。至於那晚的事情,本太子或許做法不對,但是隻是想告訴你,我心意已決,只要你沒和皇叔成親,本太子就一天不會放棄。”
夏名梟甩下囂張霸道猶如磐石的堅定話語,轉身邁着沉重似鐵的步伐。
鳳婕看着那個桀驁不馴的背影,忍不住的讚歎,“哇!好帥哦!”
“帥你個大頭!”玉冰俏一手敲在她頭上,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她,這樣的男人,蟋蟀還差不多!
夏輕陽走到玉冰俏跟前,正視她的眼睛,擔憂的詢問:“冰
俏,你說的可是真的?大哥真的……你有沒有受傷?”
他越說臉色越紅。
玉冰俏心情原本極其不好,看到他發窘的模樣,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夏輕陽啊夏輕陽,虧你還是個堂堂的七尺男兒,這個問題你都問不出口,以後你娶了媳婦還怎麼洞房?”
“我不會娶媳婦,不會洞房。”夏輕陽連忙焦急的解釋,生怕她誤會什麼。
“夏輕陽!你說什麼!你給老孃說清楚!難道你想讓老孃一輩子守活寡嗎?”鳳婕氣得暴跳如雷,上前揪起他的衣服,怒氣衝衝的質問。
夏輕陽惱怒的一把撇開她的手,斬釘截鐵的陳述,“本皇子這輩子的確不會娶誰,更不會娶你,你聽明白了嗎?你到底要不要臉?你不要臉我還要臉,一天到晚纏着我,你算什麼女人?”
“我不是女人怎麼了?變成男人我也要纏着你!你這輩子休想甩掉我!”鳳婕踮起腳尖,用比他更大的聲音怒吼。
兩人瞬間吵得不可開交。
玉冰俏偷偷的轉身離開了,她去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又叮囑了仙月寺的主持好好修理仙月殿,怎樣將仙月寺發揚光大。
到了最後,太陽已經緩緩下沉,她才抓緊時間去看了虞如煙。
此時,虞如煙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像是空靈得不染煙火的仙女。
她見到玉冰俏來,立即緩緩勾起了嘴角,“冰俏,你來了。”
“嗯。”玉冰俏走到牀前坐下,看了看她的身子詢問:“感覺怎麼樣?御醫怎麼說?”
“臥牀三月罷了。”虞如煙毫不在意的淺淺一笑,隨即又慶幸的道:“好在這次受傷的不是皇上,不然仙月寺揹負的罪名可就大了。你也要小心,總覺得上官復不會輕易罷休的。”
“你的意思是,上官復和季錦導演的這齣戲?”玉冰俏微微蹙起了眉。
按理說上官復應該很恨季錦纔是,不過化干戈爲玉帛的也不是不可能。
“我也不清楚,只是隱隱有些不安,總之你萬事小心。”虞如煙認真的叮囑交代。
玉冰俏難免感動的點了點頭,這怕是在古代,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親人了。雖然以前她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但是現在改惡向善,也不是不值得原諒。
只是她表面卻很平靜,她拍了拍虞如煙的手,“我知道了,你也是,好好養傷,我要回帝京了,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帝京?什麼事?”虞如煙好奇的詢問,眸子裡有着淺淺的疑惑,似乎生怕她又會闖了什麼禍。
玉冰俏笑了笑,“你放心,我只是去開個店賺點錢罷了。到時候我成富豪了,不會忘記你的,先走了!”
說完,她起身便向外走去。
虞如煙看着她的背影,柳眉微微蹙起。
玉冰俏出了禪房,準備去大門口找夏墨宸,卻見夏長歡和夏名梟在前面,她頓覺頭疼。
一個夏名梟纏着她就夠了,還來個夏長歡,他們折騰了人還不讓安生?
玉冰俏正準備繞道走,卻聽見他們在談話,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夏名梟嘲諷的看着夏長歡,取笑道:“你花了那麼多心思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功敗垂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