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青進行了好一陣心理建設,才上了車。
陸淵端坐在車裡,玄衣黑髮,閉着眼睛,面無表情。
馬車內,充滿着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偷眼看了陸淵好幾回,華青試探着問:“師父……你是不是生氣了啊?”
陸淵沒理她。
“其實……你帶我去南皮侯府玩兒,我真的很高興,而且,還得了個很值錢的玉佩……我就是想着,贏了那薰兒姑娘來,讓你也高興高興來着……我……我一時忘了你不喜歡青樓女子。”華青又說。
他說過,他不喜歡青樓女子。
今天宴會上,他把兩個漂亮的女妓給趕走了,不讓她們坐在身側,由此可見一斑。
陸淵還是不理她,而且,貌似,馬車裡的氣壓更低了。
他要是一氣之下將她趕走可咋整?
今天她又惹了青幫一回。要是被趕走了,怕是立刻會落入楚懷手裡……
她絕對不要在同一條陰溝裡翻兩次船!
華青眨巴眨巴大眼,憋出一臉可憐相:“師父,以後,我一定會記住的,你別生氣了好不?”
陸淵總算開口了,只是那語氣冷得能凍死人:“如果你的師父是楚國侯,你還會幫他去贏美人兒嗎?”
“楚國侯?”
怎麼又扯到楚國侯了?
關楚國侯什麼事?
“這……這是徒兒的一片孝心,跟楚國侯有什麼關係?”華青不解地問。
陸淵轉頭望着窗外,又不說話了。
華青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他下一句話就說:你走吧!以後別回來了!
好在,一直到攝政王府門口,他也沒那麼說。
他只是讓她下車,什麼都沒說,自己又坐車走了。
華青呆呆地看着那絕塵而去的馬車,心想,這變態可真變態,不就是給他贏了個姑娘嗎?他要不喜歡,不要就是,至於嗎?
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華青沒精打采地遛回了滄海閣。
楚國侯府。
楚懷一回府,就讓人找來了秦璇璣。
“公子。”秦璇璣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後花園的竹林裡,一個人靜靜地坐着。
往常,他喜歡在竹林那張石桌上沏上一壺茶等她,一身月白色的綢衣,坐在那,品着茶,俊秀得令人心碎。
今天,卻沒有茶。
“坐。”楚懷說。
“璇璣已經聽說了,今天的行動,失敗了。”秦璇璣眉頭緊皺地說。
“找你來,不是說今天的事。”楚懷說。“你跟我詳細地說說陸淵的徒弟大鬧醉紅樓的事情。”
秦璇璣點點頭,將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再次複述了一遍。
“他說,他是襄陽來的,找賴興?”楚懷微眯眼問。
“是。看起來好像真的和賴三挺熟的樣子。而且,好像挺了解青幫。”秦璇璣說。“所以,我無論如何沒想到——”
楚懷伸手做制止狀,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還知道三樓的密室?”
“對,當時他從密室走出來,可嚇了我一跳。他又說是公子您派來的,我假裝訛他,讓他說出接頭暗號,他就跑了。”
楚懷腦子裡清晰地浮現出今天的一切,那位青公子,他那無比鮮活生動的眼神,跟華青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