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門總部。
穀神醫正垂手恭恭敬敬地站在海灘上,一邊向宗主大人稟報種植藥樹的情況,一邊稍擡起頭。
偷偷瞄着宗主的神色。
自從小雪休夫以後,宗主變得越來越安靜了。有時候安靜得就像和靜謐的空氣融爲一體一樣。
現在的宗主大人和以前比確實改變了很多。
以前他性情變幻莫測,陰晴不定,向他稟報要事時總得一邊揣測他的意思一邊留心臉色。
就生怕一個不小心又不知哪裡觸犯了他的逆鱗,那下場就要慘不忍睹。
所以穀神醫當年特地“奸詐”地選了藥仙谷那種非常偏僻的地方駐紮,而且當時還自請留守藥仙谷,一輩子不出谷。
就是因爲,他覺得宗主大人這種性情,還是和他避免過多接觸比較好。否則哪天莫名奇妙被灰飛煙滅了那就冤了。
直到宗主夫人的出現,穀神醫才覺得人生開始有了第一道曙光,不光是他生命裡出現了曙光,整個天機門,整個雲森大陸那都是開始看到陽光了啊。
結果還沒多久呢,陽光就被烏雲層層遮蓋,後來幾乎是狂風暴雨。
風雨過後,一拍兩散。小雪現在在琅國居住,而宗主大人,則性情沉靜得半天都沒說上十句話。
一想到宗主和夫人竟然會走到這一步,一直俏麗痞氣十足的小雪一~夜之間竟然傷心得白髮紅瞳,穀神醫心就揪了起來。痛心疾首。
好好地,怎麼就會變成這樣!
瞧了一眼前面像空氣一樣沉寂不語的宗主大人,穀神醫在心裡下了結論。
十有八九都是宗主的錯!一定是這樣。
不過,現在宗主大人肯定已經是自食其果,看他現在整個人都有點傻了。
這麼長時間一直是他在稟報,宗主雙眼迷茫而空洞,也不知道他稟報的事聽進去了沒有。
冷玄墨雙手負後,站在礁石之上,一雙眼睛一直望着前面的汪洋大海,就像尊石化的雕像。
就這樣望了很久,他纔回過神,望了一眼穀神醫,聲音嘶啞,尾聲上揚。
“說完了,嗯?”
“稟宗主大人。是。”穀神醫滿臉黑線。
然後呢,我這裡已經稟報完了,你作爲一個上級,最終大BOSS不是應該拿出決策來嗎?
怎麼光問了一句就又沒了呢,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啊?
然則宗主大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眼神空洞而麻森,隱約地泛起一線憂傷。
就在穀神醫完全忍不住,準備再次提醒的時候,宗主大人卻又忽然悠悠地開口了。
“沒有用的。”
啥?穀神醫目瞪口呆,擡頭看了一眼。
眼前的宗主大人就像一縷黑色的幽魂,瘦削而憔悴,目光幽冷地望過來一眼,聲音嘶啞。
“新藥樹沒有用的。”
穀神醫心裡打了個咯噔,他以爲宗主大人一直在神遊,可是原來宗主一直聽在耳裡。
但是宗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種強烈的不安涌上了穀神醫的心頭。
想了想,穀神醫從藥草空間裡取出一株從琅國那裡寄來的新藥樹,淡綠色的藥樹泛着清新的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