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是在啓國邊境一個垃圾堆裡被發現的。”無情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渾身骯髒不堪，他和垃圾堆的野狗搶食。宗主的琵琶骨已經碎了，只能趴在地上爬行。而且瞧他的神智，應該是服了毒，毒性入了五臟六腑，導致他意識混亂。”
說到最後，無情幾乎都有些說不下去。喉嚨有些哽咽，勉力抹去臉上的淚痕。
那時的宗主，就像一隻最骯髒的動物，不會說話，見誰都躲閃，不肯讓人靠近。
後來，沙漠邊境到處在傳這裡有一個綠眼睛的醜陋怪物，一些頑劣的小孩向他吐口水，扔石塊，幾次抓住他後將他用繩子綁起來，扔進烈日的沙漠裡曝曬。
但憑憑這樣，宗主大人居然還是存活了下來，白天就躲在沙漠裡，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時才悄悄地爬到邊境來覓食。
無情一個字一個字說完，皇甫雪幾乎聽不下去，但她還是咬着牙將這些話全部聽進了耳裡。
“因爲他不肯和人接近，天機門門下弟子不敢接近他，怕再傷了他。所以他們一直沒人敢給他上藥和沐浴。”
無情將最後一句話說完，然後和其它無字輩兩人相繼退下。
宗主大人現在這種樣子，別人也不好接近，還不如就乾脆交給聖女。
起碼，宗主對聖女正在慢慢地適應中，不像對別的人那樣時刻提防，像受驚的小獸一樣神情驚恐不安。
他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逐漸到慢慢地被她摟着，最後依偎在她的懷裡。
身體一動都不動，十分地安靜。
無情三人身影徹底消失的時候，皇甫雪再也忍耐不住，淚水一滴滴落下來，滾燙而灼熱，落在他骯髒的衣衫上，落在他泛着污血的傷疤上。
“妖孽。”她有點哽咽，握着他的手，慢慢地移到自己的小腹上。
“妖孽，你看，這是我們的孩子。現在都已經這麼大了。還有兩個月左右，他們就會呱呱落地。”皇甫雪絮絮叨叨地和他說着話，神情溫柔似水。
“所以你一定要堅強起來，讓我治好你的傷。否則，你的孩子看到你現在的模樣，一定會心疼的。”
我們，都心疼着你啊。妖孽。
冷玄墨眼眸裡還是滲透着懼意，但是手卻並沒有掙脫。
彷彿感受到了什麼，他變得特別安靜，渾燭的墨綠色眼眸目光有點茫然。
乾裂透着血的脣居然輕輕扯了下，露出了一絲有點傻愣愣的笑容。
皇甫雪更是心酸，慢慢站起來，讓幾個弟子擡了一張軟塌步輦來。
指揮着他們將冷玄墨擡上步輦，她一直陪在他的身畔，只要看到他臉上露出驚惶不安的神情，就立即抱住他。
輕聲軟語。
“妖孽，我和孩子們都在你身邊呢。你別動，我馬上去給你清潔一下身體，然後給你徹底地療傷。”
“小雪，小雪！”外面傳來了裕王的聲音。
裕王一直被攔在別院之外，因爲無情他們吩咐了，除了聖女，其它人一律不要放進來。
他們是怕有人驚擾了宗主，更怕宗主現在的狀況走漏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