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大爺嘆了口氣：“可是你的刀子當時都已經扎進了他的皮膚……爲何又收了回來？”
當時，蕭綿綿的確拿着墨蛟，刺入了藍浩宗的脖子。
當墨蛟劃破皮膚的那一瞬，蕭綿綿甚至聽到了血管爆開的聲音。
也就是那一瞬，她猛然意識到，生命消失很容易，但是復活卻太難。
哪怕有通天的巫術，復活一個人都要有死亡時間的限制，並且付出慘重的代價。
可是殺死一個人卻這麼簡單。
她可以輕鬆殺死藍浩宗，可就算藍浩宗死了，父親也回不來了。
而且藍浩宗這麼多年一直在贖罪不是嗎？
他一直呆在邊境，不就是爲了得到內心的安寧嗎？
可若是殺了他，就扼殺了一顆向善的心。
蕭綿綿雖然沒說話，但有意識地將她這些思維，呈現給花花。
花花大爺這時候有點懂了，點頭道：“原來你不是心軟，你是起了悲憫之心。”
蕭綿綿抿了抿脣：“也沒有你說得這麼高尚。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沐凝鳶和沐君嵐。”
“他們？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花花大爺又不解了。
以前花花大爺總是覺得在蕭綿綿面前有智商和情商的優勢，可是最近，他發現綿綿真的是長大了，他有時候都跟不上她思維的節奏了！尼瑪，孩子大了真是讓人操心！
蕭綿綿淡淡苦笑：“我看到了沐凝鳶和沐君嵐的時候，特別是傲嬌彆扭的沐君嵐，我就忽然想起，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完美的，沒有一個人，永遠做對的事情，不會犯錯。我也犯過錯。哪怕當時不知情，是無意中犯下的錯。可那也並不能洗脫我的罪責。”
花花大爺沉默了一瞬，開口道：“你是說，當年跟着教官大人執行任務，誤殺了沐君嵐的父親那件事。可，他父親不是你殺的……”
蕭綿綿輕輕搖頭：“我畢竟參與了。而且，我還參與了其他的任務，我親手殺過人，到現在我還不能查清，我爲基地殺的人，是該殺，還是不該殺……”
花花大爺無言以對。
人們通常都會用各種方式，來洗脫自己，爲自己曾經做錯的事情找藉口找理由。
可是綿綿啊，你這麼就這麼坦白，這麼純粹，對自己也這麼苛刻，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一點都不爲自己洗白？
反而牢牢記得自己無意中犯下的錯？
這樣很讓人心疼啊，你知道不知道？
花花大爺沉默不語，但心中卻一點也不好受。
蕭綿綿嘆了口氣，又道：“所以，你現在可以明白，我的決定了。我選擇不殺他，不僅僅是爲了我和澤的未來，也不僅僅是心軟或是慈悲……還是爲了自我救贖。每個人都會犯錯，每個人，都應該有救贖的機會……”
花花大爺聽了，在空間裡愣了一下，表情凝肅。
萌寵們紛紛好奇地問：“花花大爺，你和綿綿到底再說什麼啊？”
花花大爺緩緩道：“我覺得綿綿真的長大了……她的思想，有些已經是我都追不上的程度了……”
寬容與救贖，實在是太深沉太深沉的命題。
他從未想過，綿綿這個年齡，會有一天思考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