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衆人面面相覷。
青雀莊主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看着司馬鳳翎和司馬霽月兄弟二人,表示不太能理解司馬家族的腦回路。
“你們兩個……玩真的啊?!”
“不就是個圈套嘛!怕什麼,大不了……”慕容長歡勾了勾嘴角,眼底閃爍幾分陰邪的光澤,“我們將計就計!”
見攔不住,青雀莊主便沒多費脣舌,緩緩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有些後悔自己上了這條賊船,總覺得這船上沒一個是正常的,甚至就連遇上的敵人,也不按常理出牌,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無法理解。
“本爺話說在前頭,雖然本爺和陛下是帶兵來援助你們的,但是這種明擺着去送死的事兒,本爺可不去!”
慕容麟風跟着舉起手,附和道。
“我和公主也不去!”
不是他們貪生怕死,上戰場殺敵,他絕對不會退縮半步,但要對着隨時都有可能使他們全軍覆沒的流沙……除非腦子進水了,不然誰都不可能應戰好嗎?
“放心,不會讓你們去的,西戎來勢洶洶,雖然戰書是八太子下的,然而……本王以爲,他們不會那麼循規蹈矩,只在下戰書的地方開戰!正所謂兵不厭詐,西戎一定會在同一時刻,從各個方向發動猛攻,所以……我們還得商量一下怎麼分派兵力,比較合理。”
聽到這話,衆人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一邊說着,一邊又開始研究起了地圖。
回到營帳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被赫連霜珂硬逼着灌下了幾壺茶水,司馬鳳翎倒是清醒了不少,一個人坐在岩石上吹冷風,看月亮。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司馬鳳翎不用回頭,也能聽出來的人是誰。
但還是轉過身,朝來人笑了笑。
“晚上風大,你怎麼也出來了?”
“出來找你啊!”
慕容長歡沒同他拘束客套,選了邊上的一塊岩石坐了下來,同他一起看月亮。
“三天後的沙海關之戰,你真的要去嗎?”
“嗯。”
司馬鳳翎目光深深,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本王和三皇兄之間,必須要有一個瞭解,否則……這個心結會一直烙在本王的胸口,叫人難以釋懷。”
“說的也是,”慕容長歡嘆了一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遞到了他的面前,“這個你拿着,到了沙海關再打開,能保你的命。”
司馬鳳翎接過,拿在手裡端詳了兩眼,好奇道。
“什麼東西這麼神?”
慕容長歡漫天扯謊。
“我到廟裡給你求的保命符,準管用。”
她說的話,不管是真是假,司馬鳳翎都信。
便就沒繼續往下問,收好了錦囊袋放入懷中,貼着心口揣着。
正要開口,就被她搶了先。
“把手給我。”
司馬鳳翎莫名所以,忍不住問了一句。
“怎麼了?”
慕容長歡也不解釋,只道。
“把手給我就是了。”
見她堅持,司馬鳳翎便乖乖地將手伸了過去。
慕容長歡握着他的手腕,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了幾個字。
司馬鳳翎的臉色隨之微微一變。
“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現在暫時還不能跟你解釋,你照做就是了,這也是霽月計劃的一部分……事關生死存亡,你一定要那麼做,答應我!”
陡而拔高的聲調,在清冷的夜色中顯得尤爲清晰。
司馬鳳翎心頭一震。
在聽得最後三個字的時候,終是點頭應下。
“好,本王答應你。”
哪怕她在他手心寫的那幾個字有多殘忍,哪怕她提的要求,有多無理……但他說過,他願意爲了她做任何事情,只要是她的要求,他都會義無反顧地答應。
交代完事情之後,慕容長歡便沒再多做逗留,起身走了開。
“我先回營帳了,夜色深了,你也快點回去休息吧!馬上就要開戰了,養精蓄銳很重要,難道你想讓西戎八太子瞧見你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嗎?”
聞言,司馬鳳翎的眸色輕輕閃了一道,掠過一絲光華,隨後歸於平寂。
“本王……再坐一下就回去。”
話音落下,腳步聲也跟着愈漸走遠,只留下夜風吹拂樹枝的沙沙聲,還有蝙蝠盤旋在夜空中發出的嘶鳴。
微攏五指,司馬鳳翎垂下頭,看着剛剛慕容長歡寫過字掌心,依稀間似乎還能感覺到留在掌心處的餘溫,只是上面所刻下的幾個字,卻是令人心頭微涼。
慕容長歡寫的是——
沙海關之戰,只許敗,不許勝!
換言之,便是要他繳械投降,直接對西戎八太子俯首稱臣。
難道這樣做,祁連弋就會看在他們曾是兄弟的份上,放他一馬了嗎?
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蒼涼的笑,司馬鳳翎晃晃蕩蕩地爬起來,披着銀白的月光走回了營帳……長歡要他生,他便生,長歡要他死,他便死。
不過是輸一場仗而已。
哪怕他再怎麼想打贏祁連弋,可既然她這麼說了,他也就只能輸了!
回到營帳,司馬霽月剛剛哄孩子睡下,見到慕容長歡進來,不由問了一句。
“都跟他說了嗎?”
“嗯。”
慕容長歡點點頭,雖然任務完成了,臉上的表情卻是不見輕鬆。
“六王爺都答應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司馬霽月倒是並不意外,只有些好奇。
“六皇兄有沒有問什麼?他就一點兒也不懷疑嗎?”
慕容長歡搖搖頭。
司馬鳳翎對她的信任,超乎了她的預料。
原本聽到司馬霽月的打算之後,她並不認爲司馬鳳翎會答應她那麼無理的要求,可沒想到……結果都讓司馬霽月猜中了,對她說的話,司馬鳳翎便半句質疑都沒有,
“那就好,希望三天後,所有的一切能按照計劃行事,不會出什麼差錯纔好。”
“其實,我還是有點擔心……”皺着眉頭,慕容長歡面露隱憂,“萬一我們猜錯了意思,那六王爺,豈不是會很危險?”
司馬霽月跟着皺了皺眉心,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賭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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