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揚手推開司馬霽月,慕容長歡說着便要往回走。
一邊走,一邊拿袖子擦着嘴巴,憤憤然地罵了幾句。
“禽獸變態恩將仇報不知好歹本小姐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居然說要割了我的嘴皮子,真是見鬼”
司馬霽月也不攔着她,更沒有追上來,只在身後冷冷地哼了一句。
“你要去哪裡”
“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回去啊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不想陪你玩了大不了回頭把那幾箱寶貝給你送回來就是了”
司馬霽月還是有恃無恐,哂然輕笑。
“那**呢你已經用掉了,要怎麼還”
慕容長歡聞言一滯,頓了頓腳步,卻是沒有回頭,默了一會兒便又邁步往前走。
“放心好了,會一起還給你的”
司馬霽月半信半疑,不置可否。
“是嗎”
慕容長歡轉過頭來,對着他拍了拍胸口,繼而扯起嘴角,不無狂妄地笑了一笑,擲地有聲道。
“本小姐言出必行,說到做到”
看着那個瘦削而又倔強的背影消失在甬道的盡頭,司馬霽月鳳眼微眯,到底沒有攔住她他倒要看看,這丫頭能有什麼通天的本事,在一夜之間變出半桶火藥來。
暗道外,守在出入口的清風正雙臂抱胸靠在一邊的樹幹上哼着小曲兒,忽然聽到石門打開的聲音,不由嚇了一跳,立刻站直身體邁步迎了上去,卻見慕容長歡從裡頭走了出來,且只有她一個人。
不知道里頭髮生了什麼,清風面露疑慮,走過去問道。
“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王爺人呢”
然而慕容長歡卻是沒有搭理他,自顧自悶頭往前走,一臉不太爽快的表情,嘴裡還罵罵咧咧地念叨着什麼。
她走得極快,三步並作兩步的,一轉眼就走出了好遠。
清風忍不住叫喚了兩聲,本想追上去,可又擔心司馬霽月的情況,猶疑之下愣是沒有邁開步子,只扯着嗓子喊了幾句。
“哎慕容小姐慕容小姐”
“別喊了,讓她走吧。”
司馬霽月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出來,在身後淡淡地嗤了一聲。
“可是爺,她摘了蒙着眼的綢布,只怕就記住了這個地方”
清風皺了皺眉頭,有些擔心。
畢竟這個地道是王府中極爲機要的一個秘密,除了王爺和他之外,再無第三個人知曉,而且一開始王爺也沒打算讓慕容小姐知道,只是不知爲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聽到清風這樣說,司馬霽月依然無動於衷,卻是轉口吩咐了一句。
“派人進宮一趟,通知連晟和玲瓏,這兩天不要見六小姐。”
雖然不知道王爺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清風還是馬上答應了下來,應聲道。
“是,王爺屬下這就去辦”
待清風走離,司馬霽月獨自一人立在原地,站了片刻。
夜風徐徐,吹起他身後長及腰際的青絲,像是瀑布一般秀麗順滑,偶爾有幾縷飄散至身前,輕輕地拂動在金色的饕餮面具上。
皓月當空照,皎潔的月光投射在那個凶煞的圖紋,反射着凜凜的寒光,頗有幾分懾人的森然。
擡起手,撫了一下脣瓣,在靠近嘴角的地方傳來微微的刺痛,司馬霽月垂眸看了眼手指,只見白皙的指腹上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如硃砂般殷紅。
“真是屬狗的”
良久,從那兩片冰白的薄脣中嗤了一句,隨風飄散在了深邃的夜幕之中。
走出王府之後一連穿過了好幾條大街小巷,慕容長歡纔敢停下步子,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地喘了一陣,彷彿剛剛從死裡逃生一般,嚇得沒了半條命,驚魂甫定
艾瑪總算是從那個魔窟中逃出來了,她就知道她今晚上壓根兒就不該來
都說伴君如伴虎,這九王爺比皇帝還難伺候,陰晴不定的,叫人完全無從揣摩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而且,最重要的是
慕容長歡深深地覺得自己跟他八字相剋,撞上他總沒什麼好事
再加上自己又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性子,還特別看不慣司馬霽月高高在上、對自己頤使氣指的行徑,所以總是按捺不住要跟他嗆聲,哪怕明知道他是個得罪不起的煞神。
眼下親也親了、得罪也得罪了
不曉得司馬霽月是被她親懵了還是因爲之前吐得昏天暗地地沒有恢復神智,纔會對她做出那般驚世駭俗的舉動
但不管怎麼樣,趁着他還沒有清醒過來要掐死她之前,顯然是走爲上策
張口吐了吐舌頭,這都過去好一會兒了,嘴巴還是麻麻的,慕容長歡的心口跳得有些快,腦子裡也有些亂,老實說上輩子活了一把年紀,還沒有好好地談過戀愛,更沒有接過吻,這還是第一次被吻得七葷八素的,雖然對方的吻技相當差勁,險些沒把她給憋死
“真是屬禽獸的”
低低地罵了一句,慕容長歡莫名有些火大,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氣惱什麼,畢竟不小心撲上去親他的是她自己,司馬霽月會用這種出人意料的方式報復回來,即便不合常理,卻也無可厚非。
想了想,慕容長歡還是覺得一團糟,煩躁地忍不住擡手抓了兩下頭髮,才一跺腳繼續朝侯府走去。
“算了不管了先把火藥的事情解決再說果然不能靠這種傢伙太近,簡直分分鐘都要被逼瘋艾瑪老子的初吻啊真真是心如刀割”
那原本是屬於妖孽少年的好嗎
居然就這樣白白地被九王爺奪走了,不但不安撫她受傷的心靈,還反過來敲詐她,真是太沒人性了
他還是不是個男人懂不懂“憐香惜玉”這四個字怎麼寫啊
怨念地回到了侯府,倒是沒有鬧出什麼幺蛾子,慕容長歡即便怨念地爬上牀睡了過去。
不料第二日一早,就聽到外頭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等等別這樣你們不能進去你們不能進去”
是琉璃的聲音。
大概是琉璃的嗓音太尖了,慕容長歡和慕容麟風幾乎同時都被吵醒了,只是慕容長歡因爲裝昏迷的緣故,沒法睜開眼睛,只能豎起耳朵聽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