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被花非雪塞了一把匕首到嘴上,東方晏下意識便要偏頭甩開,後一秒聽到花非雪說了那麼一番話,不得已之下,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那股子衝動,咬緊了三分牙關
這兩個傢伙,狼狽爲j,心黑得很
就算他能篤定花非雪和容館主兩人不會真的對他們下毒手,置他們的死活於不顧,卻是不能保證他們會狠心到什麼樣的程度
如果說把他們烤得烏煙瘴氣纔出手解救,那還不如直接烤熟了好嗎
一開始,青雀莊主還優哉遊哉,信誓旦旦地以爲慕容長歡這是在故意嚇唬他們,並不是真的打算拿火烤他們,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焦慮的神態。
直到
“轟”的一下,慕容長歡隨手一潑,將杯子裡的酒水順勢灑到了火焰上,霎時間火勢猛的一燃,燒得更加洶涌澎湃了起來
一陣風拂過,將火舌帶到了青雀莊主的身邊,隱約間似乎點燃了他的一縷髮絲,鼻尖隨之傳來一陣燒焦的氣味。
皺了皺眉頭,青雀莊主心頭一凜,方纔緊張了起來,心裡七上八下的,有些料不準眼前那個傢伙的心思了
她是來真的嗎
會不會太喪心病狂了一點
居然真的下得了手
張了張嘴巴,青雀莊主罵罵咧咧的了幾聲,以表抗議的憤懣之情,奈何發出來的仍舊是依依呀呀不成調的聲音,全然無法表達他此時此刻的悲憤
“好了”
擺弄好一切之後,慕容長歡即便笑盈盈地拍了拍手,轉身對着衆人吩咐道。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必須退出院子,沒有本館主的允許,誰都不準踏進這個院子半步,更不準擅自決定,跑進來解開他們兩個身上的繩子否則,一旦被本館主發現,本館主就把你們所有人都吊起來,放在火堆上烤成三分熟都聽明白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慕容長歡笑得那叫一個和藹可親,語氣也不重,甚至還帶着幾分和善,然而聽在衆人的耳裡,卻是沒來由地生出了一股冷颼颼的寒意,叫人毛骨悚然。
“聽、聽明白了”
衆人顫顫巍巍的應了一聲,對青雀莊主和東方晏投去了同情而又歉意的目光,並不是他們不想伸出援手,而是伸出援手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他們擔負不起。
“那還站在這裡幹什麼本館主數到三,都給我出去一,二,三”
“走走走”
“快快快”
話音落地的一剎那,原先還擠滿了院子的一干僕婢瞬間作鳥獸散,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尋不見半個身影。
微微撐大眼睛,東方晏不敢置信地看着空蕩蕩的院子,頓時悲從心來,有一種被全天下拋棄的感覺那羣見風使舵的奴才,要不要跑得這麼快啊簡直太過分了他一定要把他們全都吊起來,在院子裡掛上三天三夜,以解心頭只恨
“我們也走吧。”
確認府上所有的下人都離開之後,慕容長歡才笑着轉頭對花非雪招呼了一聲,然後兩人就肩並着肩,小手拉着小手,歡歡喜喜地一起走出了院子竟是真的撒手不管身後倒吊在樹上的那兩個傢伙,以及那簇燒得越來越旺,飄得越來越近的火焰了
一路眼睜睜地看着慕容長歡和花非雪走遠,東方晏和青雀莊主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是確確實實、真真正正地被遺棄了
大概是從來沒有遭遇過如此喪心病狂之事,兩個人一下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地倒掛在半空之中,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陣,直到青雀莊主突然間慘叫了一聲,方纔打破了院子裡那死一般的靜謐
該死那火舌差點掃到了他的p股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倒掛着等死了
這筆賬,他絕對要找慕容長歡討回來
所以,他還不能就這麼毫無尊嚴地死在這裡
那廂,眼見着火舌越來越近,明晃晃地幾乎要燒到了自己的眉毛,臉頰被燙得有些生疼,彷彿再倒掛上一陣子,就真的會被烤成叫花j東方晏到底是忍無可忍,進而萬分嫌棄地瞟了青雀莊主一道,朝他哼哼了兩聲,便當是主動招呼了他。
青雀莊主雖是被他氣了個半死,原本暗暗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質子府半步,都不會再跟眼前這個傢伙多說半個字
直至慕容長歡的出現,直至遇上了眼前這一悲慘的處境,他才發現剛不久前他在東方晏那兒受的那電氣,根本就不算什麼
就算他要跟誰不共戴天,老死不肯往來,那個拍在第一位的傢伙,也絕對是慕容長歡,而不會是別人
所以,難得東方晏主動示好,他又怎麼好意思繼續裝,便只能一臉不情不願的模樣,緩緩弓起身子,將胸前的繩索湊到了東方晏的面前,試圖藉助他嘴裡的那把匕首隔斷繩索,從而得到解脫,避免被烤成火j的悲慘命運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彷彿只有一會兒,又彷彿過了上百年,衆人提心吊膽地圍在院子外,只覺得度日如年,連呼吸都顯得那麼艱難,那麼沉重。
突然
一股黑煙從天而降,仿若橫空出世的妖魔,裹挾着濃濃的煞氣,從院子裡殺氣騰騰地衝了出來,劈頭就罵
“容九給本殿滾出來”
緊接着,又有一股黑煙滾滾而來,挾帶了山雨欲來的狂暴架勢,如同狂風過境般,像是要將整個院子都颳得寸草不生
“花非雪給本爺滾出來”
“立刻”
“馬上”
“現”
“在”
然而,迴應他們兩人的,除了院子口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僕婢之外,卻是不見慕容長歡和花非雪的身影,自然也就沒有人應聲而出,迎上前來承受他們的怒氣。
“該死”
左右轉了一圈,沒有找到想找的人,東方晏不禁暗罵了一聲,質問道。
“他們兩個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