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歡回頭看了來人一眼,年紀很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能看得出,這個傢伙不簡單,要不是有他救治溫孤雪,只怕這會兒她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
比起她先前接觸的那幾位醫中聖手,眼前這傢伙的資歷顯然要淺薄很多,她是因爲穿越的緣故才佔有絕對的優勢,然而對方卻是實打實的才學,不免令人刮目相看。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慕容長歡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繼而從腰間解下硬邦邦的腰封。
下一秒,就在衆人朝她投來疑惑的目光的剎那,卻見眼前寒光一閃,赫然多出了一溜兒的刀具,東西都很精緻,規模比一般的刀械要小很多,看起來有些像暗器,在燭火的照耀之下冷光湛湛,看得出那些刀具都十分的鋒利
“過來幫個忙,本館主需要一個人手”
邊上,在看到慕容長歡亮出的那一排刀具之後,南宮止就有些看呆了,聽到慕容長歡喊了兩聲也沒反應過來,只瞪着一雙閃閃發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器具看。
見狀,慕容長歡若有所思,大概看出了一點兒端倪,便又催了一聲。
“想學就快來幫忙,要不然他死了,你也就沒機會了”
冷不丁被慕容長歡當面拆穿,南宮止不由一怔,臉上隨之浮現了幾分訕訕的表情,有些驚訝,又有些疑惑,一邊應聲一邊就疾步走了上來。
“需要在下做什麼容館主儘管吩咐”
“耳朵。”
“哈”
“哈什麼讓你把耳朵湊過來,本館主有事要交代給你。”
“好”
瞅着慕容長歡一臉嚴肅的表情,南宮止不免心有惴惴,被她唬得一驚一乍的,說着便乖乖地將耳朵湊了過去,像是求學若渴的小徒弟。
慕容長歡眸色沉沉,對着南宮止的耳朵一字一頓,說得很是煎熬。
南宮止聽罷,微微露出了驚疑的表情。
“這”
慕容長歡沉沉地打斷了他。
“做不到嗎”
“當然沒問題,只是”南宮止微勾嘴角,擡眸多看了慕容長歡兩眼,似笑非笑,“沒想到容館主竟也能狠下心做這種事,倒是有些出乎在下的意料了。”
“廢話少說,你只要把本館主交代的事做好了就行”
“是是是容館主說什麼,就是什麼都聽你的”
“那還不快去”
“彆着急,溫孤雪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笑着留下一句話,南宮止便款步走了開,比起剛纔的時候多了那麼幾分閒適隨意,一看就知道他並不怎麼在乎溫孤雪的死活,並非是一個稱職的醫者。
就像她一樣。
她當醫生也不過是爲了償還罪孽,而一個做慣了殺手的人,又怎麼可能成爲一個大仁大義的救世神醫
慕容長歡不得不承認,她是自私的,至少在醫治溫孤雪這件事上她存了私心。
溫孤雪心脈受創,需要換心,而眼下要找到一個跟他不會有太大排斥反應的心臟就已經是件麻煩事了,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巧合,剛好有將死之人能把心臟獻出來。
所以,她只能讓南宮止從活人下手。
這種時候,要去找死囚也不現實,唯一可取的便是那些願意爲溫孤雪從容赴死的死士,那些忠心耿耿,對他生死相隨的屬下
如果可以選擇,慕容長歡也不想“一命換一命”。
但是眼下事態緊急,與其眼睜睜地看着溫孤雪去死,看着他的那些下屬發起瘋狂的報復,她也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了
南宮止是個辦事利索的人,而且他比她更加冷血無情,沒讓慕容長歡等上太久,便見他託着一個錦盒款步走了回來,一雙手素潔乾淨,不沾染一絲一毫的血跡,可誰又知道他手裡託着的那個盒子,裡面裝的是一顆心臟,一顆血淋淋的,還在跳動的心臟
“東西我取來了接下來,就看容館主你大展身手了”
伸手將錦盒遞到慕容長歡面前的時候,南宮止是笑着說出這番話的。
慕容長歡垂眸瞥了那個盒子一眼,沒有伸手接過,只隨口應了一聲,面上無悲無喜,雖然有所歉疚,但比起眼前的儈子手又何嘗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先放邊上吧,你再幫我幾個忙”
“樂意效勞”
兩人說着,便就專心投入到了救治溫孤雪的手術之中,慕容長歡經驗豐富,自是遊刃有餘,南宮止雖然是第一次接觸,但悟性極高,學得很快,給她打下手更是綽綽有餘。
在山之中的水滴聲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明明才過了一個時辰,卻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尤其是在外等候的天陽,更是憂心如焚,倍覺煎熬。
就在手術快要結束的時候,山外忽然傳來了打鬥聲,噼裡啪啦的,聲音不是很響,但隱隱約約之中,叫人無法將之忽略。
南宮止正在興頭上,聞聲頗爲不悅,即便轉頭吩咐了一句。
“去看看,發生什麼了”
“是”
天陽皺了皺眉頭,後一腳跟了上去。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很快,就見兩人去而復返,面帶焦色,急急道。
“不好了出事了”
南宮止當下瞪了他們一眼,輕嗤道。
“什麼事這麼慌張大闕帝君率軍打過來了”
“倒沒有那麼誇張,不過也差不多了”天陽一臉焦頭爛額,嗶了狗的表情,“殺上丨門來的那兩位,是、是六王爺和九王爺”
一聽這話,慕容長歡差點手一抖,一刀子扎進溫孤雪的心窩子裡
“你剛說什麼他們兩個跟過來了你沒看錯”
“絕不會錯”
“該死不是讓他們兩個回去了嗎怎麼又跟上來了真是沒事找事”
低聲罵了兩句,眼見着局勢不對,慕容長歡當機立斷,反手就把刀子塞進了南宮止的手中,忙着交待了兩句
“手術已經差不多快要做完了,你應該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溫孤雪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