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帝君火辣辣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慕容長歡吐了吐舌頭,不得不硬着頭皮接了一句。
“好像是沒有,但做做樣子總是要的嘛”
“慕容長歡,”帝君微挑眉梢,有些奇怪地上下將她打量了一遍,不解道,“你一個女兒家,膽子怎麼這樣大在你之前還從來都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同孤王說話。”
“可能是天、天生的吧”
擡手撓了撓鼻子,慕容長歡訕訕一笑。
不是她特意要頂撞帝君,只是這隻老狐狸看人的眼光太毒辣了,她要是在他面前裝模作樣,只怕會招來更深的猜忌。
不如就坦然相對,是什麼性子就說什麼話。
畢竟沒有人會討厭坦誠的人,尤其是猜忌心重的一國之君
哪怕她這樣做很有可能會衝撞到帝君,惹得他不快,卻也不至於招來殺身之禍。
“罷了。”
帝君大概也是覺得同一個女人計較有**份,便沒繼續追究,只緩緩站起身,走到了三人中間,先是沉默了片刻,彷彿在醞釀什麼繼而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從嘴裡沉沉地吐出了幾個字節。
“太子他並非是孤王的皇兒。”
一句話,說得不輕不重,語調並不高,然而聽在三人耳中,卻像是一聲驚雷轟然炸響
霎時間,慕容長歡幾人齊齊變了臉色,互相看了一眼,每個人的眼底皆是震驚之色,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剛剛聽到的那句話會是真的
“這這怎麼可能”
“父皇,您說的當真是實情嗎”
“那可是太子啊”
換成是其他的皇子,慕容長歡還不至於如此詫異,但連太子都是西貝貨這樣的劇情會不會太烏龍、太狗血了一點
又不是在拍電視劇,以帝君的老謀深算,怎麼可能讓一個野種當上太子
這簡直太打他老人家的臉了好嗎
像是早就料到他們會是這樣的反應,帝君沒有急着解釋,面上的表情更是波瀾無驚,彷彿自己剛纔說的並不是一件什麼了不得的事兒,用不着大驚小怪似的
慕容長歡不知道他是心性如此,還是早就對此麻木不仁,已然可以平靜無波地看待這件狗血得不能再狗血的事兒
默然片刻,等到三人的神色稍稍有所緩解,不像剛剛那樣激動誇張,帝君才沉着聲調,繼續解釋。
“古人云,虎毒不食子,倘若太子當真是孤王的血脈骨肉,孤王便是再冷血無情,也不可能對他下這樣的狠手只可惜,他只是一個野種,同孤王毫無瓜葛,所以他必須死,你們現在可以明白了嗎”
“明、明白是明白可是”
司馬鳳翎動了動喉心,有所了悟,然而一時之間還是消化不了如此驚人的訊息,不免轉頭看向了司馬霽月。
司馬霽月比他稍稍鎮定了那麼一點兒,卻也有着同樣的疑惑。
“如果事實真的像父皇說的那樣,太子不是皇族之人,那麼父皇的做法無可厚非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太子真正的來歷又是什麼”
“那個傢伙,是皇后從孃家抱來的孩子,當年皇后所誕之子乃是一個死胎,因爲身體的緣故,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兒是她最後的希望,只可惜天不遂人願,皇后終究無法爲孤王生下一個皇子,而爲了鞏固後位和外戚勢力,皇后不惜瞞天過海,欺騙孤王,以偷樑換柱之法將死嬰掉包,孤王差點就被她騙了”
聞言,三人又是一陣面面相覷,一下子無言以對。
慕容長歡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前朝太子是假的,當朝太子又是假的,這尼瑪是什麼劇情,她有點接受無能啊
年頭假太子是批量生產的嗎怎麼一個一個冒出來,跟不要錢似的
再這麼下去,她都忍不住要開始腦補自己是不是也有雙重身份說不定不是什麼侯府出身低下的庶女,而是哪一國的高貴公主什麼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朝帝君果然不是蓋的,至少比前朝皇帝要能耐些,知道太子不是自己親生的,不像前朝的那位到死了都不知道事實的真相,還一心一意地以爲溫孤雪是他和心愛之人的結晶,殊不知頭上綠得發光,一頂綠帽子一戴就是好幾年
舔了下乾燥的嘴脣,司馬鳳翎的心情難以平復,不由追問了一句。
“父皇是怎麼知道事情真相的又何以肯定太子不是您的親身骨肉”
“詳細過程,孤王不想多說,便是說了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你們只要知道,孤王斷然不會殺害自己的親生骨肉,哪怕你們再不成器,孤王也不可能對你們動殺心”
慕容長歡點點頭,隨口附和了一句。
“唔,這還算是句人話”
“什麼”
“啊”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慕容長歡趕忙改口,諂媚道,“沒、沒什麼臣媳的意思是,父皇的愛子之心令臣媳十分感動臣媳自始至終,都相信着父皇”
“是嗎”帝君微擡眉梢,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就從來沒有質疑過孤王的做法一點都沒有”
“父皇雄心壯志,所做的一切皆是爲了司馬一族,所以不管父皇做出什麼樣的抉擇,只要不殃及九王爺臣媳都鼎力支持,絕無二心”
拔高聲調,慕容長歡趁勢表了個忠心,順帶又表明了立場。
一句話,聽在帝君耳中是舒坦,可聽在司馬鳳翎的耳裡,卻不是那麼個滋味兒
司馬霽月微微一笑,在司馬鳳翎不爽的目光中大喇喇地握上了慕容長歡的手,故意要氣他一氣,見着司馬鳳翎鐵青着臉色撇開了腦袋,方纔露出得意的神態,轉而問向帝君。
“既然父皇早就知道太子是假的,爲何不直接戳穿皇后的陰謀,卻要用這麼麻煩的方式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