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歡跟着走上前,輕搖了兩下扇子,笑着道。
“不瞞白姑娘,其實這茶料纔剛剛炒出來不久,就連本館主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也不知道味道如何只聽着底下的人說還不錯,便就趁着這個機會一併送了過來,還望白姑娘不要介意在下的唐突之舉。”
“容館主說笑了,館主能有這樣的心意,奴家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介意呢”
白牡丹溫香軟語地回了一句,轉而吩咐侍女道。
“既是連容館主都不曾來得及品嚐的新茶,不如就現泡上一壺,一起在這棲月樓中飲茶賞月,祛暑納涼,也是美事一樁鳶兒,你便將這盒茶料拿去取一些煮開吧。”
“哎奴婢這就去”
鳶兒俏生生地應了一句,即便捧着茶盒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白牡丹起身迎上前,對着慕容長歡和花非雪行了一禮,躬身道。
“二位請坐。”
“白姑娘請”
三人說着便就坐到了桌子邊。
慕容長歡好奇道。
“不知道白姑娘特地請在下過來,是爲了什麼事”
白牡丹沒有急着開口回話,只不緊不慢地提起酒壺,先後給慕容長歡和花非雪斟了一杯酒,接着才低低嘆了一口氣,露出了女兒家獨有的嬌柔與惆悵。 щщщ .ттkan .¢○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百里坊主這幾日的行爲舉止有些異樣,雖然是奴家對不起他在先,奴家也沒資格再過問他的事,可見他不好受,奴家心裡始終過意不去,這纔想到了容館主奴家今日請館主過來,便是想要拜託館主,希望館主能幫忙勸上幾句,莫要叫百里坊主再因爲奴家的事而傷神了。”
差不多也猜到了白牡丹找她的緣由會和百里輕裘掛鉤,慕容長歡倒也沒覺得意外。
左右這兩個人,不管是誰找她,總是能跟對方扯上關係,明明相互掛念,然而一個身份特殊,身不由己,一個死要面子,情商捉急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因爲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分了開,叫她這個當徒弟的夾在當中,幹看着着急,卻又無可奈何,幫不上什麼忙。
儘管慕容長歡很想拿根繩子直接將他們捆在一起,簡單方便,乾脆利落,可事情總是沒那麼容易解決的,白牡丹和百里輕裘兩人之間的矛盾與阻隔,還是得靠他們自己化解。
但就算是這樣,慕容長歡還是忍不住追問了白牡丹一句。
“坦白來說,師父的性子白姑娘你是最清楚不過了,平常看他一副對什麼都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樣子,可一旦倔起來,那絕對是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所以,白姑娘你真的不能接受師父麼本館主看得出來,白姑娘你對師父他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情義的,不是嗎”
“人生在世,又怎麼可能事事順遂奴家既然已經踏進了這條煙花柳巷,沾染了世俗紅塵,便沒奢求過情丨愛這兩個字若有來世,奴家必不負百里坊主之深情厚愛,然而這一生,卻是漂泊未可知,奴家不想因爲奴家的緣故,而耽誤了百里坊主的終身。”
慕容長歡收起扇子,輕輕敲了一下桌面,道。
“可你已經耽誤了,師父認定了你,此生便非你不娶”
話音落下,白牡丹不由一震,眼底隨之閃過一抹複雜而痛楚的神色,一時之間怔怔發愣,好半晌沒有緩過神來。
正沉默着,就聽鳶兒的腳步聲輕快地走近,清脆的聲音聽着十分悅耳。
“小姐,茶泡好了”
聞聲,白牡丹這才恍然驚覺,即刻收斂了神色,又親自倒了兩杯清茶,各自遞到了慕容長歡和花非雪的面前,盈盈笑道。
“二位請用茶吧。”
“多謝白姑娘。”
慕容長歡雙手接過茶盞,遞到嘴邊淺酌了兩口,嘆道。
“不錯那幫小子沒有哄騙本館主,味道果然不差,茶湯清甜,入喉回香,別有一番滋滋滋味兒”
說到最後,幾個字節的音量逐漸消弭了下去,直至寂靜無聲。
緊接着,便見慕容長歡脖子一歪,身體一軟,側身癱倒在了花非雪的身上。
花非雪剛放下杯子,見狀不由變了臉色,立時疾呼了一聲。
“九兒九九兒”
尚且來不及扶起她,卻是連自己也一併昏昏沉沉地暈厥了過去。
等到他們兩人都癱倒在了椅子上,一動不動,再無任何聲息,白牡丹才擡頭對着鳶兒使了個眼色,吩咐道。
“先把花樓主扶開。”
“是,小姐”
鳶兒仍是笑吟吟的表情,一蹦一跳地迎上前,個子看着不高,身形也頗爲單薄,然而一揚袖子,卻是單手就將花非雪架了開。
白牡丹跟着起身走上前,扶起慕容長歡,爾後眸色微凜,伸手探入慕容長歡的衣內,摸過來又摸過去的,像是在找些什麼。
瓔珞守在門外,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屋子裡傳來一聲叫喚。
奈何這兒是青樓妓院,又正逢晚上最爲熱鬧嘈雜的時候,到處都是吵吵嚷嚷的聲音
即便白牡丹的屋子所處的位置相對而言較爲偏僻安靜,但耳邊總是時不時響起恩客與小妞的調笑聲,分分鐘擾亂了瓔珞的聽覺和心緒以至於一時之間分辨不出方纔從屋子裡傳出的那聲叫喚,到底是真實的,還僅僅只是她的幻聽
等到瓔珞靠近兩步,貼到門板上側耳傾聽的時候,又什麼動靜都沒有了。
微蹙眉心,瓔珞頗有猶豫,想要開門進去看一看情況,以便確定心下的擔憂,可又擔心她突然闖進去不太合適。
想了想,爲了安全起見,瓔珞還是“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霎時間,只見棲月樓的美人花魁白牡丹童鞋正趴在容館主的身邊,對着她上下其手不亦樂乎,摸來摸去,各種揩油吃豆腐,場面羞恥得讓人幾乎無法直視
聽到開門聲,白牡丹立時擡頭看了過去,似乎沒想到瓔珞會突然間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