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慕容長歡走出來,溫孤雪急忙開口問了一句。
“館主,奶孃她”
慕容長歡神色黯然,搖了搖頭。
“奶孃已經走了。”
“什麼”
溫孤雪渾身一震,似有些不能接受如此突然的生離死別。
旁人或許不知曉,但只有溫孤雪一個人明白,奶孃是他在這個世上最爲親近的人,當初司馬氏起兵造反攻佔皇城,獨孤一族慘遭屠戮,是奶孃在衆人的掩護下拼死帶他脫離了死劫,得以逃出生天
可以說,奶孃是唯一一個同他母妃有所關聯的人,而如今在這場暗夜刺殺之中,這個一手將他帶大的親人,也不幸喪生了。
他怎麼可能不傷懷,不悲慟
看着溫孤雪滿目悲慼,眼中雖然沒有眼淚,卻在無聲流露着難以承受的傷痛,一向帶着笑意的俊臉上,此時此刻也只剩下憂愁之色,慕容長歡不由走上前,輕輕地撫上他的肩頭,安慰了兩句。
“人死不能復生,世子請節哀。”
溫孤雪擡眸看向她,語帶愴然,口吻之中透着深深的無力與無助。
“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從未見過溫孤雪如此傷心,看得出他跟奶孃的感情十分深厚,面對這樣的他,慕容長歡自是無法拒絕,也沒有人能夠拒絕。
“好。”
伸手緩緩環上慕容長歡的腰,溫孤雪微微傾身,將臉埋在了她的懷裡。
與其說是抱,不如說是靠。
溫孤雪到底是儒雅之人,骨子裡便透着君子的風度,所以就算靠着她,貼得也不算緊,慕容長歡甚至感覺不到有多大的力氣。
一時之間,月色朦朧,爲烏雲所掩映,夜風呼呼而過,吹動草木沙沙作響,似在低吟,又似在輕嘆。
衆人靜默退開,不敢打擾他們二人。
溫孤雪沒有說話,慕容長歡亦是不作聲。
片刻後,當溫孤瑤聞訊趕來之時,乍一眼見到眼前這樣一幕,忍不住咋了舌
“二、二哥你們這是在幹、幹什麼”
聞言,二人陡而一驚,像是做賊似的,立刻鬆手退開了半步,拉開了一段距離,慕容長歡一閃而過尷尬之色,不由開口解釋了一句。
“郡主你別誤會”
“別誤會別誤會什麼”溫孤瑤剔眉掃了慕容長歡一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口吻之中帶着幾分意味深長,“這麼看來,你應該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妙手回春館的館主了”
慕容長歡說着又不動聲色地退開了一些,應聲道。
“郡主過獎了,大名鼎鼎不敢當。”
收起眼底的一抹心虛,溫孤雪微斂神色,在發泄過後很快就收整好了情緒,對着慕容長歡歉意地開口道。
“方纔在屋子裡,是本世子失態了本世子不該因爲憂心奶孃之事,而對館主連番質問,還望館主見諒。”
“人之常情,世子無須掛懷,只是天色已晚,本館主也該告辭了。”
“那本世子就不多做挽留了,”溫孤雪微微頷首,繼而下令道,“來人,送館主回醫館。”
“是,殿下館主,這邊請。”
“有勞。”
一路看着慕容長歡離開,溫孤瑤似乎嗅到了幾分不尋常的味道,不由伸手在溫孤雪的面前晃了晃,好奇道。
“我說二哥,你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他可是男的呀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居然好男風,喜歡的是男人天啊,父王和母妃要是知道的話,豈不是要被你氣死啦”
聽得溫孤瑤一驚一乍地大聲嚷嚷,溫孤雪不由輕聲叱了她一句。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我哪有亂說啊這麼多年了,沒見你抱過女人,今個兒竟然抱了男人而且你都一把年紀了還沒有娶妻生子,我很難不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有怪癖啊再說了剛纔館主走的時候,你的眼睛就差沒有長到她的身上,你當我眼瞎啊,什麼都看不出來”
一天下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溫孤雪身心俱疲,面對溫孤瑤連珠炮似的質問,更覺頭疼,便隨口敷衍了一句,不想同她爭執。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瞎猜我有點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好啦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就不跟你計較了來,我推你回房”
“嗯。”
回到醫館,慕容長歡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對於烈王府今日發生的行刺一事,她並不是很關心,在這個皇城內,每個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敵人,只要跟她沒有關係,她不想牽扯進任何無關緊要的恩怨糾葛之中。
倒是奶孃交給她的那封信,是個意外的變數。
信封是黏合的,紙張有些泛黃,像是從封起之日開始,過了這許久的一段時間都未曾打開,信封上寫着“胤哥哥親啓”五個字,叫得親密,下筆卻是沉重,看得出當時提筆書寫之時力透紙背的痕跡。
隱隱的,慕容長歡直覺這封信裡頭潛藏着更深的秘密和八卦,但是答應過別人的事,慕容長歡又不好毀諾,遲疑再三,到底是將信箋收了起來,安置在了錦盒之中,藏到了隱蔽的地方。
離開醫館之前,慕容長歡想了想,即便叫來了一名小廝,吩咐道。
“去把本館主今日到過六王府與烈王府之事,透露給太子知曉。”
“是,屬下遵命”
她就不信,看到她這樣搶手,太子就一點兒都不着急
原本她是打算親自見一面太子,現在想想主動送的太子肯定不珍惜,只有旁敲側擊讓太子意識到她的重要性,才能進一步提高她的身價。
一天折騰下來,及至慕容長歡回到九王府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然並卵,司馬霽月還是沒有回來。
看在某隻王爺秒變暖男,爲她準備了一份驚喜大禮的份上,慕容長歡決定她也要好生地回報一番
只是,思來想去,慕容長歡也想不出自己可以送什麼禮物給司馬霽月。
因爲九王爺實在是太富有了,要什麼有什麼,啥都不缺,如果說有什麼是她有而司馬霽月沒有的,那就只有
她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