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手,容九璃小心翼翼地湊到男人的面前,試探着晃了兩下。
果然,藍衫男子沒有任何反應。
艾瑪長得這麼俊俏的男人,竟然是個瞎子嗎這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吧難怪整個皇宮的人都興致勃勃地趕去御花園參加百花宴了,他還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留在宮殿裡獨守空閨。
“叩叩叩叩叩叩”
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緊跟着是個太監的聲音。
“王爺發生什麼事了嗎奴才剛剛好像聽到有什麼東西摔到地上了。”
聞言,容九璃登時小心肝兒一顫,立刻拽了一把藍衫男子的袖子,急急忙忙地壓低聲音警告他
“快,讓他走開,不許放他們進來不然、不然我現在就喊你非禮我看他們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你要是不給我留條活路,我就是死也得拉你給我當墊背的”
聽到她這麼說,藍衫男子卻是微微勾起嘴角,有些忍俊不禁。
感覺到袖子被她緊緊地扯着,泄露了對方的幾分緊張和焦慮,可即便是這樣,那姑娘威脅他的時候還是一派理直氣壯振振有詞的口吻,好像全天下的道理都站在她那邊,他不答應她就是罪大惡極似的。
見裡頭沒動靜,太監又敲了兩下門,催問道。
“王爺王爺您在裡頭嗎要是您再不答應,奴才可要推門進來了”
“餵你別不吭聲啊”
眼見着外頭的人就要闖進來,容九璃終於有些焦急了,想也不想就抓起藍衫男子的手,還要往自己身上招呼,一邊拽一邊小聲地哼哼
“你要再不讓他們走,我真的喊非禮了我是認真的”
這一次藍衫男子有了防備,沒有叫容九璃得逞,兀自挺拔地站着,像是青松一般巋然不動。
微微僵持了片刻,就在容九璃深吸一口氣,打算就此豁出去、破口大喊的前一秒,藍衫男子纔不緊不慢地開了金口。
“沒事,你們下去吧。”
門外的宮人還有些遲疑。
“可是王爺真的沒有發生什麼嗎”
“下去吧,本王想一個人靜靜。”
聽他這麼說,外頭的宮女和太監才躬身行了一個禮,陸續退了開去。
“是,王爺。”
一直等到他們走沒了影子,容九璃才放鬆緊繃的神經,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呼嚇死我了剛纔也沒多大聲啊,他們都是屬兔子的嗎耳朵這麼靈”
話音落下,藍衫男子又是莞爾一笑,看出了容九璃並沒有什麼惡意,大概真的是如她剛纔所說,偷跑進來摳點兒胭脂水粉,雖然不知道她要那些東西幹什麼,但就憑她方纔在梳妝檯上一陣亂翻,也能瞧出她不是來盜取寶物的,否則這屋子裡隨便一件擺設和玩物,都要比梳妝檯上放着的那些珠寶首飾來得貴重。
正因爲如此,在發現她在翻東西的時候,藍衫男子纔沒有下重手打傷她。
然而話又說回來,這姑娘的身手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矯捷,不像是尋常的宮女,也不像那些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卻不知是什麼來頭。
聽她說話的口氣,帶着幾許刁蠻無理的味道,口無遮攔的,倒有些像江湖中人可她若真是武林人士,又怎麼可能不會武功
倒不是說她說自己不會武功,他就相信,練武之人氣息綿長平穩,與常人大有不同,而眼前這個姑娘呼吸間略帶侷促和紊亂,確實不像是深懷內力的樣子。
沉吟了片刻,見她還拽着自己的袖子,藍衫男子不由開口提醒了一句。
“可以把手鬆開了嗎你拽得太緊了,再扯就要把袖子扯破了”
“噢”
容九璃恍然驚覺,立刻鬆了手,退開了一小步。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聽到窗外傳來的嘰嘰喳喳的鳥叫聲,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那個”
擡眸看向藍衫男子,在得知他的眼睛不能視物之後,容九璃不免覺得惋惜,試圖開口打破沉寂,結果一張嘴就溜出了一句。
“你眼神兒不好啊咳,不是我是說你瞎啊艾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想說你是不是眼神有問題哎不對,也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想罵你來着好吧我不說了,我就是隨口問一句,你別往心裡去”
怎麼說都不對勁兒,容九璃乾脆閉了嘴,覷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藍衫男子的表情,深怕傷害到他那幼小的心靈體育老師從小就教育過她,要愛護殘疾人士
彷彿早就已經對此習以爲常,藍衫男子面色無異,只淡淡地解釋了一句。
“小時候宮裡起了大火,不小心被灼傷了眼睛,養好傷以後看東西就不太清楚了。”
“嗯被燒傷的原來不是天生的那還有救嘛”
“什麼”
“噢沒什麼既然沒什麼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那個鐵罐子在離你左腳七八步的地方,待會兒你走路的時候注意着點,別不小心踩到了”
絮絮叨叨地叮囑了幾句,容九璃一邊拿話轉移他注意力,一邊躡手躡腳地緩步退開,看準了逃開的路線,立時一鼓作氣,拔腿就往窗口衝
“哐”
重重地一聲悶響,容九璃剛一從地上跳起來,還沒趕得及蹦出去呢,那兩扇窗子就像是中了邪似的,竟然自己把自己給關了上去
“疼疼疼疼疼”
捂着被窗子砸中的腦門,容九璃連連退開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身子。
藍衫男子好整以暇地站在身後,連步子都沒挪一下。
“本王沒說讓你走。”
連着吃了兩次鱉,容九璃縱然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哪怕她動作再快,也不可能快過的眼前這個會武功的傢伙。
看來在這個異時空,不會武功是行不通的,打又打不過人家,跑又跑不過人家,根本就沒法兒愉快地玩耍了好嗎倘若沒有一丁點兒的內力,那跟鹹魚又有什麼區別
不行
回頭她一定要去偷本武林秘籍,修煉絕世神功,否則如何攬盡世間珍寶,坐擁天下美男,走上人生巔峰
但是眼下還是先逃出去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