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戰心驚地在王府裡奔走了好一陣,時不時還要遇上個機關陷阱什麼的,危險重重,驚心動魄,不像是捲包袱“離家出走”,倒有種越獄般的緊迫感和焦慮感
慕容長歡一邊跑,一邊在心底下默默地抹了一把辛酸淚。
容易嘛她
人都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乃是人生最爲快意的時刻
可是她每成一次親,就要受到一次巨大的“驚嚇”
而在所有的“驚嚇”之中,當屬今夜爲最
慕容長歡深深地覺得,普天之大,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會在大婚之夜逃命似的捲包袱爬牆的女子了
就算是有,估計人家也有“姦夫”在外頭接應,唯獨她,沒人幫着打掩護就算了,還要帶上琉璃這麼一個拖油瓶早知如此,就應該早作準備,尋個理由將琉璃支出王府,躲在角落裡靜觀其變纔是
哎,說到底,還是因爲她過於樂觀,對九王爺的容貌太過自信了
才導致現在的猝不及防,手忙腳亂
“呼”
長長地吐出一口熱氣,主僕二人慌慌張張、鬼鬼祟祟地,終於跑到了王府的外牆邊慕容長歡累得氣喘吁吁,一手扶着牆壁,一手掂了掂肩頭沉甸甸的包袱,像是剛剛洗劫了九王府的銀庫
琉璃也是香汗淋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小姐這牆壁這麼高,咱們要怎麼上上去啊”
慕容長歡直起腰,往左右轉了一圈,試圖在圍牆邊尋找可以攀爬的大樹或者景觀石之類的東西,然而目之所及,卻是空蕩蕩的一片,除了低矮的灌木叢之外,什麼也沒有。
“該死,怎麼連棵大點兒的樹也沒有”
撇了撇嘴角,慕容長歡低低地罵了一句,覺着有些頭疼。
她一個人倒是方便,怎麼樣都行
可是琉璃沒那麼利索的手腳,一點兒翻牆的經驗都沒有,搞不好一個不小心爬到一半摔了下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哪怕摔不死人,十有也要摔個手殘腳殘
擡起頭,仰着脖子,琉璃貼着牆壁站着,看了眼那足足有三丈高的圍牆,一顆心噗通噗通地直跳,還沒有爬上去就已經開始腿軟了
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小姐,我們真的要爬這堵牆嗎可是好端端的爲什麼要連夜逃走啊九王爺在皇城裡頭的勢力很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隻手遮天,就算我們現在逃出了王府,可一旦叫王爺給發現了,只怕也出不了皇城”
“管不了那麼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先出去再說”
慕容長歡語氣堅決地打斷了她,篤定了要走,便是十頭牛也拉不住
她有預感,如果今天晚上走不成,以後難保不會越陷越深,到時候再要跟九王爺撇乾淨關係,就沒那麼簡單了
問了兩次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琉璃便明白這裡頭的內情怕是不方便說,就沒有追着問,但還是不受控制地雙膝打顫,望着那堵不可逾越的高牆心有惴惴。
“要不然我們還是從小門走吧小門應該沒有人把守,就算有也不會太多,到時候奴婢想個法子將他們引開,小姐你再趁機出去”
“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留在這龍潭虎穴裡頭要是他們發現本小姐不見了,第一個首當其衝的就是你好了別說那麼多了,你先拿着這個,本小姐再想想辦法”
說着,慕容長歡就將肩頭的包袱摘了下來,遞到了琉璃的手中。
爾後從腰間取出一件類似匕首的東西,“啪”的一下拔了出來,便見一個巨大的鐵爪在慕容長歡的手中開了花
而在鐵爪的下端則連着兩條細細長長的鏈子,一圈一圈繞在外殼上,大概只有項鍊那麼粗,但似乎十分堅韌,每隔三尺扣着一個小鐵環,作固定之用。
整件器物看起來玲瓏小巧,卻是精細非常,面面俱到。
看到慕容長歡揚手將鐵爪拋上牆頭,爾後用力一拽,就牢牢地附着在了上面,紋絲不動司馬霽月鳳眼微眯,生出了幾分興致,想要看看她怎麼利用這條細長的鏈子爬上牆
畢竟,對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本身沒有什麼體力,單憑兩條繩索要爬上那麼高的牆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司馬霽月並不認爲慕容長歡是“弱女子”,他指的是琉璃。
雖然一開始,他也懷疑過琉璃暗藏着不凡的身手,但從她剛纔的反應看來,應該是他多慮了。
在這樣的關頭,只有她們主僕二人在,且沒有察覺到他的聲息,說的話自然都是真的,完全沒有必要隱瞞什麼。
只見慕容長歡擡手拍了拍琉璃的肩頭,安撫道。
“我先上去,給你做個示範,你仔細看着,等下照做就好別太緊張要是你擔心會摔下去,等我到了上頭,再給你放條繩子下來,你纏在腰上,就萬無一失了”
聽到慕容長歡這樣說,琉璃才稍稍放鬆了幾分神經,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奴婢知道了小姐你要小心”
倘若旁人見到侯府六小姐這般作爲,只怕是要驚掉大牙
但是琉璃跟在她身邊伺候久了,許多東西她都有過手,即便一開始還覺得詫異,然而時間一長,對着慕容長歡搗鼓出來的這些五花八門的玩意兒也就見怪不怪了。
慕容長歡轉過身,上前一步,貼着牆壁站着,繼而拿起鏈子下端的金屬外殼,一分爲二,往上纏了一個圈,扣在了小鐵環上,正好可以塞進去一隻腳。
另外一邊亦是如此,只是高度要更朝上一些。
司馬霽月隱身藏在暗處,離得不算近,但也不遠,再加上院子裡點着地燈,光線並不暗,故而能將慕容長歡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這堵外牆築得很高,尋常的竊賊根本翻不進來。
便是會一點兒輕功,功力若是不夠,也只能望牆興嘆,沒有那個翻牆的能耐。
但是眼下,這個一點兒內力都沒有的女人,卻像是壁虎一般,有條不紊地爬上了牆頭,甚至不費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