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鳳翎心道,既然是在劫難逃,那就索性坦白一點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
不是對阿貓阿狗的喜歡,而是在看着對方的時候,連眼神都會不由自主地變得溫柔的那種喜歡。
不是心情好的時候就逗弄兩下,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一腳踢開的廉價感情,而是想要牽着她的手,想要將她擁入懷中,想要親吻她的額頭想要把全部的柔情蜜意都給她的那種情愫,那種發自肺腑的、甚至是不受自己控制的熾熱情感
生性使然,在英俊的皮囊和金貴的外衣包裹下,司馬鳳翎身邊的女子可謂是前仆後繼,從來沒有斷過。
在他看來,女人是一種很好利用的工具,不費吹灰之力,只要動動嘴皮子,說幾句好話哄上一鬨,便可無本而萬利。
所以,縱使他不如司馬霽月那般明着輕鄙女子,私底下卻也不乏蔑視之意。
正所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些虛僞而膚淺的女人癡迷於他的外貌、沉溺於他的身份和地位,不論才情或多或寡,不論出身是高是低,皆是不能倖免,無一脫出這兩樣光環的致命吸引力,有時候司馬鳳翎甚至分不清楚,她們喜歡的到底是他這個人,還是他腦門上嵌着的“王爺”這個稱謂
如果他不是王爺,如果他相貌平平,那些女人還會繼續像狂蜂浪蝶那般對他死心塌地嗎
他不確定。
也沒有興趣尋根究底。
大概是習慣了衆星拱月,走到哪都受人矚目,備受追捧,以至於遇上個慕容長歡這樣不待見他的,司馬鳳翎難免覺得新鮮。
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她是欲擒故縱,畢竟先前確實遇到過富於心機的女子,只是接觸的時間越長,司馬鳳翎就越是心塞,因爲他發現慕容長歡非但是真的不待見他,甚至還特別地鄙視他,更是一門心思想要擺脫他
從來沒有被女人鄙視過,更沒有被女人拒絕過,司馬鳳翎的自尊心因此受到了嚴重的挑釁。
慕容長歡愈是拒絕,他就愈是不甘
越挫越勇之下,連自己是什麼時候中了她的邪都不知曉等到恍然回過神,卻是爲時已晚,深陷泥淖而無法自拔了。
正是因爲在這之前不曾對哪個女人上過心,情感壓抑得久了,所以一朝爆發出來,便是情難自抑
拉着慕容長歡在宮裡繞了這麼久,一來,確然是爲了做給母妃看,二來,卻是想要藉此平復心中陡然掀起的狂瀾,然而走得越急,胸口跳動的速度就越快,怎麼也停不下來。
腦子裡來來回回浮現着剛剛見到的那個畫面,揮都揮不開,擾得他心煩意亂
就像現在,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兩片紅脣,腦子裡就如同魔怔的似的,盪來盪去只有一個迴音,那就是
吻她。吻她。吻她。
便就真的俯下身,緩緩地湊了過去,渴望着去親她的脣
連身體,都彷彿不是自己的。
對上那雙迷濛的眼,慕容長歡一下子也愣神了,呆呆地看着司馬鳳翎的俊臉越逼越近,腦子裡白茫茫的一片,什麼想法也沒有。
直到對方呵出的氣息輕輕地撲到了她的臉上,慕容長歡才陡然驚醒,趕緊擡手交疊着捂住了嘴巴
司馬鳳翎的吻隨後襲了上來,卻是沒有落到她的手背上,而是堪堪停在了半空,整個人都僵住了似的。
四目相對,呼吸相聞,距離近得連睫毛的根數都能數得一清二楚
慕容長歡的心頭驀地咯噔了一下。
暗暗喊了一聲,完蛋
“唔”
司馬鳳翎悶哼出聲,臉色瞬間就白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青筋暴起,痛得像是要厥過去一樣
因爲劇痛太過強烈,動作反而變得遲鈍了,喊也喊不大聲,只能低低地呻一吟着,緩緩地彎下腰,彎下腰,伸手雙手去捂。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我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長歡顫抖着嗓音,見他痛得表情都扭曲了,曉得自己剛纔那一腳踹得有些狠了,免不得也慌了起來。
“你太狠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發誓”
“發五也沒用本王要廢了”
聽到後半句,慕容長歡不由大駭
趕忙跨前一步去扶他的肩,想要幫他忙,可又無能爲力,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也沒法子下手,只能拼命地給他鼓勁
“王爺你要堅強啊王爺我也就是條件反射地,隨便那麼一踹沒有很用力的你一定要忍住,一定要身殘志堅,呸不是一定要身堅志殘啊王爺”
司馬鳳翎本來就痛得不行,心想慕容長歡好歹是罪魁禍首,怎麼說也應該安慰他幾句,可是越聽她嚷嚷,他卻覺得更痛了
尤其是聽她喊“加油加油”的時候,雖然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但總感聽着彆扭。
正當慕容長歡緊張兮兮地瞅着司馬鳳翎,生怕他當真有個三長兩短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了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語帶關切。
“發生什麼了”
剛剛太慌張,連人走近了都聽不見,一聽到這個聲音,慕容長歡應聲回頭,卻見對方已然行至跟前。
一襲白衣勝雪,閒若天際浮雲。
看到他的那一瞬,彷彿連時光都安靜了下來。
慕容長歡認得他,是她剛穿越過來那日見過的、在亭子裡同九王爺下棋的男人人如其名,氣質清貴得如同高山頂峰的聖潔冰雪。
不知爲何,見到來人是溫孤雪,慕容長歡沒來由地生出了幾分心虛,像是幹壞事被抓了個正着一樣,再加上她剛纔乾的事兒確實難以啓齒。
爲了掩蓋“罪行”,慕容長歡當機立斷,先下手爲強,指着司馬鳳翎泫然欲泣,悲憤欲絕
“阿雪,這隻禽獸非禮我我不想活了你要爲我做主啊”
見到慕容長歡跑去溫孤雪的身後躲起來,司馬鳳翎直接氣笑了,嗤道。
“要真是被非禮了,有誰會喊這麼大聲呵,說謊也不會麼”